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禁容的一阵轻笑,这一段故事也算是落幕了。
他歪过头,笑容温柔无害,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清纯少年郎。
或许只有接触过他的人才会了解,这温柔笑容的背后,是多么深的伪装。
囚牛蹙眉,接着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琴,是的,这一切他怎么会记得?
迎春如是,禁容如是。
“禁容……”
囚牛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站着的紫衣禁容。
“若你真的变做了龙族,你就不怕阵法一消,我们回去告状?”他问,其实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会是什么。
果真,禁容指着那顶鲜红的轿子咯咯咯笑道:“殿下视江安姑娘如此重要,若我给江安姑娘下了药,而解药只有我有,你觉得,你还会告状吗?你敢吗?”
囚牛扫过那顶轿子,平静道:“你算的这么周全,还真是辛苦你了。”
“乐在其中哦。”他笑了笑,缓缓走至囚牛的身旁。
只听身后喊道:“该死的!放了我哥,你要什么我给!!”
睚眦此刻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连吐了几口血,勉强抬起头看着禁容的背影。
禁容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眼睚眦,似笑非笑道:“小子,莫要高看了自己,你的血我要定了,但龙珠,非囚牛不可。”
睚眦恶狠狠地瞪着禁容,怒火中烧道:“龙珠!你要龙珠干什么!!”
他此刻才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之前的事情亦没有听到,此刻一听到他要龙珠便怒了。
龙珠是龙族最为重要之物,就相当于妖怪的内丹一般,大部分龙族宁可自爆也是不愿意交出龙珠的。
睚眦奋力起身,身体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丝毫也动弹不得,哪怕是动动手指头也同样要废上好长一段时间。
他看着禁容一点点靠近囚牛,自己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该死!
禁容伸出手,他抚上囚牛的脸颊,笑眯眯道:“殿下生的倒是好看。”
囚牛皱眉。
禁容继续道:“殿下可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殿下可知道,被人踩在脚底,当作淤泥,是什么感觉?”
“呵……你怎么会知道?一个龙族长子,从生下来开始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怎么可能知道?”
囚牛看着禁容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眸子,如同一颗黑色的宝石,却也仿佛是一个可以拉人下水的漩涡。
仿佛再看久一些就会迷失自我,成为一个傀儡。
他垂眸,柔声回道:“你现在已经爬的很高了,而那个李竹我也会帮你找到,回头是岸,不要越陷越深。”
“呵呵呵……”禁容一把抓住囚牛的肩膀,指间用力,几乎要掐进肉里。
有些刺痛,囚牛神色微变。
禁容依旧直勾勾盯着囚牛,声音也一点点从温柔到冰冷。
“我已经……喜欢上高处的感觉了!我是不可能放手的,将来,我要的可不只只是李竹和境河哦……你们东海,也该易主了!”
“你……”囚牛看着禁容,脸色有些发白。
“我还是那一句,回头是岸。”
“我不想回头,你也没资格让我回头!”
他冷哼一声,指甲已然掐进囚牛肩膀的肉里,顿时鲜血缓缓渗透白衣,肩膀处血迹斑斑。
囚牛叹口气,转而问道:“你终究,还是变成了李竹不喜欢的样子。”
“李竹喜欢,李竹喜欢啊!!她为什么不喜欢?谁不喜欢高高在上?谁不喜欢有个高高在上的丈夫?我可以让她荣华富贵,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囚牛怒声回道。
“呵,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想误导我,然后逃走罢了!怎么可能,你也太天真了吧!!”
囚牛垂眸,入眼的是有些焦黑的地面。
他缓缓开口:“你的棋下的很好,可惜,你棋差一招……”
禁容笑道:“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只是在想,你的这个阵法,控制的是灵魂吧。”
“是,但那又如何,除非你魂飞魄散,否则别想逃脱。”
“哎……”囚牛摇摇头,叹了口气。
禁容蹙眉,盯着囚牛道:“你叹什么气!?”
囚牛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地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禁容笑了笑,他知道,以灵魂为祭,他们不可能逃的掉,哪怕是大罗金仙,只要是只有一个灵魂,那么便绝不可能逃脱的掉。
而囚牛,也不可能有第二个灵魂。
囚牛也是个老家伙了,恐怕是奸诈狡猾,妄想分散注意力罢了。
他的目光转向妖类之中的女丑,以这种上古的祭祀尸体为引,万无一失。
他们插翅难逃。
禁容笑了笑,他十分满足,是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以后不会有人抢走李竹了。
那个双头的姑娘,终于可以活的像一个正常人。
他微笑着,缓缓伸出手。
二指间幽绿色鬼火燃起,片刻后便是一张画了诡异符咒的黄符出现在指间。
他口中念念有词,而手中符咒有逐渐散发出萤色的光芒,仿佛黑夜的萤火虫,仿佛天界碎掉的星辰。
与此同时,阵法也开始启动。
囚牛顿时感觉自己的魂魄被什么东西给束缚起来,仿佛万千锁链将身体穿透,意识有一点点模糊起来,四周昏暗一片,恰如身出重重迷雾,阴风阵阵,雷电交加。
天灵盖也似乎也要被蛮力扯开一般。
古神的力量……
可怕到一个差池便要将魂魄整个撕碎。
囚牛和睚眦的眼睛也一点点便为白色,灵魂正在被控制,浑身僵硬无比,似在极寒地狱。
禁容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看着囚牛一点点失去意识。
看着他僵硬地伸出手,机械地念着口诀……
他的胸口泛起淡淡的光晕,龙珠正在被囚牛自己的灵魂召唤而出。
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强大而充满诱惑的力量。
囚牛胸口的光晕一点点放大,而聚焦点也从胸口缓缓上移到锁骨……喉咙……
禁容看着囚牛,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自己,万人朝拜,美人在怀。
他微笑着转过身去看睚眦。
然而,禁容猛然一惊,他往后退了几步,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喊道,一直摇头。
却见面前之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