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彧很有耐心,只是坐在她对面静静饮着咖啡,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君落不自在极了,终于把僵硬的脖子转过来:“褚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呢?”他好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抿了一下嘴唇:“我出差,想麻烦老师接下来的一周照顾一下ET,他的外婆身体有点不好,他不愿意给下人带,想来想去也只有您了。”眼神真挚,如火般坦诚炽热看向她,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君落心里忍不住偷偷撇嘴,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就改口老师,之前疏离的样子再加上那一声声“成小姐”简直像是另一个人的做派。她一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比起跟他独处的话,她更想赶快答应然后逃之夭夭。“好,没问题,我周末就可以接他过来。”“ET住不惯外面,只能在家里,所以,您可以暂时住在老宅吗?实在麻烦了。”他向前探了探身体,前额的碎发垂到眉毛上,平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样子。君落惊讶:“啊……不太方便吧……”“老宅很大,下人每天都会做好一切事,方便的。”他轻声询问,步步紧逼。君落看他这样罕见的恳切,又一想,左右他也不在家。“嗯。”她轻轻点头。他不知怎么,竟有些出乎意料的欣喜,虽然他心里早知道她一准会应下的。褚彧站起身来,对她微笑:“好的,那周日晚我让司机去帮你取行李。”君落也站起来,点点头,拿起围巾细细戴好。一旁的褚彧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说:“很怕冷吗?”“嗯。”声音闷闷地埋在厚厚的围巾里,他莫名想起了那天车上,她鸵鸟一样的做派,勾起嘴角,帮她推开门。
冷空气无孔不入,还是钻进了她的脖子,君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宽阔的后背挡在了她面前。风似乎小了点,褚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下次戴厚一点的围巾。”君落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某宝上淘到的粗线围巾,无声的点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连忙加了一声:“嗯。”褚彧听到这一声,不禁想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说话比较多的竟是他,她只负责嗯嗯之类。
去停车场的路就像永远走不到头似的,君落一心笃定,肯定是和褚彧待在一起,时间就过得异常慢些。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就这样慢慢走着。一个穿着红棉袄,脸蛋被吹得红扑扑的小姑娘跑到褚彧旁边:“叔叔,买花吗?”眼神却是在悄悄打量身后的君落。君落恶寒,言情小说的桥段要出来了吗……正当她兀自胡想的时候,褚彧已经掏钱把小姑娘卖剩下的花都买了下来,但却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君落看着他手里那一捧玫瑰,大多数在寒风中已经变得了无生气,走了几步,正当她要开口询问时,他却一伸手尽数扔到了垃圾桶里。
君落惊呼一声,他回头:“怎么了?”“还以为你要送人呢……”褚彧一副比她还要惊讶的神情:“两元一支的玫瑰,送谁?”君落被他问怔了:“那你买它们干嘛?”“如你所见,助人为乐。”他稍稍停步,走到了她右侧。她倒是没有想到,褚彧也会做这样的事,脸上自然不敢露出什么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的笑了笑:“嗯,真好。”他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在她身旁。
暖橙色的路灯晕晕绕绕洒下来,仿佛将冷风驱走了一半,映在他的脸上,五官更深刻了,君落不敢大喇喇的转头看他,余光里的那张脸,被雕刻过一样,光晕里显成好看的剪影,轮廓也带了滚烫的温度。
褚彧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忍不住想象她花苞一般的脸庞,还有柔柔的浅笑,时不时蹙起的远山眉,好像有魔力一样,虽然不是顶漂亮的类型,跟他见过的娱乐圈女星比的话,她简直就算路人级别,身材虽然也不错,但……褚彧无奈笑了笑。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停车场,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上去,君落快步上前钻了进去,却发现没有司机,褚彧下一秒便坐了进来,打开了暖风:“系好安全带。”君落低头的瞬间脑子又开了小差,好像记得以前看过的很多小说或者电视剧,一般不是要探过身子帮着系安全带的吗……她呼吸一滞,紧接着就开始唾弃自己天马行空些什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她在心里恶狠狠地批评自己。
褚彧看着她一张脸上丰富多变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继续开车。感觉到大衣口袋的震动,君落连忙掏出手机:“铭泽。”于是褚彧一晚的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君落莫名感觉到周身气压好像低了几度,偷偷看了看褚彧,他还是那张面瘫脸,目视前方。“什么事呀?”“君落……最近降温了,多加衣。”“嗯记住啦。”她忍不住弯了嘴角,笑着点头。“我把围巾放到你门口了,最近有点忙,过阵子不忙了请你吃火锅。”听着那边的声音,君落好像已经看见了他清隽温和的面容,一如记忆里亲切。“嗯,我可一直记着了。”挂了电话,她仿佛忘记了身边的褚彧,只剩下满腔的惆怅,转头看向无尽的黑夜。
褚彧自觉是最心塞的那个,一通电话,便搞得她闷闷不乐,他实在是不知道那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怎么了?”君落摇摇头:“没事。”抓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不想也不能追问。她与易铭泽的事,如此明了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呈现在他的办公桌上的那个文件夹里。那里面,是卢陵调查到的,关于他们的一切事,事无巨细。想得到她的专心,就要有胆跨过她与易铭泽那道深深的鸿沟。然而,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更乱了些,车子箭一样飞驰在黑夜里。
车停了,君落猛地从自己的情绪里抽身,不好意思的看向褚彧:“麻烦您了。”他看着前方,淡淡道:“没事。”她转身就要走,结果推了几下,车门都没有打开,她疑惑地转身,褚彧两道刺人的目光便直直射了过来:“那位易铭泽先生,在等你吗?”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反问:“你们认识吗?”“嗯,生意上的来往。”君落只知道易铭泽在研究软件,倒是没想到已经和褚彧有了交集。“他没有在等我。”
他点点头,这才开了门。等君落在车门外招手再见的时候,汽车扬尘而去。
君落回到房间,一片漆黑,唐囡囡去家里取东西,估计晚上不回来了。她没有开灯,疲惫地靠在门上,半晌悠悠吐出一口气。装傻好像已经成为她的专利。褚彧来找她,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喜欢,她不敢承认,好感?应该还是有的吧。可是她从不愿意挑明,他们之间差的太多,更重要的是,易铭泽,这个名字已经在她心里占据多年,只要那个人没有恨恨地指着她的鼻子说我与你再无交集了,她心里就始终有希望。
“呵,真贱,真没用。”她在黑暗中苦笑。就像游泳,岸上练习一万次,救生圈,教练都在旁边候着,只待她慢慢进入水里,重复动作。但,偏就是最后那一下,她战胜不了。而易铭泽,就是她的窒息感。自我鼓励,自我唾弃,所有的方法都试过,她忘不了他。
褚彧呢?虽然他经常冷冷的不近人情,还有很多小毛病,可她无法拒绝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是因为他虽冷漠但是从不拒绝给予她帮助,或许是因为他表面疏离但还是努力用他的方式慢慢接近她。她搜索过他的名字,只在几年前的商业新闻里出现过一两次,信息少的可怜。盛世集团的市场总监,她无法想象他那样的人怎样生活,越想越灰心。她可真差劲。
她没脱衣服,走进卧室,打开台灯,一晃神便看到了桌上她和易铭泽的合影。是他们高中时候的那张大头贴,她一直保存着。突然之间,她心上好像有细沙流过,想再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脸,把脑子里另一人的影子赶快甩出去。“铭泽,你睡了吗?”“没有,怎么了?”“围巾很好看,我很喜欢。”“嗯。”“……铭泽……”她细细的呼吸就像在他耳边,他莫名有些心慌,坐起身来:“怎么了,橙橙?”“我想你。”眼里突然酸涩到不行,虽然分开许久,可她还是保留了诸多恶习,对他的依赖一成不变。君落模糊着泪眼:“我想见你,就见一次,我们明明已经快要一百天没见了,从我穿裙子开始,现在已经戴围巾了……我……”话音到后来,已经断断续续听不清,带了一万分的委屈。
“橙橙……”“阿泽,你明明都知道的呀,我爱你到什么地步……”她满满一箩筐质问,她想一个一个让他解开,就像高中无论遇到多么晦涩难懂的数学题,他就算坐一个下午也一定要教会她。而此时,那边只轻轻传来一句叹息。
“铭泽,你在干嘛呀……”电话那边轻轻柔柔的声音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毫无防备。
“啪——”手机摔到地上,她呆呆地看着机身分离的,那个翻盖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客厅一阵敲门声才唤起她的意识。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她走到门口转开把手。
楼道里的灯闪了几下,终于亮起来。“……成君落。”褚彧眯了眯眼才适应了眼前的一屋子黑暗,以及这个带着几道泪痕,妆花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她强打精神:“褚先生你……”还没等她问完,他已经侧身走了进去,一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转身:“关门。”
君落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只顾闷头给他沏茶,开水的水汽氤氲在她眼前,温暖的气流打湿了眼眶。君落咬紧嘴唇,匆忙放下水壶,用袖子擦擦眼睛。刚要再拿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她的手背:“我不喝水。”他的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君落不敢抬头,她屏住呼吸,鼻音浓浓:“褚先生来有什么事吗?”身后的人好像完全忽略了她糟糕的情绪,语气平淡,只管娓娓道来:“车子半路抛锚了,我回不去,可以在你这里呆一晚吗?”“出租车……”“没有拦到。”“宾馆……”“客满了。”满是漏洞的谎言,他暗自叹气,还真是……以后要和卢陵多学学了。褚彧看见君落之前,并没有任何留宿的打算,他只是开车到半路实在不甘,为那一后备箱的鲜花不甘,更为没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不甘。总要让她知道吧,在即将出国在她眼前消失几个月之前。然而,看见她满面泪痕的时候,褚彧变卦了。
君落叹气:“没有客房,您……”“沙发就可以。”她微微讶异,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不挑了……君落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去取被子。”她始终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刚要走出厨房。“你怎么了?”他比她高很多,站在逼仄的小厨房显得很拥挤。君落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轻轻摇头:“没事的。”他早猜到这个答案,笑了笑,没说话。她手腕一松,身旁的那人已经走出厨房,坐到了沙发上,仿佛刚刚只是一句无比客套的问候,不需要任何认真的回答。君落愣了愣神,苦笑。
有一瞬间,她居然相信,褚彧是在关心她。
君落看看手里的被子,叹了口气,还是把上周自己新买的被罩拿了出来。褚彧站在卧室门口,看她纤瘦的背影忙着准备新被子,新枕套,心里的某处好像软了下去,抬手敲了敲门:“不用那么麻烦。”
她把碎发撩到耳后:“不麻烦,这些都是新的。”然后继续转身塞被角。他走进来,默默拿起另外两只被角:“我帮你吧。”她没有拒绝。他眼睛看似无意瞟过她的桌子,滑过那张合照,褚彧眸色暗了暗,不再去看。
“褚先生,晚安。”她看着沙发上的人,他还没躺下,坐在她五彩小方格的被子旁边,整个人好像敛起一切锋芒,居家型男。她暗自点评。“晚安。”他微笑。君落没有关灯,回到卧室,囫囵把自己团到被子里,终于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客厅里的身影一直没有躺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身边的被子,眉头皱起。即使已经困到眼皮打架,大脑发蒙,但还是无法躺下。眼前恍惚出现了她忙着换被罩枕套的身影,许久,他叹了口气,缓缓摊开那个鲜艳的小被子,一寸两寸,终于挪到了大腿以上,然后停住。鼻尖出来一层薄汗,浑身不舒服地又坐了起来。褚彧扶额无奈苦笑,看来只能枯坐一晚了。
他闭目养神,竖起耳朵留意着卧室的动静,好像听到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他有点懊恼,整个晚上,两人顶多说了三句话,他依旧没有告诉她那件很重要的事,即使共处一室,关系还是止步不前。
可真难,他感觉自从遇到她,生活里的无可奈何凭空多出来许多。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启:“我爱你,橙橙。”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大片玫瑰花,朵朵带着露珠,香气逼人,她脑子一热,看着面前帅气的男人猛点头:“嗯嗯,我答应你。”突然后知后觉,她答应什么呢?但还没等想清楚,就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褚彧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鬼灵精,你怎么知道我要向你求婚呀?”末了还吻了吻她的头发。君落被这甜蜜哄得晕头转向,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另一个声音:“橙橙,你放弃我了吗?”她才一转身,就看见了满面愁云的易铭泽。一瞬间,她好像跌入万丈深渊,她怎么能忘了他呢?那个从皑皑大雪拉着她的手走到烊烊春夏的人,那个几乎占据了她全部青春的人。随即,对面的易铭泽不急不慢地掏出了一把,紫色纸袋包着的……包子?!他带了一捧包子来见她吗?“橙橙,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包子,我妈刚做好,还热着呢。”她就像馋嘴的小狗似的,扑通扑通跑过去。肉包子的香气越来越浓,她刚要碰到那个包子的时候,易铭泽却越来越模糊了,她急急去抓他衣角,失声喊出来:“铭泽。”嗓音好像从泥土里抽芽的草,终于清明,随着悠悠转醒的目光。
褚彧就这样,铁青着脸,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在晨光里,站在她床前。
不知道两人对视了多久,褚彧终于开口了:“下来,吃早饭吧。”
君落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半个钟头,脑子一直盘旋着梦里最后那句中气十足的“铭泽”,参考褚彧的脸色,她肯定自己一定喊出来了,于是更加垂头丧气。不仅丢人,而且莫名怪异。如果褚彧对她真的……她简直不敢想外间那人的神情是什么样子。
她磨蹭了一会,终于放下漱口杯,推开门,正好对上他十尺寒冰的脸:“早,早啊。”
面前的早餐堆得像小山一样,肯德基,杭州小笼包,星巴克,星星面包房,她心里默默数着,正好是下楼朝东走的顺序,每间店他都买了……“用不着买这么多的。”她小声嘟囔,多浪费啊,心里偷偷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我经常吃包子的。”“……嗯。”某人拉长语调的一声落在了君落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人家又不是天天都要给她买早餐……于是,本来就别扭的一顿早餐更尴尬了。两人吃完了饭,褚彧细细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我来吧。”她惊讶:“不不不,我洗吧。”褚彧却下手极快,收起碗碟就要进厨房。君落欲哭无泪:“放着我来吧。”“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餐具。”褚彧冷嗖嗖地瞪了她一眼,非要逼着他说出来吗?搞得他神经兮兮的……君落只好指了指卫生间:“厨房的水龙头坏了,我一直在卫生间洗碗来着……”
君落看着关的紧紧的卫生间门,满脸黑线,又不禁想,以后他老婆肯定享福了,什么都不让碰,啧啧。
门铃响了,她踢踏着拖鞋去开门,没想到是易铭泽,他满身寒气,扑面而来。君落僵在了原地:“什么事啊。”“我……”易铭泽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她是为了什么,突然之间说不出话了。君落侧了侧身:“外面冷,进来吧。”短短一夜,他已从她脸上读出了疏离二字,易铭泽不多话,走了进来。
君落没注意卫生间的动静什么时候停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不说话。易铭泽拿了小凳子坐在她面前,身体前探,十指交叉。“君落,我……”看他一脸艰难的样子,君落索性坐直身子:“我问你,昨晚,你和谁在一起?”“和姚倩,我们在商量软件的事。”“已经十一点多了,还没睡吗?”她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看向他,针一样。易铭泽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指的是,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易铭泽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也没法解释,可昨晚的确是合衣躺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君落,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太累了,没有多想。”她不知怎么,心里明镜似的,他一定没有撒谎,她知道易铭泽,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的话,开门后他第一句话就应该是对不起了。但她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
见君落不说话,以为是她在生闷气,易铭泽继续:“你信我,你知道我的,对吗?”“我一直以为我知道你,但那是分手前。易铭泽,我对你的信任,都是基于相爱的基础。”她目光受伤又破碎。熟悉的感觉袭来心头,他不禁皱紧眉头:“对,我们分手了。那我为什么又要和你解释?”“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叫你过来的吧。”君落听到他的不耐烦,心里就压不住的怒火,“你以后随意生活好了,不用让我知道,说的也对,我算什么,还要来管制你的私生活,对吧?我也不是你妈……”“成君落。”彼此太熟悉的人,吵起架来也知道对方的怒气值满分点,一碰就着,屡试不爽。
他看她剑拔弩张的样子,徐徐叹了口气,语气疲惫:“算了,我们这样没法沟通的,等下还有事,我先走了。”君落一股怒气直上心头,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冷笑一声:“好,走吧,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什么?”“一言不合,就转身走了,那不是你吗?”易铭泽只感觉一把水草紧紧勒着心脏,无法呼吸。他耐着最后一点性子,一字一顿:“成君落,我在和你说的,是我昨晚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跟其他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说罢,他便往玄关走去,紧抿嘴唇。
目光流连处,却捕捉到了一件深褐色大衣,他的拳头瞬间紧紧攥了起来。
君落看不到他的表情,正窝在沙发上生闷气呢,下一秒就见易铭泽黑脸神似的转身:“我昨晚,是和姚倩在一起。那你呢?”
仿佛一个惊雷,她终于醒悟过来,卫生间……还有一个男人!
“她和我在一起。”褚彧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无比自如地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