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照进屋中,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地面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江安翻了个身,不过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此刻,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一阵快过一阵。
江安皱皱眉,梦里的风花雪月忽然间被斩断,江安睁开眼,微微有些起床气和不耐烦。
“谁?”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她环顾四周,老鸨应该已经离开了,毕竟她比较忙。
“是我,双枝姑娘,你昨天说的那个老板娘死了!”
一语惊雷。
“什么?”江安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因为昨夜有些担心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故而江安是穿着衣服睡的,所以现在快速将鞋一穿便迅速跑到门口,那个衣柜已经被老鸨搬到了另一边,她打开了门,囚牛正站在门口。
“双枝姑娘?”
“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她不是妖怪嘛?”江安急切道。
囚牛依旧不慌不忙道:“妖怪可没有那么好判断,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按理说,老板娘没有死的必要,无论她真的是妖怪还是她就是一个傀儡。”
江安沉默下来,左思右想却依然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该怎么办?”江安问。
囚牛平静道:“跑。”
“老板娘死了我为什么要跑?”江安不解。
“因为那个老板娘手上握着你的木簪,而地上用血写着你的名字,现在整个柳青阁都在议论纷纷,估计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江安一脸懵逼,她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这莫名其妙的杀人罪名也太夸张了吧。
“快,就在前面,别让她跑了!”
“哎!真的还在,她还挺淡定的,还在聊天!”
“你已经被包围了!别妄想逃跑!!”
……
江安将头微微一歪,看着自楼下跑上来的黑衣捕快。身旁的囚牛嘴角泛起笑意。“时运不济,你跑不了了。”囚牛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不多时,几个捕快便将江安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模样瘦瘦高高的捕快看了一眼囚牛,然后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哪里来的乞丐,碍眼!”
囚牛眨了眨眼,无奈道:“虽然我衣服破,但我的的确确不是乞丐啊,你们不能以貌取人知道吗?身为官府人员,必须的素养还是要有的。”
显然,没有人理他。
那个瘦瘦高高的人手持刀剑,似乎是个捕快头。
“江安姑娘,冒犯了,同我走一趟吧。”说着那个捕快头便拿出一把剑横在江安眼前。
“违抗旨意者,杀无赦。江安姑娘,请吧。”
江安知道多说无意,于是只好叹口气,跟着捕快去往衙门。
一路上有许多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江安看着她们或窃喜或惊讶或悲伤的神情,心中情感五味杂陈。
“姐姐,姐姐!”是阿无的声音,果然,江安转过头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待江安看清阿无的脸时,江安表情就忽然有些僵硬。
那个孩子,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泪水,一个小脸都憋红了。
“阿无……呜呜呜,阿无不想姐姐死……姐姐是好人,他们都打我嫌弃我呜呜呜……只有姐姐给我吃的……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江安赶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她哭着哭着便开始咳嗽起来,江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
这时一个干净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放着一个三厘米左右的白色珍珠,雪白透亮,流光溢彩。
江安顺着手看上去,居然是囚牛清秀儒雅的脸。
囚牛含笑道:“小妹妹,这个大珠子给你,不要哭了哦,姐姐是哥哥的心上人,哥哥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的。”
阿无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立马被这个没见过的漂亮珠子吸引了注意力,虽然还是在哭,不过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夸张。阿无看了眼囚牛,应该是囚牛的脸太过于人畜无害,邻家少年郎了,所以阿无也没犹豫多久便把珍珠拿在了手里。
“大哥哥,你说话可算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阿无的脸上有了笑意,她将珍珠握在手中,朝江安和囚牛挥了挥手,道:“阿无等着姐姐和大哥哥。”
江安笑了笑,道:“阿无最乖了。”
告别了阿无,江安便离开了柳青阁的范围,出了柳青阁,街道上人不多,一是因为官府有限制,二是因为现下时辰尚早,故来来往往的商贩和务农的百姓都还没走出家门。
清净是好事,一路上倒也少了些闲言碎语。
捕快头走着走着终于是没有忍住,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囚牛冷声道:“你跟了一路子了,有完没完?”
囚牛道:“你们抓的犯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一个琴娘能有什么未婚夫?看你这一身破衣服,连江安姑娘的一根头发丝都赎不回来吧!”
“用钱多没诚意,我是用一颗真心去换她的。”
“没空理你,爱跟着跟着。”捕快头十分无奈,只好不管囚牛,继续走。
说起囚牛的这一身衣服江安觉得有些奇怪了,这衣服烂成这样他都没有换一套新的,但刚刚他明明随随便便就掏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给阿无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怎么看都像是个大款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马路边上的乞丐就有车有房,存款过万。
走了不多时,一个大红木门便映入眼帘,大门两旁的石狮子威严而立,虎虎生威。
捕块头先是将江安和死活也要跟着江安的囚牛带到了大牢里面,然后说是等到正午就公开审讯,要实话实说。絮絮叨叨一堆吩咐完后便将刻着奇怪兽头的锁子啪一声紧紧锁住了。
江安用手晃了晃牢房里的铁门,然后又四下看了看,无奈道:“囚牛,你说,我们如果越狱能成功吗?你不是神仙嘛,施一个‘嗖’一下就移动身形的法决,如何?”
囚牛为难道:“抱歉,我不会那个‘嗖’一下就移动的法决。”
江安急了,她皱眉道:“哪你还跟着来,那不是送死嘛!”
囚牛道:“哈哈,急什么,我会别的法子救你出去啊。不过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带你出去,如何?”
江安冷声道:“问。”
囚牛微微一笑,道:“你为什么忽然改名叫江安?”
江安有些气愤道:“老娘喜欢改,如何?”
囚牛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了,想是一路下来终于是对于现在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感到倒霉厌烦。于是乎便直接转移到正题。
“不要生气嘛。你想想看,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江安不假思索,道:“妖怪本人。”
“那为什么他会受益呢?”
这会江安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道:“我们昨天杀了他的死物,他肯定已经料到我们非比常人,而恰恰恰今日一大早老板娘就死了,这明显是为了让我顶着罪名入牢,我一入牢,他就……就有时间做什么事情,是我们在时他做不了的事情?”
囚牛平静地接道:“杀人,或者,逃命。”
江安表示赞同。
囚牛笑了笑,道:“那走吧,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妖怪。”说罢,便提高了嗓音道:“喂,有没有人啊,来人了,非礼啊啊啊!!”
江安:“……你换一个说法会死吗?”
囚牛挑挑眉,对着江安笑了笑,接着,便来了几个守门的侍卫,一共两人,一高一矮。
高个子笑着露出了大板牙:“哎!咋不非了,你们继续啊!老子等着看戏呢。”
另外一个矮个子附和道:“喊非礼的好像是这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男人啊!”
高个子脸色变了变,“呸”了一声,骂道:“大男人喊什么非礼,臭不要脸。”
囚牛:“……男人怎么就不可以,你们不要歧视男人好吗?”
高个子瞪着眼睛道:“小白脸,想找爷活动活动筋骨是吧?”
囚牛居然点了点头,然后随手掏出个东西握着手中,江安瞟一眼,居然又是两个珍珠。
只见他嘴角含笑,一脸温和平静,而暗地里手腕微微一转,手中的两颗珍珠“嗖”一下飞了出去,正正打中二人的上星穴,二人眼前一黑,啪一声闷响,晕倒在地。
江安皱眉,夭寿了,有人用大珍珠打人玩!!
接着,囚牛将手放着锁子处,嘴里絮絮叨叨念了些什么,便只听啪一声,锁子应声而开。
厉害!江安内心感叹道。
“走吧,去找那个妖怪。”囚牛道。
江安点点头:“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