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翘被重新带回来之后,郑佩珊没有再行为难,也没有再发任何话,似乎是妥协了一般。
叶白尘的心里自有想法,他命丁香就住在净月轩,不用到其他地方做事,但凡有任何一点儿异样,即刻告知他。除此外,他又特地就这件事与叶章贺说了,既有让他留心的意思,也有让他劝说郑佩珊的意思。
叶章贺也发觉他微然的转变,没有点破,但在这件事上是愿意尊重他的选择。
转眼到了六月,朝廷擢升叶白尘为吏部左侍郎,并下旨赐还叶府。
叶府喜庆张结,大宴宾客,叶白尘就在前堂招待。
翠翘也随着住进了叶府,被安排在吟风院,依旧是靠近府宅深处。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吟风院临着汀兰苑,汀兰苑是叶白尘住的地方,也靠着后花园。
一切看似都平静如常,只是叶府里开始出现一些陌生客人,大多是乘着华美的车轿而来。一看这种车马,便知道是贵族小姐乘坐的车,知情的下人们便明白,是老夫人邀请来的客人,目的自然是为了少爷。
丁香跟着翠翘时间久了,加之喜欢翠翘的性情,不自觉地便将她当做自己的主子,开始贴心起来。近来见府里出现这些事情,而翠翘又深居府中不知外情,少不得在她面前说上两句。
这天府里又来了一辆华美马车。
下人们已经认出来了,这是前来次数最多的一辆车,轿子里坐着一对母女,是刘学士的夫人与女儿刘如雨。
据说刘小姐年方十七,容貌端丽,酷喜诗词,深得刘学士宠爱,有不少名门公子上门求亲。刘家母女突然与叶家走动频繁,自是想结成姻亲,传言刘小姐爱慕叶白尘才华,又说刘学士是郑文柏的学生,两家都是翰林世家,想亲上加亲。
不论怎么说,外人皆十分看好两家亲事,认为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辰时半,翠翘仍旧往汀兰苑看书,叶白尘去了吏部。
丁香在一旁添茶,看她专注读书的样子,忍不住就说:“姑娘,今天府里又来客人了。”
“哦。”翠翘淡淡应声,不以为意。
丁香又说:“是老夫人请的客人,刘夫人与刘小姐,她们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一次呢。”
翠翘没再出声,但看书的神情已然变化。她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可又能如何呢?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叶白尘,可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舞姬和宫女,哪里配得上他?再说,叶白尘对她不过是善心而已。
此时,在霜叶居内宾主相谈甚欢。
郑佩珊再度仔细审视面前的刘如雨,典雅端庄,落落大方,又知书达礼家世相当,作为儿媳人选来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她想,叶白尘只是没有与刘如雨认识,只要相识相交,一定会喜欢的。
没错,自从正月的事后,她虽不做声响,但并没有放弃心意。这回,她采取了另一种方法,她相信一定会取得预期的效果。
刘夫人也希望能与叶家结亲,但较于叶白尘的情况,在没有正式定下之前,她丝毫不表露态度。否则万一亲没做成,反而坏了自家女儿的名誉。
看了看时辰,郑佩珊笑道:“你们也来了几回了,这次可要在府里留宴,否则外人还以为我小气呢。”
其实郑佩珊是为了借机让叶白尘与刘如雨见面。
刘夫人心下了然,笑着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佩珊唤过丫鬟小红,对她交代了几句,小红领命去了。
刘如雨静眼旁观,也清楚言语之外的意思。她想起去年四月,她也曾受邀出席锦妃办的百花宴,在席上就看到过叶白尘。只是那时叶白尘与张小姐在一起,加之他们之间的赐婚,她便只是远远的观望而已。
自及笄之年后,不断有上门提亲者,不乏官宦世家公子。只是她眼光高,不是嫌弃对方相貌不足,便是嫌弃家世太低,疑惑着是才学平庸的纨绔子弟。因她本身条件很好,加之正值妙龄,家中父母也不逼迫。
叶白尘如此相貌才学,如此家世背景,前途无限,自是十分仰慕倾心。
叶白尘从吏部回来,刚一进大门就见一名丫鬟迎上来。
这丫鬟正是小红:“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什么事?”叶白尘虽是问着,但已经往霜叶居走去。虽然正月时与之有过争吵,但毕竟是母子,哪能有隔夜仇呢。再说,郑佩珊身体不好,他也不忍心因自己再给她添病。
小红只说:“少爷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霜叶居,进门后叶白尘就看到房中有两个客人。顿了一下,当发觉其中有位妙龄小姐时,似乎明白了。
因有女客人在内,给了他离开的理由,刚准备避出去就被制止。
“尘儿,你站住!”郑佩珊介绍说:“这是刘学士的夫人与刘如雨小姐。”
“刘夫人,刘小姐。”叶白尘客气问候,然后问道:“娘找我有事吗?”
郑佩珊便说:“府里来了客,你也见见。我与刘夫人有话要说,你带刘小姐到府上的后花园看看,我留了客人用午饭。”
当着客人的面,叶白尘不好拒绝,便说:“刘小姐请。”
见他如此温文有礼,刘如雨低眉一笑,跟着出了门。
郑佩珊与刘夫人见状十分满意。
出了霜叶居,叶白尘领着她一路直往后花园去,心里却是另有打算。与他们同行的只有刘如雨的贴身丫鬟,到了花园,选在凉亭里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