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4）
“看够了吗？”
梦里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深邃，幽静，那双眼里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甦笙猛的从梦中惊醒，惨白的月光透过纱窗映在甦笙的床上，甦笙的额头上全是汗水，甦笙小心的做起，从床桌上抽出纸巾，擦了擦汗，甦笙看了时间，凌晨三点整。甦笙缓了缓心神，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自从那次联谊会后，甦笙经常会梦到那个男人，却从没看清过他的脸，但是刚才的梦里，甦笙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算了，别胡思乱想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自己作的。
甦笙翻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努力给自己洗着脑，渐渐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八点了，宿舍的人都去上课了，甦笙起床洗漱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开学还没多久，东西也没有多少，不到一个小时，东西就收好了。甦笙看了看宿舍，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口洒下来，明媚耀眼，甦笙拖着行李箱，转身出了宿舍。
甦笙手里有火车票和机票，机票是飞往玉城市的，而火车票是从玉城到绍骊山的，但是火车票的样子却和普通的车票不同，火车票的时间比机票到达玉城的时间晚了一个月。
甦笙将火车票收好，仔细看了机票信息，机票是下午一点半的，甦笙随便解决了午饭，便打车去了机场。
将行李办好托运，拿上登机牌，甦笙去了一旁候机。就在她转身后，有一戴黑色鸭舌帽的短发女生看了一眼甦笙的背影，拨通了电话：“她已经去候机了，一切顺利！”
“是，明白！”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挂断电话后，也转身去了候机室。
到达玉城是下午四点半，甦笙刚走出机场便被人“拦住”了。
“甦笙小姐，老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浑身透着经历世事的精明和儒雅，偏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毫不冲突。
“老夫人？”甦笙粗略打量了一眼，开口道。
“是的，老夫人正在等您。”
………………
“甦笙小姐，这边请。”那男人见甦笙没反应，便直接进入正题。
甦笙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沉默而识趣的跟着那人走了。
上了车以后，甦笙发现车上的窗户有问题，在车外看不见里面，同样里面也看不见窗外，而带走她的男人和司机都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应该是跟他们戴的眼镜有关。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停下了，甦笙跟着那中年男人下车。
入眼的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宅子，像是电视剧里的老宅子一样，端庄大气。进了宅子，甦笙发现宅子里人并不多，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对于甦笙的到来，没有人露出任何表情，像是不甚在意，也像是习以为常。甦笙在宅子里东转西转，就在她以为自己一直在转圈子的时候，带着她的人停在了一间房的外面，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甦笙小姐，老夫人在里面等您。”只留下这一句话，男人低头后退了两步，便转身离开。
甦笙静默了几秒钟，伸手推开了房门，入眼的是一个坐着轮椅，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对着她。
见她进来，老人转过轮椅，微笑着看着甦笙。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他送你走，我还百般阻拦，如今看来，他是对的。”
“您认识我？”甦笙用手指着自己，轻声问道。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你得叫我一声姑婆，你的母亲是我的侄女。”
“我不是孤儿吗？”甦笙冷静地开口，眼里没有波澜，语气也没有多大起伏。
老人问声长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就在甦笙以为不会有答案时，老人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过去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来，我一直在后悔，当年没有强势地将你留下，但是看到今天的你，我突然不后悔了？”
甦笙微微睁大了眼睛，满是疑惑。
老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块民国怀表，微微一笑，开口道：“时间不早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敲门声，同时有声音传来：“老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夫人。”
甦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语，其实是她不明白，这段对话代表了什么。
老人转头看向她，对她伸出了手，甦笙见状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老夫人，老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陪我过去吧，奔波一天，你一定饿了，我让她们做了几道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原来是吃饭，甦笙闻言心中明了。
推着老夫人走了一路，途中老夫人还笑着跟她介绍一路上的花草风景。到了地方，甦笙才发现，宅子里她见过的几处门槛都有些不同，估计是为了方便老夫人出行。
入座以后，甦笙原以为会有很多的用餐礼仪，正有些不知所措，在孤儿院的十几年并未有人教过她这些东西。
“你们都退下吧。”闻言，左右站着的人都低头退出去了，这一幕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地主家。
“吃吧，这几道菜你尝尝，应该会喜欢，别客气，这儿算是自己家。”老夫人说着，用公筷夹了菜放到甦笙碗里。甦笙见状，拿起筷子安静地吃了起来，老夫人说的几道菜确实很好吃，甦笙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也确实饿了，加之这里的人都很和气，甦笙感受到的都是善意，便没有那么防备了。
吃完停筷，有人进来收了这些饭菜。
老夫人对甦笙说道：“走吧，推我出去走走。”语气平缓自然，俨然把甦笙当做了一个后辈，虽然两人目前并不熟悉。
甦笙推着老人走在偌大的宅子里，到处是花草亭阁，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样子，像极了岁月，甦笙感觉自己穿越回了民国。
“当年送走你的时候，我在那里种下了那棵树，如今十七年过去，你长大了，它也长成了。”老夫人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对着甦笙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甦笙看了眼那棵树，只感觉笔直挺拔，枝叶浓密，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只是认不出树的品种，也从未见过。
老夫人说完又指了另一个方向，甦笙便推着她过去。
“你心里一定装了很多疑问，却沉着气，一句也不问，十七岁的孩子，应该活泼一点，想问的你就问吧，等问完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
甦笙沉默了一会，才尝试着开口。：“您，您说您是我的姑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为什么在孤儿院长大？”
“我之前说了，你生下来不久就被送走了，我反对过，但是没有什么用。”
“那我为什么会被送走？”
“这个问题，你一会会在我的故事里知道答案。”
“那，那您知道我长大的孤儿院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吗？”甦笙问出了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老夫人听完顿了一下，像是整理语言，而后说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也回答不了，毕竟当年送走你之后，我并不知道你被送到了哪里，查出你的消息是在你上大学之后，在此之前，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半分关于你的消息。”
“可是……”
“孩子，你还有问题吗？”
除了这个问题，甦笙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她对于父母没有概念也没有感情，自然不关心，就连这个姑婆都算是突然冒出来的。
…………
见甦笙没有回答，老人便示意甦笙推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