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刘如雨的愤怒离开,重阳登高之行提前结束。
刚回到府中不久,叶白尘就被请到了霜叶居。
郑佩珊对今天抱有很大的期望,却不曾想刚半日就出了意外,当听到下人回报的情况,她当即又一口闷气压在心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她实在想不明白,那样品貌双全的千金小姐,为何就不能动他的心?他怎么就偏偏不顺她的意呢?
“娘,有事?”面对显而易见的怒容,叶白尘明知故问。
“尘儿,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郑佩珊感到心力憔悴,自小到大孝顺的儿子,为什么非得在这件事上违背她的心意。
叶白尘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半刻后,蓦然说:“娘想让我娶亲,我不反对,如果娘愿意,我想娶翠翘。”
“你、你说什么?!”郑佩珊震怒的站起身,不可置信。之前已经三明五申,她绝对不会接纳翠翘,即使做妾都觉得不够资格,他现在居然说出要“娶”的话来!
“娘……”
“你要娶她,是想逼死我吗?”郑佩珊愤怒的大声质问,紧攥着椅把的手不住的颤抖,整个身体已站立不住。
“娘!娘你怎么了?”叶白尘一看不对连忙扶住她,立刻喊丫鬟拿药,又命去请大夫。
“我不会让你娶她的,不会……”郑佩珊喘息艰难,却仍不忘警告他。
见此情景,叶白尘不能再说。
郑佩珊这次大病了一场,也是所有新愁旧绪累积心头,勾着大病小病一起迸发,虚弱的身体自然承受不住。每日早晚汤药不断,她的病却没见好转,大夫说是心病难医。
为此,郑文柏训斥叶白尘有违孝道,并再次严令不准他再提翠翘之事。郑佩珊的确是病的严重,人苍老,精神也差,叶白尘便不提了。他想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翠翘本来就心思细敏,加之府中蜚短流长,对于近来发生的事自然明白。叶白尘虽仍如往常一样,可眼睛里的忧愁她看得出来,所烦恼的必定是与她有关。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也不想他因为她而为难,而且……她始终觉得他们没有未来。
老夫人的病主要是因她而起,若是……
她想避免,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只要离开了,曾经的仍是美好,也不会再造成彼此伤害。为此,她又精心编造了一番说辞。
入夜,翠翘来到汀兰苑,敲开了书房的门。
叶白尘有些意外:“你还没睡?”
“我有话想和你说。”翠翘突然有点紧张,或者说不舍,垂下眼,递上一只雪白的锦绢香囊。这本是在重阳节送给他的,却因为变故而没有送出手,犹豫之后,她选在了今天。
叶白尘接了,指尖接触下才发觉香囊上还绣有精致的图案:“很漂亮。”
翠翘淡淡一笑,说:“这件事本来想早点说的,只是最近府里忙,大人也忙,就一直没好出口。大人对我好,我都知道,只是……我觉得在府里生活不惯。以前在南花园,在皇宫都是一样,总感觉没有自由,我不喜欢紫都,我想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生活。求大人成全!”
叶白尘愣住,盯着她的目光全然不信:“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谁又找过你了?”
“不、不是!没人找过我。”翠翘连忙摇头,心也跳的厉害:“大人,我之前总是由别人摆布着命运,过的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现在大人对我好,我真的很感激,可是叶府不适合我……”
“为什么不适合?”叶白尘声音拔高,心里有些烦躁不稳,对于她突然提出离开很不能理解。少顷,他试问道:“你要离开,是因为老夫人吗?”
翠翘顿了一下,摇头。
叶白尘却从那一瞬间的迟疑中看出端倪,淡笑着摇了摇头,强势的说:“你现在怎么能提要离开的话?你之前可是答应要留下的。老夫人是不赞同你我之事,但并非不能改变,你不能走。答应过的事是不能反悔的!”
翠翘没料到他会这样,一时有点发愣。
虽然知道她刚才不过是离开的托词,却让叶白尘深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总是觉得孤单,燕儿走了,你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样吧,我派人去找她,看她愿不愿意回来,在府里也算是份差事。”
“大人……”
“还有什么需要吗?”叶白尘紧跟着反问。
翠翘一肚子的话被他一句反问给卡住,半天说不出来。
转眼已是十一月,天色越压越暗,终于在傍晚的时候飘起了头场大雪。大雪一直纷纷扬扬的下着,直至初更时分地面上方才压了一层。
房中笼了薰笼,焚着百合香,翠翘拿着书坐在薰笼边上,却是发呆。
忽然门开了,一个人笑着就冲了进来:“翠翘姐姐!”
乍听到这喊声翠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高兴的迎了上去:“燕儿!你怎么来了?冷不冷?快,快到里屋坐着。”
燕儿比去年走的时候变了些,模样更清秀,似乎脸颊上的小雀斑也淡了。再次相见,燕儿情绪很激动,抓着她的手就说起来:“翠翘姐姐,自从回到家我就一直想你,想来看你,但我娘病着,路又远,总是抽不出空。八月的时候终于有钱给我娘治病,我娘身体好多了。前些天叶大人又派人去找我,说是你想我了,若是我愿意回来,也算是府里一份差事。我听了别提有多高兴!我娘不用担心了,能回来陪你,又可以挣点钱,真是太好了!”
翠翘听着笑,正要给她倒杯热茶,这才发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