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族!青璃族!今日灭族之仇,将来蔷薇羽然必定加倍奉还!”
女子冷厉的声音穿透寒冷的风雪,高高回荡在天地之间,那是她嗜血的咒言。
于是很多年以后,那高踞宝座,高高在上的两大贵族之血真的在蔷薇花盛开的季节里,化为一池泛红的河水,覆没于女子的怒火之下。
一束强大的灵力暴射而来,女子挥剑而出,剑气与灵力激烈碰撞,爆发出嗤嗤的声响,她的眼睛锋芒而锐利,另一道灵力如同泰山压顶般轰向女子,女子玉手翻转,掌心凝聚起奇特的印法,一道道流星般蓝色的光芒顿时流转在女子的周身,在那个范围里,空间也如同扭曲起来一般,将所击来的攻击尽数破碎。
三位将领眼神相互示意,身形同时暴射而出,雄浑灵力爆发而开,双手不断变幻出一道道贵族特有的魂印,几秒之间已有数千道之多,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现在就要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贵族灵力!”
漫天灵雨伴随着三道霸道致命的光束猛然呼啸而下,女子每一个微小的挣扎都会如烈火燃烧般的疼痛,一滴滴包含着狠厉锋芒的灵雨就像一颗颗蚀人魂魄的钉子,狠狠钉在女子曼妙玲珑的身体之上,女子满头乌发飘散,白雪化为冰冷的水流进她那丰满欲滴的胸口,一身宽大华美的红裙衬托得她更加美丽绝艳,她不屈地抬头,任刀雨席卷,铺天盖地地对她撕碎而去。
就在雨剑抵达她眉心之际,一道隐秘的白光浮掠而来,刹那间,所有风刀霜剑,所有灵雨攻势一瞬湮灭,一只男子纤长有力的手从虚洞伸出将女子娇躯拉入一片温暖的所在。
外面充斥着杀意的呼喊还在天地间回荡,男子双手扶住虚弱的女子。
“枫,你终于来了。”羽然绽开一抹惊喜的笑颜,深情而用力地抱住男子坚韧的身躯,就像抱住自己生命的支柱一般。
皇甫泫枫眼中闪过一抹剧痛之色,最后还是推开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摊出一个印刻着白色皇纹的玉盒,两种璀璨夺目的液体辉煌地闪耀着。
“白色的,可以让你恢复灵力......”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男子一下避开了她目光的直视,垂目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原本那么明亮地看着他的双眼一瞬熄灭了,宛若他们的爱情一般。瞳眸深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有大片大片的苍白和空洞在她那双美丽的眼中涌动,她慢慢地站起。
“羽儿,你听我说,你先暂且出去避一避,等这件事过去,我就把你接回来.....”男子极力地解释着,却被羽然硬生生地打断了。
“恭喜你,即将迎娶雪国尊贵的公主!”
他深深闭上双眼,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血腥意味的笑容。
用雄浑灵力构筑而成的空间一点点被战火消融,露出一片峥嵘的真实世界,漫天都是凶煞的红色灵芒。
枫华化为威风凛凛的银色神虎,朝羽然低吼了一声。
往事如同含在心口的一瓣青柠,带着酸甜的涩味。
那年,青草摇曳,梨花如梦,天空飞过洁白的大鸟,他的气息让心在温与柔的情海中漂浮,他的身影让目光依恋不已,他的眼睛就像大海一般深邃宁静,为她折射出最纯最深的光亮,她在他身体的温度下陶醉而缱绻。
他温柔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只青色的纸盒,纸盒中探头探脑露出一只萌萌的小脑袋。
“送给你的。”
“就一只小猫啊。”少女装作不快傲俏地转身,手指拨弄着一缕青丝。
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从身后缱绻地抱住了她。
“相信我,它会像我一样照顾你的。”
他表情露出一丝无奈和懊恼,轻轻地看着貌似生气的她。
“那你想要什么?”
她转身重重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双脚踮起在他耳边害羞地呢喃:“我要你。”
......
虽然这份礼物出乎意料,但是羽然仍旧收养这只呆萌的小猫,她对它也着实喜欢,因为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只小猫和他的性情神态都极为相似。甚至她惊奇地发现小猫身上那高贵玄奥的花纹,和他额头银色的纹饰一模一样。
现在才知道,这只小猫,原来是皇甫家族的守护神兽之一枫华变的。
巫国所有贵族都有一脉单传的嫡脉,也是王位的继承人,是全族最高的血脉力量,每一位继承人出生前都会与上一代继承人的的伴生神兽签订传承契约,继承人出生时,新的守护圣兽便会伴随着他出生,永远守护继承人。
皇甫家族的守护神兽便是上古白虎族最奇特最强大的支脉——阴阳双虎。
他竟然将自己的伴生神虎,送给她了一只。
此般深情......
可是在此时,却是如此的讽刺。
皇甫泫枫陡然睁开双眼,湿润的眼眶竟然遮挡住了他凝视她的视线,模糊的视野中,她背朝着他,动作平稳地坐上坐骑,身姿似乎依旧是那样风华绝代。
只是那一刻,他多乞求她给他最后一眼,哪怕是恨意的眼神,然而,什么也没有,羽然神色平静异常,利落地翻身坐上坐骑,身姿依旧挺拔。
“羽儿!”皇甫泫枫十指扭曲,心痛地发出深沉的呼喊。
万里大地都被白雪覆盖,唯有圣日大殿始终保持着四季如常,古朴厚重的殿门外被重重深红色的树叶所笼罩,如同红云燃烧处的天堂。
大殿之中,成排的紫檀巨梁气派非凡地矗立,一道道栩栩如生的黄金龙纹狰狞蜿蜒,在圣光大振的大殿中央,那一座圣光中心的皇座凌空霸矗,却是已经空空荡荡了万年。
古籍中记载初元世纪曾出现过一位“蚀”,登临皇位,在青铜世纪退位归隐,自此巫国就再也没有出现“圣”或是“蚀”级别的皇者。大权尽落于第一大贵族南宫家族手中。
圣日大殿——巫国的政治会议中心。
南宫天离威严地望着跪于皇毯之上的三大灵将。
“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这时,一道迅疾的人影掠至南宫长老的身旁,说完又迅速离去。
“三大贵族联合出力,竟然还抓不住一个小小的平民,背后是谁在撑腰,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吧!”姬野王愤愤地站起,目光直视着右侧第二王位处的皇甫玥。
“皇甫玥!蔷薇羽然已被七王会议议定处死,如今尔族作为,是想跟所有贵族作对吗?”右侧第三王位处的紫袍男子咬牙质问,他一脸怨恨,青筋爆出,便是刚刚痛失两名爱子的青璃慕。
“众所周知,如果不是青璃族长次子青璃游行为失当,蔷薇羽然恐怕早已成为我族尊贵的少夫人,如今,青璃族长,您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想要引发贵族大战吗?”站在皇甫玥一侧的总务毫不客气地回道。
“好了!”南宫天离手中天杖重重敲击着宝石铺就的地面。
一道包裹着浑厚灵力的声音在大殿中响彻,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事,到此为止!”南宫天离目光阴沉,低沉缓慢地说道。
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没有人再敢多一句话语。
“今日七王会议,是为了告知众位一件关系到整个巫族安危的大事,我族族长占星结果确认,魔皇将在40年之内重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魔皇出世之事,可是事关整个巫国生死存亡的绝顶大事啊!
可是眼下,蓝罗世纪接近尾声,紫薇世纪即将到来,巫国至今还没有出现帝皇命星的迹象。
如果在魔皇出世之前,巫族传说中的蚀圣帝皇都没有出现的话,等待巫族的,只有灭亡。
“眼下,南宫家族族长一代比一代出色,上一代族长15岁之时就达到紫巫师级别,按照这样的发展,下一位圣皇很有可能便是由下一代或者下下代南宫家族族长突破晋升而来。”
听到洛神王的这一番话语,南宫天离紧皱着的双眉渐渐松开,神情更显倨傲,
“若南宫少主能够突破圣的级别,不仅可以带领我族抵御魔皇,并且其血脉诅咒也能不解自破了。”青璃慕弯腰附声道。
“帝星乃天命而定,一切都不是定数,因此,各位家主必须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一方面,搜寻冰原极地所藏“圣皇”之谜,另一方面,寻找“蚀皇”魂墓的下落,在下个世纪魔皇复出之时,我们巫族必须要出一位帝皇!”
南宫天离特地咬重了“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两个词语,目光威严地扫向了右侧第二和第三王位上的两人。
青璃慕目光躲闪了一下,低下了头去,掩去了一脸的恨意。
皇甫玥庄然端起双龙卧月琉璃盏,轻抿一口,神色淡然。
七日之后,贵族阶层向天下宣布:蔷薇家族被执行“屠灭”之刑。
贵族阶层用血腥暴力的手段向天下展示了:平民触犯贵族,将会是何等下场!
巫国万民,皆不寒而栗。
雪灵国·王女阁内。
一位清纯雪灵的女子情绪不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握住侍女的手不敢相信地问:“他真的愿意娶我了吗?”
侍女甜甜一笑:“公主,皇甫世子真的愿意娶你了。”
女子回过头羞涩地摆弄着手指,道:“可是,蔷薇羽然呢?”
“她已经离开国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侍女绽开笑容,高兴道。
“什么?!”雪灵落猛然抬起脸,神情恍惚。
听说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巫国,公主不是应该高兴的嘛,为什么看公主的神情反而更加忧愁呢?
“公主,您没事吧?”侍女关切道。
“他爱的是她,如果和我成婚的话,两个人才不会幸福呢。”雪灵落伤感地看着窗外。
“放心吧,公主,您一定会幸福的。”侍女语气笃定道。
“你怎会知道?”雪灵落看向侍女。
侍女一怔,眼睛却不敢直视公主。
“雪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雪灵落似乎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什么。
“没有,其实......本来王上是想让公主晚一点知道的,皇甫族内部传来消息,皇甫世子喝下了忘情水,他已经忘记了那个女子。”雪淇道出了实情。
“什么......”
她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她穿过了一片浩瀚无边的海洋,抬头遥望,漫漫无期,遥遥无尽,身后南宫、青璃家族的青龙和朱雀战兽与白虎枫华展开了数次战斗。最后她虚弱的身体一条直线坠入了那片蓝色深渊,咸涩的海水灌入了她的肺部。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吧,我彻底地输了。
就在意识快消失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喜庆奏乐。
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皇甫泫枫立于红毯的尽头,接住那一双从奢华梦幻的花轿内伸出的柔软玉手。
雪灵族族长最疼爱的小公主——雪灵落。她被雪灵国的巫民们誉为“雪之女神。”
象征着高贵、纯洁和善良。
传闻幼时,在众贵族子弟中他和雪灵落玩得最好,直到他遇见蔷薇羽然。
你
背弃誓言
举行与另一位女子的婚礼。
而我
腹中怀着你的孩子
沉入死海
从这一刻开始,那个深爱你的羽然,彻底地死去。
海面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轰鸣,一条百米长的七彩锦鱼从空间的缝隙中跃出,震荡天地,海浪排空,唯有它,奇美无比,在天际悠然遨游。
那不可一世的青龙、朱雀惊慌失措地感受到空间的扭曲和翻转,下一秒,两尊庞然大物硬生生被轧死在了数道空间的错位挤压口。
羽然一身奇诡的深彩色衣装,和那条鱼的颜色一模一样。她半卧在一块青色的礁石之上,神色平静,放下了那一枚精致的锦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