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齐啸天满面冰寒的徘徊于门外,终于御医从屋内出来,他忙问:“如何?”
御医赶紧躬身回话,说:“皇上敬请放心,娘娘是惊吓过度,身体疲惫而昏厥。娘娘身上也无大伤,只下颌处被狼牙咬破了些,左手小臂有条细长伤痕,大概是跌下马时被荆棘划伤。所幸并无大碍。”
“那些血……”齐啸天皱眉,因只顾得担心,找到她时并没有仔细看现场。
“是狼血。”御医回答。
齐啸天摆了摆手,进入房中。
翠翘和燕儿在床前服侍,他摆手,两人立刻会意,行礼退出。
齐啸天在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脸色苍白的惹人怜惜。查看了她小臂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随后又低眼看她的下颌底下,清晰的两处伤痕,是被狼牙咬出的。尽管此刻她已无事,可一看这处狼牙痕迹,他忍不住怒火中烧,同时又觉后怕。狼扑人,向来直冲咽喉,也是她运气大……
之前在宫里的明争暗斗也就算了,这会儿,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要她的命,真是岂有此理!这次,不管是谁,他都不能放过!
怜惜的握上她的手,又想起找到她的那一刻,她茫然空洞的眼神,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教他心酸心疼。原来不知道,她竟这样教他挂心,他的真心给出了三分,可她的心在哪里?
“锦儿,朕一定要得了你的心,若不然……”
次日醒来,日晃床帘,暗影绰绰。
云锦刚想坐起来,左手处便传来疼痛,一看上面缠绕的白纱,这才想起昨夜的惊险经历。犹如噩梦一场,虽已是天明,依旧心有余悸,特别是狼那双幽蓝詹冷的眼睛,那口白森森狰狞的狼牙。夏日的天气,让她感到寒冬腊月般的冰冷,微微动唇,下颌上的不适更进一步将昨夜的记忆回忆的清晰。
翠翘轻轻推开门,一眼就见她皱拢着眉斜靠在床头,映着窗口的日光,脸色依旧憔悴。惊呼了一声,几步走到床前:“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御医来看看?”
因一动唇就觉得下颌疼,云锦就抬着右手摆了摆,精神倦怠的半阖着眼。
翠翘见状,轻声说:“娘娘饿了吧?我去教人准备点吃的。”
云锦没做声,就是默许。
翠翘懂得,轻手轻脚的出去,看见原本守在这里的侍卫少了一名,知道是给皇上禀报去了。她叫来燕儿,吩咐燕儿准备梳洗用具,她则亲自去厨房准备膳食。
听说她醒了,齐啸天立刻赶了来。
当他到时,燕儿正好要服侍她梳洗,而她则没有生气的倚靠在床头,眼神呆呆的张着,也不知想些什么。
他满心的愧疚。原本是想让她来散散心,忘记那夜闹蛇的事,哪知……蛇患刚过,又遭着狼袭。他的宠爱让她连连遭险,他却没能保护好她,这是他的失职,也是作为男人的窝囊!
径自从燕儿手中拿过浸湿的脸巾子,坐在床沿,轻柔的擦上她的脸。似乎觉得不对,那双呆滞的眼睛转了来,对上他。自从认识她以来,他没从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不论怎样的事,那一回她的眼睛里也是带着神采的,可现在……
“锦儿?”他生出不安,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她这眼神看他看的极陌生,恍如不认识一样,就好比昨晚那句话:你是在担心我吗?问的突兀,而且莫名,却生生牵扯了他的心,教他不停的在心间思想。
她的眼帘轻轻一扇,嘴角带了丝极淡的笑:“皇上。”
见她眼中恢复了亮度,映出他的身影,这才在心内轻吁了口气,笑道:“还以为你不认识朕了呢,把朕吓了一跳。”说着依旧是举动温柔的帮她擦脸,擦手。
云锦看在纳罕,心中除了奇怪,也有些暖意:“皇上,让燕儿来吧,怎好教皇上服侍。”
他倒不以为意,一面放了脸巾子,端过青盐水给她漱口,一面说:“朕也体验体验伺候人是怎么样的。难得伺候的是你,朕乐之如怡。”
燕儿等退了出去,翠翘端着早膳进来了。
齐啸天扫去一眼,看是清淡的小粥,并几样细致小菜,倒无不可。端了粥在手上,说:“你胳膊上有伤,朕来服侍你。”
云锦静静的望着他,依旧是这张脸,依旧是这么个人,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如今他笑起来,似乎特别的好看,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舒服。许是心里若有所思,就没在意什么礼仪规矩,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等到用完了膳,漱了口,一干宫人都退下了,屋内安静下来。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终于,他先忍不住出了声:“锦儿,你就没什么话要与朕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很平静的摇头,恍若那些都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你是不信朕?”他猜测到了。
“不是。”她自然不能点头,垂了眼,嘴角带着看似无奈的笑。
原本遇上这种事,定当机不可失的与他哭诉,求他做主,但她却没了这个心情。若说上次闹蛇是虚惊一场,那么这次遇狼便是真真切切的死里逃生,劫后余生,她仿佛灵魂被抽出了大半,至今都有些虚晃。
见她又露出飘忽的神情,齐啸天十分不悦:“你果然不信朕吗?朕就对你承诺,这件事朕一定会一查到底,不管背后主使是谁,只要查出来,朕一定给你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