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啊!我今天怎么有点头疼,你帮我看看吧!我好难受呀。”
“夫人,你只是感冒了而已,不会有事的。”
在城市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不算很大的诊所,墙体略显破败但里面却整洁有序,此时有一个体态臃肿的贵妇人正贴近一个白掛医生,努力挤着嗓子让自己声音更加娇弱。
白掛医生带着圆框眼镜,似是并不很在意妇人的举动,注意力都在手上锥形瓶中的液体中。
“可是,我觉得这次是真的很严重呀!”
医生这才又转头看了一眼妇人,也显露了脸庞。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沧桑之感,左眼下方还有一个十字刀疤,灰白的络腮胡加上灰白的平头短发也让他显得更有岁月韵味。
“夫人,您这病...哪里都能治的,何必来这里呢?想必您的私人医生也都是技艺高超之辈。”
妇人却一句话不说的注视着医生,眼神迷离。前段时间自己在酒吧聊天时,一个小姐妹说这里有一个医生,虽然长相不是俊俏少年样貌,但论谁在见到之后都会沦陷在他充满故事的眸子之中。当时还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无意经过时来看了一眼。
“我得的...是心病,要心药来治。”
“夫人,你在这里很影响我看病的,”医生声音如样貌一般沉淀着岁月。
“哪有,你这里不就是学校的一个小站点吗,一般都不会有学生来的。至于那些普通贱民,又哪里有资格浪费你的时间呢?”
这句话让让医生皱起了眉头,不仅仅是她措辞的问题,还有话里透露的信息。他原本以为这个妇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而已,没想到还是里世界的人。
妇人看着医生皱起的眉头,得意的笑了笑,她自己的家族式微她是懂的,所以之前不惜花了一些让自己肉疼的代价找专门的组织调查过,这个医生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虽然前半生经历查不到,但那个权威组织保证的说了他现在只身依附学校,是没有任何靠山的,对于这样的人,自己不是手到擒来。
.......
武良夜越走内心越沉重,不仅仅是因为夏西楼脸上的黑线越来越繁密,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更是因为周围的建筑物都是老式建筑,放眼望去都没有二层楼,又哪里会有医院呢。
站在小巷路口武良夜身影稍停,环视一周后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妇女在带着两个小女孩跳皮筋。武良夜快走两步想要问询一下。
妇女察觉到有人过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却被吓的失神。武良夜此时满身血迹,夏西楼更是表情扭曲。
“这里有医院吗?”
“没...”妇女颤声回复。
“有!在那边!”一旁的小姑娘却是脆声说道,又指向了一个方向。
武良夜听到两个答案,自然眉头一皱,看到妇女责备的看向发声的小女孩,便明白过来妇女那样说是想让自己赶快离开。
“小朋友很棒哦!”武良夜在妇女紧张的神色中夸赞了一句小女孩便欲转身离开。
“那里...那个女人又来了...”妇女见武良夜并无恶意的样子,小声提示道。
武良夜身形一停,本想问问到底是谁,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妇女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那两个奇怪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医生本欲反驳一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一阵骚乱,不禁有些担心。每次这个女人来都会带俩保镖,上次周边居住的一个妇女抱着发烧的小女孩来看病就被阻拦在外,若非自己及时制止恐怕就出事了。
这个贵妇人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骚乱,瞬间便想到了上次的那个女人。看着眼前医生担心的表情便气不过,快走两步拉住了医生的手想要阻拦一下。
医生扭过头面露厌恶,狠声喝道:“滚!”
狠狠的一摆手挣脱掉之后便欲继续向门口走去。身后的妇人听到医生的呵斥之声,嫉妒之心顿时燃烧起来,面容扭曲狰狞,尖声大喊:“给我打死那个贱人!”
砰!
门口在一声巨响中破开,又有两个身影倒飞进来,仔细一看竟是那两个保镖。武良夜抱着夏西楼踏进屋来,瞥了一眼两人,刚刚妇女的尖叫之声他也听到了。
医生看到房门破开时便从口袋摸出两个装有奇异液体的针管。与门口的武良夜对视一眼,本来紧绷的身体在看到武良夜的青铜戒指之后又放松了下来。
武良夜那一瞥重点针对的是贵妇人,那声命令式的叫喊结合刚刚门口的经历和之前那个妇女的告诫,武良夜也猜出了大概。而他运用雪崩势散发的寒意可以近似的模仿杀意。
贵妇人被这道摄人的眼光震在原地,就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带两个修行者做保镖的,那只是两个普通人。
“这边来!”医生急忙向屋内走去。
武良夜快步跟上,将夏西楼放在一个病床上,随后扫视着这个破旧的小诊所,略带怀疑的问道:“你是?”
医生举起左手,示意了一下手指上的青铜戒指,“我姓卫,守卫的卫。”
武良夜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医生姓什么,既然是学校的人他就可以放心了。
医生捻了一下夏西楼脸上的一道黑线,那道黑色如线头一般飘出,再捻住一抽,一道黑色的线体整部都抽了出来。但夏西楼脸上却留下了一道横亘整张脸的疤痕。
医生面色不改,仔细的看着那条黑线。一旁的武良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况且还有很多道黑线,本要露出的不忍之色生生被武良夜压回,但眼神的闪动还是引起了夏西楼的注意。
夏西楼出于第六感下意识的问道:“我的脸,怎么了吗?”
说着便欲伸手去摸一下,但因为过于虚弱,手根本抬不起来。
“没事的...”
武良夜温和的笑着说道,伸手将夏西楼脸上的发丝拨拢到一边。
但一旁的贵妇人看到那道疤却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夏西楼看到后瞬间便明白了,眼神中闪过绝望。
这让武良夜对这个妇人更加不耐,撇过头冷声说道:“滚!”
“你!”贵妇人何时又受过这等气,今天被呵斥了两次,更是怒不可遏,“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你等着!”
见贵妇人还敢出声威胁,武良夜又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贵妇人惊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好邪恶的力量,”医生在一旁似乎浑然不觉的自言自语说着,“我先冒昧问一句,你两位是情侣吗?”
武良夜冷淡的脸庞顿时一怔,摇了摇头。一旁的夏西楼原本苍白的面容愣是浮现了一抹羞红色。
“不是...”
医生听到也是一怔,刚刚看情况还以为这是多余的一问,现在看来幸亏是问了这一句。
“那你们两个都有情侣或者心仪的对象吗?”
武良夜顿时面色又冷了起来,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八卦问题。看这医生样子也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武良夜不善的眼神,医生浮现一丝无奈,“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一条疤痕我可以祛除,但如果直接抽出全部黑线,那个面容就不是我能拯救的了。”
听到医生的话,夏西楼心中原本猜测的事情也变为了现实,绝望更重。
“所以呢?”
“两个方法,第一直接抽出,这个小姑娘的面容会变成什么样,你也知道。第二个方法则是先逼到体内,再通过脉门排出,但第二个方法会极为痛苦,还有...”
“第二个!”夏西楼尚未等医生说完便做了决定。
武良夜这次并未理会夏西楼的话,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第二种方法,先用降仙草熏体,再用银针扎入相应穴位。扎针时要在熏香中进行,而熏香需要不着衣物。你我两个人...好像并不方便。”
“我叫王珂过来!”武良夜沉声说道。
“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还有就是我虽然可以报穴位,但下针者也要懂得穴位,那么你说的这个人能快速赶来并准确下针吗?”
武良夜沉默,沉吟片刻后缓声说道:“那就第...”
“你以为你是谁啊?”夏西楼仿若力竭一般喊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有什么资格?”
武良夜身体一僵,怔在原地,随即自嘲一笑,颓然在眼神中闪动,整个人瞬间便泄了气。
“是啊!我们并不熟的对吧,我...确实没资格。”
“我要第二种...”夏西楼虽然眼睛中闪动着犹豫,但语气却极为坚决。
医生看着两人暗叹一声,拍了拍武良夜肩膀,“你跟我出来一下。”
武良夜木然的跟着走了出去后问道:“怎么?”
“你熟记人体的脉门吗?”
“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教我,怎么了?”
“自然是要你去下针,不然呢?”医生反问一句。
“可是...”
“对于一名医者来说,治病时只有活肉与死肉的区别,不会升起任何一丝杂念,但也要考虑患者的情绪。从她的位置考虑,你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