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抬起头道:“娘娘这次动用了陈太医,他正因为您将太医院掌院一职拨给微臣,您就不怕他到时候反咬您一口吗?”
长妤笑着道:“佟妃死后,遗留下来的那些食物里确实有毒,本宫并没有多说一个字,这都是他说的。”
闻言,吴璧人不再多说什么,行了礼退下。
屋子里只剩明月丑儿两个人,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长妤转过头,看着桌子上已空掉的碗,突然想起明月刚才说的刺猬入药,一时间感到有些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明月上前替她拍着,端过一旁茶水嗽口,“公主,您还是忍着一点轻罢,吴太医说了,蛊毒只要找到下蛊的原物就很容易对症下药,您的病过几天就可好了。”
长妤摆摆手,疲惫的靠了一会才缓了过来。
她下床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孔,目光黯了黯,她瘦得这么明显,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可那又怎么样?
他担心的是怕她在后宫兴风作浪,而不是她的病。
想起刚才皇上说的话她有些心痛,别欺骗朕,可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我之间的深仇大恨难道仅仅靠肌肤相亲就能弥灭得掉?
长妤仰头笑了。
身后,明月小声道:“公主,魏大人得知敬嫔娘娘的事,突发心绞痛,已经送回府中医治了。”
长妤沉默了一阵,只说知道了,便不再言语。
明月讪讪的站了一会,跟丑儿退出了房间。
敬嫔一案已全权交由宗人府查办,长妤也渐渐抽出一些空来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敬嫔一事让她深感疲惫。
在她身子渐渐好些时,去了紫辰殿。
李公公见到她来,立刻笑脸相迎,“奴才这就进去通禀。”
长妤笑着点点头,“劳烦了。”
一会,他从殿里出来,“皇上请娘娘进去。”
长妤进了殿,看到他一脸疲惫的坐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只说一句,“听说你身子不好,为何不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长妤没说话,屈身向他跪下,“佟妃惨死,敬嫔获罪,都是因为臣妾的失职之罪,臣妾愿受惩罚。”
慕容昱看着她,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猜测她此来的目的,可万万没想到她是来请罪的。他蹙了眉,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得这个女人。
或者,他从来就没懂得过她。
还记得上一次,有内侍匆匆过来禀报已经查出毒佟妃的凶手就是敬嫔,他大感意外,连忙赶到天牢,在那里,他看见了她。
继上次他去桐梓宫看她之后,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她。
她瘦了很多,穿一身绯红色宫装坐在那里,尽管衣服层叠复杂,可她依然还显得那么瘦,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纱帽,面对下跪的敬嫔,一字不谈,无论敬嫔如何求饶哭嚷,她都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
平静冷漠得如一樽雕像。
内侍通禀的声音吵醒了她。
她站起来,对他行了个礼,“皇上。”
语声带着一丝疲惫,想必纱帽下的脸更加疲惫,她扶了扶纱帽,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她没有将帽子摘下来,只是讪讪的站在那里,似乎想要解释,可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他看不下去的道:“算了。”
他走进去。
敬嫔看到他来,立刻激动的叫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没有在那糕点里下毒,臣妾也吃了,如果有毒的话,那为什么臣妾没死呢?”
慕容昱没有说话,低头翻着案子的卷宗。
在卷宗的一旁,放着一块几乎快要发老了的糕点。
她走过来,裙摆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皇上,敬嫔当日送过去的糕点还有几块遗留下来的,那些里面确实没有毒,可是在佟妃用糕点的时候,宫女不小心掉了一块,后来被她有心收了起来,据她自己回忆说,那里是看到敬嫔娘娘神色有些奇怪,才留了些心思,本来是要早报的,可是佟妃事发后,那个宫女也因为伤心过度有些神智不清,今天早上,才略清醒了些,有人通知臣妾说她要见我,臣妾去后,调查了真相,也取得了这块糕点,所以……才有了证据证明。”
敬嫔哭着道:“皇上,不知是谁要加害臣妾,可是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臣妾听说那糕点里的毒是剧毒鹤顶红,这种禁药让臣妾一个弱女子到哪里找去?”
慕容昱抬头看着她,敬嫔哭花了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
他还记得她当日在殿上吟诗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狠得下心杀人呢?
他摇摇头,重新低下了头。
身边,长妤的声音再次传来,“皇上,剩下的那半瓶鹤顶红是她宫里的宫人交上来的。”她将一个青瓷瓶放到他面前。
慕容昱目光顿了顿,“这么说,敬嫔毒害佟妃已经证据确凿?”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身看向宗人府丞,“案子流程本宫不太懂得,还是大人向皇上解释一下罢。”
“是。”宗人府丞上前,对他讲了案子大致的经过与重要的罪证与证人,之后,将那证人带上堂来,是一个已经疯颠了的宫人,指着一旁穿青莲宫装的宫女说是她害死了佟妃娘娘,他认得那宫女,是长妤身边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