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手上系了一个结,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眸上映着冰冷的月光,“你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你觉得好便是好,你觉得幸福便是幸福,可是你真的不懂吗顼,我爱的是你,没有你,在哪里都一样。”
他惊怔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妤儿……”
“十七年前你没抓住我娘,十七年后,你仍旧打算要放弃我吗?”她直直望着他,眸子里浮上星星点点泪光。
饶是极力压下去,还越涌越凶。
她别过脸去,生平在他面前流泪也只有那次了,城破之日,他冷漠的告诉她他们是父女,她堵气嫁给慕容昱……那次之后她就发誓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可如今,还是没能如愿啊!
“顼,在你心中,我可能永远都是女儿,可是我在我心中,你早已不是爹爹。”
慕容顼伸出手,想要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着,看着她的泪掉落,竟无能为力。
她说的都没错,他是个懦弱的男人。
“妤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
长妤跟着苦笑,“是啊?不简单,爹爹能够三万精兵破阵十万敌军,能够以一敌百,能够为皇上出谋划策辅佐江山,却独独不能自己坐上去,你在怕什么?怕自己不得善终吗?还是怕我会纠缠不清?”
“都不是……”
“哦?那是为什么?”她逼问他,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她的心微微有些动摇,可又咬着牙,没有收回去。
一直以来,她总是怕他为难,怕他逃避,总是适可而止,然事到如今,她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她不问,不说就能不发生的。
慕容顼别过目光,痛苦的拂了一把脸,“别逼我,妤儿。”
“为什么?因为隆裕太妃?”隆裕太妃是他的母妃,生前是淑妃,生下权聿王后身子孱弱不能服侍君王,却并没因此而失宠,权聿王文武功课优秀,一直深受皇上的宠爱,众人都说他是除太子之外最有可能荣登大宝的皇子,可是淑妃却无心争宠,一直教导儿子识大体守本份。
大皇子系太子,武功功课都寥寥,只因他是皇后嫡子而继位。后来淑妃被封隆裕太妃,皇上薨后,太妃在宫中过了半载因病去世,从此,再无人提及。
“不是……”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问到这里,长妤终于没再问下去,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心软了。
手轻指轻轻覆到他冰凉的手背,“你不想说就别说。”
话落,长妤有种想笑的冲动,这句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到如今,还是这样哪!
她叹气站起来,在他旁边坐下,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没人再开口说话。
更漏声点点滴滴,夜,更沉了。
“三更了。”她道。
搁在她掌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有了声息,“三更了,你没有要收拾的吗?”
他还没放弃带她走的打算,长妤笑着道:“爹要这样到什么时候?让别人全部按你的意愿活着吗?
“妤儿……我是为了你好。”
长妤讽刺的冷笑,“你真为了我好,好,我跟你走,你能休了萧诗媛娶我吗?”
她语声不大,甚至因为怕人发现故意压低声音,喉咙音带着丝丝气声,可是却掷地有声,咄咄逼人。
慕容顼哑然,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这是何苦呢妤儿?”小时候他只当她是小孩子耍耍脾气,没想到她真的存着这份心思。
存了就存了,偏让他知道。
他这阵子在府里软禁的日子常常会想,如果他没有跟她一样思慕着对方的话,会不会能好受一点,每每听到她的消息都另他心尖颤动,她不好,他担忧,她过得好,他又不甘。
“妤儿,爹知道从前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如果你不走,爹也不会勉强你,只是日后在宫里,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别再做了,不像你,瑞福在天上看着你为了给他报仇伤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也会难过的。”
长妤咬着唇不说话。
他看了看她,接着道:“前几天在朝中碰到魏盛寺,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我知道你在查锦妃的事,停下罢妤儿,你确实是皇上跟锦妃的孩子,你的身世没有谜团,你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长妤呼吸急促起来,胸口砰砰直跳。
这个人,他都知道。
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事,只凭他一句“没有答案”就结束了,他分明就知道她的心思,却装作不知道。
长妤转头看着他,这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突然奋不顾身的吻上他的唇,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推开她,长妤死死抓着他不放,唇舌在他口中辗转舔吮。
他僵直着身子,没有反应,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痛苦的看着她。
长妤不管,柔软的舌探进他口中,探取他的反应。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的身体火热,骗不了人。
如果真的没心动过的话,为什么发抖,慕容顼,你压抑着自己就可以了吗?
他心里呐喊着,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压到床上,直起身,看到她红肿的唇,轻轻吻下去。
如果真的不能改变现实,那就一起万劫不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