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up.
“太冷了吧!”
刚步入夜晚,章罩泉就说。
看来,他和我一起住校的目的,就是想跟我继续谈这件事。我想之前他一定已经跟其他学生会成员谈了几小时。
“我们不清楚下学期会有什么变动,你知道?”他说,“我们只知道有部分成员要提前参加实习去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专业划水。”
“是,不错。哼,你不告诉我一声,我还就真的一直划水下去了。你知道我的,能混个负责人岂不是更好吗?”
我想,既然他主动对我说了这种想法,那我不妨问他几个问题。
“你们部长不是明年在走吗?”
“是啊!但是整个学期他也没怎么注意我,我很担心的呀。这段时间他跟平时一样,也没看出有什么想提拔的人。我和阿豪还偷偷打听了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他和某个高二的学姐也不清不楚的关系,月初,他还为此停了某天的例会。说不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推荐她为副部长了。”
“其他人没任何反应吗?”
“根本没反应,哥,给我点意见吧。”
“这真奇怪。”
我们正要过马路,谈话被过往的车辆打断。章罩泉所说的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我怀疑是出于某些原因把一部分事实隐瞒起来了。我在想,他们俩是新人,其中一个又有说不准的情况,或许是为了自保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奇怪的问题。
““当然了,除了坦白自己是为了划水外,也只是为了能不在高中留有遗憾。其实我早就看出阿豪也有这类的想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怎么打算的,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接着,他继续说,“你不是跟他一个寝室吗,他的室友不清楚吗?”
“一句也没透露。”
事情越来越糟糕了,罩泉骂骂咧咧的很是气愤,不但没能把事情说清楚,反而让自己越听越觉得糊涂。好在他看到便利店上面的大字时,突然记起要给女友买零食来,就自顾自地穿过人行道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当晚七点左右。天空下起了小雪,气温骤降,令人感到阵阵寒意。一两分钟后,我看到周玥辰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她穿着单薄地白色毛衣,头发散着,朴素到严肃,我知道她一定遭遇了不幸。
“抬起头。”我说。
她吓了一跳,甚至没有直接反问我莫名其妙的搭话。
“我?”她神情恍惚,面色十分不好,“您有何贵干?”
这会倒是我被吓了一跳。想到我只不过和她聊过几次天,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向她搭话的理由。
“下雪了不是吗?”
“好违心的话。您是来挖苦我的话,就不会不懂得不该管别人的闲事。如果您把头稍微向左转转,您会看见那里有通道,再见。”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感觉哪怕我只是稍微犹豫一下,也会显得太没人情味了。与此同时这番话的意思是:请不要这样,你要是真的看不下去,就不会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人疼爱的。如果你不懂也应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进不去吗?”可以遇见的是,她真希望自己就能解决事情。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在沉思。我继续说,“你一定当我是傻子,唯一要做的就是快点决定到底该怎么做。”
我将围巾和外套一样不剩的交给她。但不一会她就抬起头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笑了一下。
“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的面色。
“没有。好像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总会被人看到。然后邀请对方出去吃饭之类。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连头带身地转了过去,克制自己不主动去看她。但一会儿我就平静下来了。接下来她有些语无伦次,她拉着我的衣口,让我脑海里开始形成一幅类似于上次一模一样的清晰画面。我开始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管怎么说,我可不能同一般男人陷入爱河。
“不用谢我,在这种情况下早不需要什么理由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吧。”我突然说道。
她依旧拉着我的衣口,我注意到她的左手一会儿握紧,一会儿又松开。她脸涨得通红。我猜想她似乎觉得晚上独自和一个男生在一起而感到羞涩吧。在有不难怀疑,毕竟我和她生活的世界不一样。我从她眼中和身体上看到了不同于我这般的游荡人生。
“你的衣服,明天就送还给你,今天先陪我到这里吧。”在她的举动里有些矛盾的地方。
“我可以送你一直到楼下。”
“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穿着男生的衣服......会被人说闲话的。我该怎么说?朋友也快把门禁卡送来了。我就在这等着她吧。”
就这样,我同意将衣物借她几天。这时天色已晚,我们两人也都有些未对对方说的话。她显然准备要大哭一场,因为我发现她的笑容里掺杂了多少虚荣心受到伤害的因素。如果是这样,对于生活在虚伪世界当中的我来说就有点龌龊;这种疑心使我惶恐。我十分了解人性的复杂,懂得真挚中总会存在虚假,多少低贱是隐藏在高尚中的,多少善良藏在堕落里。
我本能地觉得,这种事时间很关键,想用遭遇打动一个人,就算是这样的夜晚也很少会成功的。从那天起,我自己遍常常遐想一些有关爱情的事,但都只有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我才能开始这类幻想。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飘落堆积的白雪,将稚嫩的芽儿覆盖殆尽。我带着浓重的困意从床这头爬起,在窗口我看见了一位身穿纯白色毛衣的少女,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想她的生活一定很规律。我有种很想看清楚她的欲望,开始恼火。阴沉着脸,身上只穿一件卫衣,趿着一双夏季拖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始洗漱。
这时,一个披着睡衣,头发蓬松的男人一声不吭的闯进宿舍,一个劲地盯着我。最后,等我洗漱完毕他问我:
“我正准备在吃早饭前抽一根。你最好同我一起。中华怎么样?”
“行吧。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说。
在这样一间狭小的房间内,不管怎样无形之物,总会从记忆里渐渐淡去。就连追求的目的地都会迷失。迷恋雪色的热乎劲早在昨晚已经过去了。花儿不过昙花一现,还未来得及察觉,掩埋在白雪之下的幼芽被毫无意识的我们践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