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露浓马滑的夜,上弦月懒懒地望着,一架马车朝金钱巷奔得欢愉,却不得已,被一个愤怒的声音扫了兴致。癞头和尚慧照当街一声大吼,推出法力,将马车震得翻了过去,里面的蔡莜率先爬出来,边逃命边大呼有刺客,喊不过三回,被慧照从后脑勺上卯过去就是一拳,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这时候禁军已团团围住,慧照做个架势,正博弈间,一个影子从暗中跃出,将慧照挟持而去。踩过几家瓦房,跃下无影巷弄,这才认出竟是小石头:“你这厮,昨个儿将我制服了,今番又救了我,你怎生的弄了这多法力到身上来!”
“你怎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小石头埋怨道:“这般莽撞行事,把个性命赔上去了怎么办。”
本是该在琼华宫汇合的时间,慧照因听得官家杀和尚、杀刘真人等事,怒不可遏,又听得官家夜会李师师,便伏在了金钱巷附近……,而这边三人在琼华宫待了几个时辰仍不见慧照,小石头等得实在焦虑,这才出来找得了正在闹事的癞头和尚慧照。
“哎呀呀,和尚我差点忘了件重要的差使!”慧照拍着脑袋,跺着脚说道。
琼华宫中,道德天尊像被抬起,慧照从中取得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茅山道开山师祖葛玄葛真人所著《灵宝经箓》,内载上古外丹无数,“若早得此书,咱们炼化了,公主那日或可以解了王重阳的毒丹。”小石头翻看着说道。
“这是甚么?”慧照见经书下还有一个小钟鼎状的铃铛,约莫拳头大小,内无叩芯,摇之却有声,再摇忽觉头痛欲裂,小石头夺了过来,也试了试,发现钟口向下则出铃铛声,钟口向上则可使得闻见之人头痛似有虫钻。
“我在南岳时,冲真道姑告知我此琼华宫秘密,”慧照说明着来历:“她说是先帝病榻所赐宝物,为她日后自保修道之用。现在正好,你娘的东西,我也不必管着了,直接你收了去是正经。”,说罢,又将今日并自来汴京后所见所闻描述殆尽:杀高道、濯郎君、会角妓……,小石头一心救人,当听得‘蓝真人关在地道’一事,便想潜入大内寻找,未离云马上制止了他这撮盐入火的念想。未离云说道:“大爹爹平时秉性你还不够了解?!这样就算你救得他出来,他又岂是会跟你走的;何况以大爹爹道行,凭个地道就能关得住他?!可见大爹爹心中有所想,只是我等难加揣测罢了。再等等,官家即对刘真人下了手,肯定对大爹爹也是有所图!”
字字在理,可总不能这样干等着,这时候赵珠珠说道:“爹爹自幼崇道,杀刘真人一事,若没得林灵素挑唆,想来爹爹是不会这般鬼迷心窍!现在林灵素既然死了,不如从那绿幽灵着手,爹爹现身旁不是又冒出来一个‘濯郎君’嘛!”
此话甚有见地!于是四人开始筹谋此等事宜。
同时刻,一阵蓝光闪入衡州府的大狱,数声惨叫之后,又多了几道魅蓝的光影从牢狱飞出,陈田夫眼睁睁看见仙娘馆的妈妈凌春莺只惨叫了一声就没了,福儿也是被那光围住,应声而倒,再又化作同样的魅蓝色光,不见了。
魅影停留在陈田夫的面前,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于是闭上眼,等待着……,‘哐当’作响,肩上的枷锁跌落,陈田夫睁开眼一看,连牢门也已经打开,月光下蓝光化作熟悉一个身影,头发披散,有身无脚,回头冷冽地望了望他,霎然而逝!陈田夫看得真切,对?!不会看错!他一遍又一遍地与自己确认,他看见的,正是凌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