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武良夜那边的灯火摇曳,人声高涨,文家本家宅院可以说是安静非常,只有一队队的巡逻卫士在四处巡查走动着。
一名身穿华贵服饰的中年男子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了文向道的房院,他能如此顺利的走进来,是因为所有文家人都知道,这位是文家家主文天墨的心腹,文青。
文青做了文天墨十多年的下手,他清楚的知道文天墨是一个有野心同时又多疑的人,所以他做事向来不随意揣测,更不过多问询缘由,比如这次。
文天墨下令让他秘密探查文向道。得到这一指令时他有过一瞬间的震惊,因为文天墨对他自己这个儿子十分看重,可没想到即便亲如父子,他依旧没有对文向道有完全的信任。
在利用职务顺利穿过层层巡逻卫士后,文青在一个角落里完成了换装,天境的实力更是让他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文向道的庭院。只是这庭院里...太安静了。
文向道作为文家四公子,仆从自然是不少的,如今受了重伤,各种事情都不方便,仆从应该更多了才是,而如果是他遣散了仆人,那么个中缘由一想便知。
看样子自己来对了,文青暗道。
他隐匿于阴暗中的身影小心又谨慎的贴近了文向道了住房,从气息可以清楚的得知里面有两个人,除了属于文向道的气息,另一股有些微弱,不好分辨。
文青借由窗户的缝隙,看清了屋里的情况,耳边也传来了两人的交谈声。
“老四,我们的计划很成功啊!这样文晓阳再也无法参与家主之位的竞争了!”
“谁知道文晓阳会那般好骗,说让他去杀苏森,他就真去了。怪只能怪他太蠢了,哈哈哈...”
虽然历代家主之位的竞争都很残酷,但亲历这些手足相残的画面,还是让文青有些沉默。那股微弱气息的主人虽然披着黑色斗篷,但从交谈语中却不难猜测就是三公子。
“那么我们的竞争是不是也该开始了?”黑袍人原本和煦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文向道虽然重伤未愈,但面对黑袍人的威胁似乎并不着急,“你别忘了,引诱文晓阳动手的人是我,我已经备好了证据,如果你现在动手,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原原本本的交由我父亲,你同样摸不到族长之位!”
“你的后手,不会就这些吧!”黑袍人冷笑一声,看上去没有一丝忌惮,“文晓阳杀的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而我却是完完全全合乎文家的继位争斗规则,等你一死,相信家主在我与文晓阳之间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文向道苍白的脸上终是变了色,“你!你这样歹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黑袍人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在黄泉下面等着我被雷劈死吧!”
暗中观察的文青暗道一声不好,天境修为的催动让他只一瞬间便破窗而入,但黑袍人更快一筹。
“大胆!”文青喝道。
黑袍人阴笑两声,速度不减的拍在了文向道的脑袋上。看着文向道开花脑袋,文青肝胆欲裂,“墨山掌!”
“不过如此!”黑袍人怡然不惧的对出一掌,赫然也是墨山掌。
“天境!”文青心底一沉,因为知道这人是三公子,他根本没下狠手,但对方明显欲要杀人灭口,这是以天境全力催动的墨山掌。
嘭!文青显而易见的吃了巨亏,黑袍人得势不饶人的再出一拳,犹如万吨巨锤抡在了文青胸口。黑袍看着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文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随后背着手淡然离开。
文青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他看到了黑袍临走时露出的腰间令牌,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捏碎了此前文天墨给他的通信玉简,
另一边武良夜的“上流聚会”也步入了尾声,交易中出力的三人自然去安排相关事宜了,而武良夜这出钱的一方则去了安放苏森尸体的地方。
他们准备来一手守株待兔。
“我们不会被人捷足先登吧!”武良夜问向文乐。
文乐带着自信说道:“当然不会,我可是有设置防护结界以及警报结界的,虽然我在刻力修行上不太尽如人意,但这些旁门左道一定稳居第一!”
武良夜自然听得出来文乐这其中暗含的自嘲,当即带着鼓励拍了拍文乐的肩膀,不过一触即离,因为文乐衣服太白了,弄脏了他感觉不太好看。
“文乐兄你又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又能...”武良夜安慰的话语刚说到一半,就被文乐突变的脸色打断了。
“阵法动了!快走。”文乐急声说道。
跟在后面的夏西楼与文枕流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苏森的尸体被人先一步侵蚀,那么他们连守株待兔的机会都将失去。
可是当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那座庭院,甚至直接翻墙进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尸体也完好无损的停放在那里。
文乐走到四周检查了一遍自己设置的阵法,眉头紧皱的说道:“阵法被人动过,看样子很谨慎,在察觉到触发了阵法后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离开。”
“怎么办,我们还等吗?”武良夜有些无奈,毕竟到嘴的鸭子飞了。
“敌暗我明,硬等下去实属不智啊!”
“那怎么办,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文枕流的手机突然发起了连环震动,仿若小蜜蜂一般,这让他不得不掏出来处理一下。但紧接着在场众人都发现自己收到了紧急消息。
虽然语句不尽相同,但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这几天事情的幕后主使找到了,是文家三公子,以及文向道死了。
“上面说文天墨即将问责三公子,看样子我们不得不离开了。”
“那还不快走?”文枕流催促道。
文乐却并不着急,他摘下腰间令牌后递给了文枕流,“你就别去了,持我的令牌秘密遣送文家的外部人员。”
“啊?搁平时你这个令牌会很好用,但封锁的命令是家主下的,你这令牌就不太行了。”
文乐扭过头,无比严肃的说道:“别告诉我你没有办法!以及,你要保证遣送的每一个人都是绝对靠谱的,这消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文乐话语中的意有所指让文枕流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当初曾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结果先是绪月点破,现在又被文乐点破,这让他有了一些挫败感。
转而文乐拍着这个内心情感十足丰富的男子安慰道:“居安思危是真本事,为何要有窘意呢?去安排吧,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
一如之前宣判文晓阳时候的晚到,这次武良夜一行人同样显得有些晚了。不过好在虽然人都到了,但还没开始。
场中的文晓阳淡然而立,而一旁的文家三公子则稍显慌乱,他知道老四死了,但他不知道与自己有何关系,为何自己会被家主要求站于场中。
文天墨虽然失去了爱子,但坐于正位的他依旧不露喜怒,在看到文乐到来后,低垂的眉目也缓缓抬了起来。
“相信大家也都得到了消息,文某痛失爱子,但文某不能愤怒,不能悲伤,更不能一蹶不振。这几天一系列的事情下来,有理由让我相信,有人在暗中搅动我文家的继承人选拔。”
早已坐在席位里旁听的李守皱起了眉,要知道有能力且有胆量搅弄文家继位之事的势力就没几个,文家家主这话说的别有意味。
织田夏高声嚷道:“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啊!老子一句都听不懂,能不能直白一点?”
这句话仿若扔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原本压抑的氛围荡然无存。文天墨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刚经营好的气场全被织田夏毁了,这让他看向织田夏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悦与威胁。
织田夏一脸无辜的瞥了瞥嘴,似乎对这警告并不当回事,不过他还是老实了很多。
“文乐,文书,凌晨之前的那段时间,你俩都在哪里?”文天墨淡然问道。
原来这个文老三叫文书啊,这么凶神恶煞的小子怎么会起个这样文静的名字!?武良夜内心暗搓搓想着。
“我在与叶卡捷琳娜小姐,织田公子以及卫公子几人做茶会,这件事他们也都可以作证。”文乐说道。
场中被提到的几人也都微微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众人的目光也自然都落到了文书的身上。而文书也声色不动的回答道:“我在自己的庭院,我的仆从皆可作证。”
“还有其他证人么?”
“这还不够吗?”
文天墨摇着头,“我之前曾指派文青去叫向道到我那里去谈一些事情,却不曾想,文青撞到了杀害我儿的凶手,而文青也身受重伤,但他...没有死!”
“怎么又没死?”织田夏小声嘀咕道。
文天墨忍无可忍般拍案喝道:“织田夏!你此话何意!”
织田夏耸了耸肩,站起身来,“不管苏森的死与此次动手之人是否有关系,两次动手都留个活口显然有些蹊跷,难不成这杀手菩萨转世不成!”
文天墨冷哼一声,将织田夏晾在一遍继续说道:“文青听到的对话,看到的腰牌,下手之人的功法无不指向你这个文家三公子!你...就一个自家仆人作证,怎么逃脱得了干系?”
文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异样的表情,不是因为文天墨的话,而是因为他发觉自己留在苏森尸体那里的阵法正被人飞快的破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