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很快就过去了,也许是三周。要知道住校生的日子,时间总是在悄热流逝,没有人会想起要去费心去计算。最后终于在几次彩排过后,汇演落下了帷幕。在每个人称赞道贺的同时,挨个从走辛苦付出的人们,后台里万籁无声。我们默默地并排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在这样的深夜,我们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最后,部长走到一台没有人看管的音响前,他长舒了一口气。这片场地现在已经更加寂静,而且看上去非常脏乱,简直不堪入目。迎接他的仍是一片无法忍受的寂静。他走到舞台中央,一个人享受着演出结束之后,那属于胜利的空气;看来在他的眼里,这次是最后一次了。部长知道所有事情都会有最后一次。我走了过去。叫了他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应。他走下了舞台。他在自己的胸口猛敲了几下,仍然没有回应我。他用手堵着鼻子,硬逼着自己不流眼泪。朦胧中,他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嘈杂人群中,人们仿佛忽视了他的存在,渐渐地看着一个个认识的人的远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他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他凝视着沉默的我们,心里激荡着无法抑制的情感。在场的所有人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既无法理解、又没法分析的情感。如果一定要描述,那只能说也许一个人面对这段生活,日子即将到了尽头时,就应该是怀着一种欣慰与喜悦之情。这个人知道了人不该知道的,探索到了人不该探索到的事物。
“回去吧。”这是部长最后说的一句话。这句期待已久又失落无比的话,当它脱口而出时,这才意识到他是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语。
后来,在见到他时已经过了很久。
回头一看,原来是姚叶语。不知道什么时候,部长已经从后门走到了我胳膊肘旁边,他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走开。
“这次将你们四个召集起来,还是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他说,“当然不是现在说再见。”
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意思性的笑了笑。
“请客吃饭有没有。”许俊说。
“有的,”部长笑了起来说,“许俊你看起来不像一个很会吃的人,怎么就和吴绍泷一样会吃。”
这时,团委老师走了进来,我们的谈话暂时被打断。团委又年轻又精神,他的决策十分果断。他显然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从进屋的第一分钟起,他就开始谈这个、点评那个,话语滔滔不绝。我们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谈话被他认成了开会,在他的眼里我们部门是学生组织的榜样。显然这一切都要归结于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好一会儿后,团委才开始说起来这的目的。
“学生组织每年都有一次活动,今年也该到这个时候了。”
“好的,今年就交给我们......”
部长的话被团委打住。
“今年还是由老师负责,当然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希望你们今后只负责学校大型活动。你们最近也很辛苦了。汇演的成果我们都看得到,所以这也算是我们一点心意吧。”
这时,部长同团委出去商讨运动会一事,我们的谈话暂时被打断。
部长也不做任何推辞。我们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等团委离开后今天的谈话也就此结束了。而这时我脑子里想的也正是这件事。每年学校都会以趣味运动会的形式犒赏一年来为学校建设付出努力的学生们。我想部长一定把这次当做结局,他心里非常清楚日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机会。我还想,他很可能是说抱着欢迎的态度,因为他这三年追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五天过去了。根据学校每年的安排,凡是学生会的成员,无论是否具有一定运动细胞,在趣味运动会上都要参加一场比赛——五十米往返接力、跳大绳......我被命令参加五十米往返接力。最后,当在比完激烈的跳大绳,召集人马上操场时,章罩泉把我搂进腋下,口中倾述着刚才比赛的惨状。人群缓缓淡出广场,从体育馆与宿舍楼间的一条街道慢慢走向更为开阔的操场,这时,慌乱突然袭上我的心头。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从地面飘来的浓密的塑胶味,赛道离我越来越近。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看到它了。我生命的一页早在一年前就此翻过;同时,我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慌乱感正急剧上升着。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还记得全力奔跑的感觉吗?奔向的又是谁?从一年前至今,我跟那个她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甚至就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因为换了手机而失去。依稀记得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当时刚举行过毕业典礼,此时的她染了头发,但这样的她更显得气质非凡,谁也不会相信她是刚毕业的初中生。她的脸比较瘦,眼睛非常漂亮,是那种宛若星辰大海般的美,你一眼就会觉得他一定是个美人,我描述的并没有比她实际相貌要漂亮得多。
那一天毕业典礼上,她坐在我的背后,几个小时上下她只对我说了这一句话。
“如果我不得不做些选择,你一定要原谅我。”她说。
我连忙转过头去,她却一副非常僵硬刻板,毫无热情的样子。在那之后,我就在也没见到过她了。就连我精心准备的毕业视频她也没看。在所有人看着视频、吐槽每个人的变化时,我自细的将这间教室打量了一番,在确认没有她的身影之后,我跑了出去。
那天我连忙转过头去,她却一副非常僵硬刻板,毫无热情的样子。在那之后,我就在也没见到过她了。就连我精心准备的毕业视频她也没看。在所有人看着视频、吐槽每个人的变化时,我自细的将这间教室打量了一番,在确认没有她的身影之后,我跑了出去。
那天度过的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了。每个人都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过着平凡却令人难以启齿的日子。哪怕发生一点意外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我很怀疑,当时她是否真的做出了选择。迄今为止,与她的最后一次对话中,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我暗自觉得好笑。或许对我的这个疑问她自己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