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妤不在乎这些,静下心来,每日清晨去园子里采花插瓶,练琴习舞,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她想,皇上总得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对她的感情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而她也该想一想自己日后的出路。
早上起来,她像往常一样去御花园里采花,在那里意外的看到了袁月瑶。
她像是在等她一样,转过身,脸上是一抹久违了的表情。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问,目光在她脸上游移。
长妤提着花篮的手微一抖,笑着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不过,您一大早亲自到这里剪花倒让臣妾有些意外。”
她笑着转了话题,可是皇后却并不领她的情,接着道:“自从你进宫后,发生的这么多事,你以为本宫是瞎子,看不出是你搞的鬼?”她冷笑着,转头看着那一片鲜艳的粉色花朵,眸子里崩射的寒茫叫人心惊。
长妤觑了她一眼,并没表态,而是走到旁边剪了几支蝴蝶兰放进篮子里。
月瑶见她反应冷漠,一笑道:“连本宫都看得出来,何况皇上。”
听了这一句,长妤再也装不出平静了,转头看着她道:“皇后娘娘这样说臣妾也没办法回答你,不过,如果皇后娘娘有证据,大可以皇上那里告我去。”
月瑶一笑着道:“连你亲自跪在皇上面前请罪,皇上都不忍责罚你,本宫何必再去自讨没趣,不过。”她话峰一转,看着她,“就算我不去,也已经有人去了。”
“谁?华太妃?华太妃一向跟她不和,如果是她的话,她并不意外。
月瑶摆摆手指,睇给她一个你心知肚明的表情,“华太妃因为你的事上次在皇上吃了一瘪,这一次她可不那么傻了,她已经快马加鞭让驿官送信去往皇太后那里,请她老人家回宫打理后宫,清君侧。”
皇太后回宫,长妤心里早已做了准备的。
月瑶笑着道:“你应该知道皇太后有多恨你罢?”
长妤一笑不语,她恨她,她知道。
月瑶止了话头,默默站了一会,仰天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慨,“本宫听说,那个叫小环的宫女在出宫后不久就被人在半路上杀死了,也对,她出卖了敬嫔死有余辜,也没人会可怜她,怕只怕……一些有心的人会怀疑是贵妃娘娘在杀人灭口。”
长妤脸色怔了怔,看来她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诸事不管,“皇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月瑶没有正面回答她,又道:“本宫还听说,贵妃娘娘你将魏大人召进宫里连续盘问了两天,你似乎对锦妃十分感兴趣?那个锦妃……是你什么人?”
她好厅的盯着她的脸,长妤别过脸去,“锦妃的案子有疏漏,本宫当然要问清楚。”
“哦?是吗?”月瑶若有深意的笑了,“到底是怎么着日后自然会弄清楚,不过本宫倒是很好奇,等着皇太后回宫,看你能用什么办法对付她,听说皇上现在对你也很失望,没有再去过桐梓宫,少了皇上的宠爱,你心后的日子可就很难熬了。
她在她肩上重重的两了两下,大笑着走了。
长妤站在原地,突然将一株长得正好的蝴蝶兰连根拨了起来,鲜嫩的花瓣在手里捏碎成泥,红色的花汁沾了满手。
她无心再剪花,沉着脸往回走。
明白担忧的看着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回到桐梓宫,看见停在门口的马车,长妤脸色一黯,本能的想要逃避,可是院子里的人已经看见了她,热情的迎上来,“贵妃娘娘……”
长妤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王妃。”
权聿王妃看着她不悦的脸色,显得有些局促,“我知道娘娘最近很忙,可是有件事情不得不来禀报一声。”
看她郑重的表情,长妤没再说什么,将花篮交给一旁宫人,转身进了殿。
权聿王妃跟在她身后进去。
“你们都下去罢。”长妤屏退了宫人,在鸾榻上坐下,“什么事,就说罢。”
权聿王妃将一封信呈给她,“这是今早上下人开门时在门上发现的,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上面的意思很明显跟我跟王爷无关,是给你的。”
长妤疑惑着,展开信纸,上面用血墨写了几行字,是一首诗,《无衣》。
长妤凝眉看着,似乎已经可以从字迹间看到敬嫔临去时那张憎恨的脸,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早晨,敬嫔跪在地上,一头青丝被削落,宫人无情的扯下她身上的宫装,套上了青灰色的僧袍。
她走了,临去时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离得很远,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口型看得出“后悔”两个字。
她会让她后悔的?
呵,长妤在心中冷笑,收起信纸,“王妃一大早进宫就是为了这个?”
权聿王妃点点头,看着她的脸色,“你要多注意身体。”
“谢谢王妃关心,我很好。”
权聿王妃似乎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抵触,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那,就不打扰娘娘了,你在宫里要多加小心,听说,前几日宫里接连出事,你爹爹很担心你。“
“哦,是吗?”长妤笑得自然,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在意,可心中那丝强烈的抽痛却还是让她痛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