眼看着天色将明,姬逸风那里一直未曾有消息传来,徐冰清不禁有些担忧。
“郡主!”茗香急匆匆跑来。
“小姐,我们快走!”子暮、子落同时现身房内。
“出了何事?”
“郡主,大批南黎士兵往别院而来,我们的行踪怕是已经暴露了。”
“茗香,你先带赵星儿从后门走。子暮、子落,我们从前门离开。”
“是。”
几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南黎士兵就闯进别院。
徐冰清三人躲进附近的巷弄中,看着别院的方向。
子暮道:“小姐,南黎这么快又这么准确地找到我们的藏身处,是不是冷亦寒暗中勾结了南黎?”
“不会。”徐冰清笃定道,“林溪的性命还在我们手中,他不会自寻死路。”
“那会是什么人?”
“别忘了,冷亦寒是冷家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必然受冷家人监视。”
“小姐的意思是说……冷家已经与南黎勾结?”
“我早前便怀疑东皇内还有其他人与叶海音勾结,毕竟要从东皇运送宝藏到南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我已经从冷亦寒嘴里确认了此事乃冷家所为。冷亦寒虽是冷家之子,但一直备受冷落和轻视,加之冷家家大业大,对其更是冷漠疏忽,可即便如此,冷家也不会对其放之任之,要不然也不会派他来南黎主持大局。”
“这么说,冷亦寒带林溪离开京都时,冷家人就猜到他会来找郡主,所以早早地就向南黎人透露了郡主的行踪。”
“这里是南黎,不管我们藏在哪里,早晚都会被找到,这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只不过……”徐冰清话说一半,柳眉紧蹙,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是不是担心……安王爷那里?”
“子落,南黎你比较熟,你先去打探一下早前赵阳去城门口做什么,一会儿我们在悦来客栈附近的那个小茶馆碰面。”
“是。”子落飞身离开。
“走吧!去等消息。”徐冰清和子暮一起离开巷弄。
两人刚离开,有人就追到了巷弄。
而后,赵阳紧跟着而来。
“回殿下,适才这里有一男一女,其中一人应该就是宁安郡主无疑了。另外,还有一人,身形极快,又擅长隐藏,属下……跟丢了。”
“无碍!不过一个小喽啰而已。”赵阳眼眸深邃,“先追上徐冰清!”
“是。”
待徐冰清二人行至一段路后,便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
“小姐,怎么办?”子暮担忧地看了身后一眼。
“看来赵阳早就有所防备,在我们踏出别院的那刻起,他就已经盯上我们了。现在天色尚早,不易躲藏,我们只能尽快赶往城门口了。”
“我带小姐飞过去。”说着便携起徐冰清朝城门口而去。
两人刚到城门口附近的一间茶寮。
“宁安郡主,又见面了。”赵阳的声音紧随而来。
与此同时,茶寮内外皆被南黎士兵包围。
子暮执剑警惕着四周,“小姐,怎么办?”
“看来这次我们插翅也难飞了。”话虽如此说,但徐冰清神色间却不见丝毫的慌张,淡然看着迎面走来的赵阳。
“郡主可是要出城?”赵阳明知故问道。
徐冰清缓缓坐下来,执壶倒茶,“是又如何?”
“那恐怕不能如郡主所愿了。”说着,挥手让侍卫上前捉拿徐冰清二人。
子暮站于徐冰清身旁,执剑警惕地看着众人,随时准备迎敌。
“殿下不妨坐下喝杯茶。”说着递茶盏于桌对面。
“郡主是在拖延时间吗?”
徐冰清执杯的手一顿,她已经感受到了战场上的那股肃杀冷血之气,想来此次赵阳准备得很是充足,誓要将自己拿下。
“今日就算安王殿下亲自前来,怕也不能如愿带走宁安郡主了。”
“既如此,殿下又有什么可担忧的?”神色淡淡,不见丝毫慌张惊惧。
赵阳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执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不得不说,郡主的定力乃世间万人所不及。”
“殿下的定力也是极好的。”
“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柳城众人皆昏睡不醒?先宁国侯一生忠君为国,行事磊落,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是如此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柳城将士很多人昏睡不醒,赵阳身边的御医曾试图解过此迷药,可始终不得其法。
虽是迷药,但却不是一般迷药,毕竟是医圣的独门药方,一般大夫还真解不了。
徐冰清敛眉轻笑:“彼此彼此罢了。”
不过,令她感到惊奇的是赵阳竟然没有提及曲振山,毕竟曲振山可是南黎有名的大将军,是南黎忠臣的表率。
思绪旋转间,她心中有了猜测,想来曲振山所忠之人是赵世勋,而不是赵阳,曲振山的死反而方便了赵阳可以安排自己中意的人镇守柳城。
“怎么不见安王殿下?”
“王爷生性洒脱,不喜拘束……”
不待徐冰清说完,赵阳已挥手让近侍去查姬逸风的行踪。
见此,徐冰清仍是神色淡淡,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殊不知,徐冰清心中已心急如焚。
距离姬逸风离开柳城前往南黎边境各城销毁粮草已过去一夜,而他那里却不曾有半点消息传回来,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想来殿下也知道,我已命不久矣!”扫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士兵,“实在不值得太子殿下如此……看重!”
“郡主之命不能以常人之命来论断,就好像……世人皆传宁安郡主已死,不曾想却在这里见到活人。”
“虚伪!”子暮出言冷嗤。
赵阳看了他一眼,“郡主身边忠心的护卫倒是不乏其数。”
“子暮自幼便护在我身旁,不同于其他人。”
“哦!”赵阳嘴角轻勾,“看来郡主很重情……”
徐冰清抬眸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说此话的用意。
“郡主远在南黎,恐怕还不知道,现在的东皇国,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哀鸿遍野的惨境。郡主身为徐明渊的女儿,闻此,可还能如此安然地坐在这?”
子暮闻言惊愣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小姐神色未变,他才稳住心神。
“东皇战乱,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说到底,罪魁祸首是南黎,我身为东皇郡主,是不是该拿你来祭奠我东皇国无辜死去的百姓?”
“宁安郡主还真是能言善辩。你们在南黎京都肆意散播我母后的流言,斩杀我朝中重臣,难道东皇不该对我南黎有所交待?”
斩杀朝中重臣?徐冰清柳眉微蹙,有些不明所以,不过……
“赵世勋和叶海音谋害我东皇先太子,窃取东皇宝藏,此乃铁证如山。更何况,赵世勋与赵琴韵暗中毒害我父亲和浩然,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南黎更是侵我东皇边境各城,屠我东皇百姓,我东皇泱泱大国,岂容尔等肆意妄为,当然要反击自卫。”
“反击自卫!”赵阳冷哼,“郡主还真会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人不是我,是太子殿下你!”
“这次无论郡主如何狡辩,我绝不会再放郡主离开。”
“殿下这么大阵仗,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郡主好像不以为意!”
“其实殿下无需如此兴师动众,毕竟……这里是南黎,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换做旁人,或许不能做什么,但……宁安郡主……能做的太多了。”说着示意侍卫上前捉拿徐冰清。
只不过,“找死!”子暮一剑连杀两人。
赵阳看向徐冰清,“宁安郡主这是何意?”甚至未看地上死去的侍卫一眼,仿佛适才死的人并不是南黎人。
“我随时都会毒发而亡,太子殿下实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依我之见,殿下还是尽快赶回京都主持大局,省得到最后……连皇储之位都不保。”
“你什么意思?”赵阳眼眸微眯,盯着徐冰清。
“眼下南黎王不在京都,而南黎也不止殿下一个王子,且……还是东皇叛国之女的子嗣。”
提及此,赵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异样,“那我这次就更不能放郡主离开了。”大手一挥,“拿下!”
子暮执剑护在徐冰清身前,阻止任何人接近。
徐冰清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即使子暮拼尽全力,今日他们两人也难以逃离此地,甚至还会丢掉性命,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脱困。
这一次,恐怕他们真的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