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突然放肆的笑了,润雨不知道这笑是不是伤心过度的另一种反应,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离去。
润雨显然有些狼狈,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她及时也没有拖泥带水的解决了。
但是七一的出现又让润雨想起来了从前的很多事情,包括爷爷,一道浅浅的泪水从润雨的脸颊滑过,诉说着对爷爷的怀念与曾经的梦想,一人执剑闯江湖的年少梦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燕儿,答应爷爷,好好活下去。”
爷爷的声音仿佛还在润雨的耳中:“爷爷,燕儿在用润雨的名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呢。”
润雨止忍不住,抽噎了许久,生与死的别离,往往是世间最无奈的距离。
润泽偷偷在庭园门口看着润雨,他鲜少看到姐姐哭泣,他以为的姐姐一直是一个冰山美人,却发现她也有至情至性的一面,当姐姐说自己在好好活着的时候,润泽似乎也有所动容。
但润泽没有待很久,他只是来看看庭园里有什么异样,却看到姐姐感伤的一面,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七一不见了,润雨寻找了各处也不见了踪迹:“难道他因为我的话受刺激了,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润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伤害了一个人,心里更觉难过。
突然,几位仆人闯进庭园,润雨赶忙出来怒斥:“这是怎么了,我到底还是能管你们的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让你们这样无法无天了!”
带头的仆人润雨没有见过,却也最凶神恶煞:“小姐,我们敬你一句是小姐,识相的话请小姐让开。”
润雨突然意识到这一堆人不是自己平日看到的仆人,能够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这阁中只有一个人,阁主。润雨心中已经了然,更何况那人已经走了,倒不如让他们进来查吧,也证明清白。
“你们随便查吧,查完之后请把你们碰到的东西归到原处。”
“是,小姐。”
这些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这才罢休。
“是谁,我只告诉若舒一人关于男子衣服的事,若舒莫不是被公子发现了,看来应该是润泽知道了,所以阁主也就知道了,这才派人过来查证。”润雨如此猜测着。
又过了许些日子,地宫的人终于登门拜访,地宫主人自然首当其冲,只不过他的儿子双宸似乎并没有来,阁主请他们上座,地宫主人将良辰吉日交付阁主,阁主自然哈哈大笑:“这倒是个好日子,我女儿自然也和我一样心中欢喜啊!”
地宫主人又言:“既然已经打算结成亲家,不妨让我见见润泽如何,也好回去讲给我女儿听,她似乎对润泽也颇有兴趣。”
事实上阁主上次回去以后理性的思考了很久,觉得把地宫女儿嫁过来还是十分不妥,现在地宫主人又提及此事,阁主面露难色:“犬子实在配不上您的千金啊。”
地宫主人听到这样一席话,自然知道阁主的态度又发生转变,心中也有不快:“是如何个配不上法,怕是阁主看不上小女,在这胡编乱造理由拒绝我家双叶。”
阁主见地宫主人语气也如此,便也刚硬起来:“那我也不妨实话实说,赏月阁的继承人是要娶他真心喜欢的人,毕竟,润泽和你的女儿双叶从未见过面,哪里来的感情一说。”
地宫主人见他是担心这个,这才放心办成:“这个真的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让那两个人培养感情。”
阁主似乎态度很坚决:“不单单事这方面的问题,总之,我无法同意,我儿子也不会愿意。”
这下,可算是彻底惹怒了地宫主人,他将黄道吉日的帖子摔在地上,怒斥道:“看来,我儿子和你女儿的事也要做从长计议了。”
阁主见事态如此,也不愿再妥协:“那就取消吧,我也没有非要将女儿嫁给你而儿子的意思。”
地宫主人似乎不可置信:“你你,女儿不是很难嫁出去吗,你不害怕?”
阁主听到这话觉得奇怪了:“她为什么嫁不出去,你这话说的真是!”
地宫主人反而也是诧异:“她已经二十岁了,哪家姑娘不在十八岁之前嫁出去,而你们赏月阁却没有为女儿操办婚事,这位润雨姑娘更是足不出户,种种迹象还不能说明什么!”
阁主这才知道外界对自己女儿的看法,十八岁之前没让润雨嫁人那是因为他就没有为润雨考虑过婚事,他一心想把润雨杀了,又怎会关心她的婚事,真是可笑:“原来如此,这么说吧,我女儿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绝非俗物,断不是普通男儿所能垂涎的。”
地宫主人似乎觉得自己瞬间没了底牌,他原本以为阁主的女儿奇丑无比,一定要嫁给他儿子,他再以此威胁阁主,润泽与双叶的事必然也就成了,如今看来,一切就都是想当然了。
润泽突然前来拜见:“不知二位谈的怎么样了,也好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为我姐姐开心。”
阁主没好气的说:“快取消了。”
润泽的嘴角似上扬又不似,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同意!”一名男子拉着润雨走进大厅,润雨右手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拉着。
阁主瞬间就恼了:“你是谁,敢来这里造次。”
那男子脸上有棱有角,五官分明,给人一种肃穆的压迫感,浓浓深邃的眼睛,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肤色是淡淡的铜色。
“我是双宸!”带着傲慢的语气说着。
阁主略微吃惊,但还是觉得地宫主人将自己儿子带过来还不言说更是过分:“哦,所以,你有什么指教!”
双宸转向润雨,拉着她跪在阁主面前:“我来娶她!”
阁主和地宫主人刚刚的谈话很不愉快,双宸这样让他们两个人十分尴尬。所以二人都是不情愿的,只有润泽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润雨听到双宸二字也有所震惊,目光立刻落在了双宸身上,一瞬间,她好像觉得在哪看过这个人,却又说不上来。
“爹爹,我双宸非润雨不娶!”
地宫主人见到儿子如此情形,内心不免困惑.,又仔细瞟了一眼润雨,发现这位小姐不像小姐,长相寡淡至极,衣服也素的可以,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气质的确卓然。不是普通世家小姐可以比拟,地宫主人怒斥儿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婚姻岂由你随便儿戏,虽然之前有意向将你和这位小姐撮合,但是阁主不给面子,我们也不需要在此看人脸色,我们走吧!”
双宸拦住父亲:“父亲,莫急,我有好些话还没有和阁主说。”
阁主略微看了双宸一眼,不大在意:“何事?”
双宸立刻跪拜:“还望岳父成全我和润雨小姐的婚事,我们两情相悦,我们怎可轻易放弃呢。。”
时间突然禁止了,一直没有表情润泽,眉头微微有所触动,阁主似乎吃了一惊,疑惑这二人何时扯上关系,而地宫主人更是不知所云。
唯有润雨用左手甩开被双宸紧握的右手:“我何时和你两情相悦,你莫要胡说!”
双宸突然温柔的摸着润雨的头发,俯下身凑在润雨的耳边轻声说:“你不是为了我拒绝了别的男人了吗,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对我死心塌地?”
润雨突然脊背发凉,她与双宸对视着,似乎知道了什么,惊讶到身体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大喊到:“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七一!”
双宸继续肆无忌惮的靠近润雨,他每靠近一步,润雨就觉得浑身阴寒,润雨也不停后退,双宸说:“也不算假扮吧,我只不过早点来看看我的未来的夫人,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拒婚,可是怎么办啊,我满意死了!”
润雨只觉得恶心至极:“你把七一怎么样了,你到底把七一怎么样了!”
双宸只觉得好笑:“他呀,我稍微花了点银子,他就把你卖了,你那点过往我也全知道了,然后就想先见见你,就假扮了七一,没想到,你对我如此忠贞,根本不理睬我假扮的七一,怎么办,我好满意你呀!”
润雨死死地看着双宸,带着无以言说的愤怒与憎恶,因为双宸践踏了七一,更践踏了她自己的那仅存的美好记忆。
阁主看到这般情形,只觉得可笑,地宫主人也被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一时之间竟拉不下脸再同阁主说话。
润泽倒是打破僵局,跪在阁主和地宫主人面前:“父亲大人,儿子真的被这样的感情感动了,姐姐如此忠贞的爱着双宸姐夫,我真是希望他们二人可以好好在一起,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然后润泽偷偷给阁主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停止僵局,然后从长计议。
阁主了然,对着地宫主人说:“此事还需再议,我们先各自回房冷静吧。”
地宫主人知道被自己儿子这么一闹,这事估计不成也得成了。
润泽拉着父亲偷偷的说:“父亲,怎么聊着聊着竟然朝不同意的方向去了,记住,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将润雨送过去,至于儿子自己的婚事,不就是一个地宫的女儿嘛,儿子知道分寸,到时候,儿子自有推脱之法,如今,还是要以姐姐婚事为主。”
阁主微微点头,又突然大笑:“你看那双宸的纨绔样子,必是个花花肠子,还去戏弄润雨,哼,将来可有的润雨好受了!”
“这不正和父亲的心意吗?”
阁主看着自己的儿子,拍了拍他:“有时候,觉得你母亲走了,也把我一半的命也夺走了,可是我和她的儿子却如此称我心意,唯一的缺憾,大概是你姐姐还没有找到,要是我们一家子团聚该有多好!”
润泽看父亲又提到他的那位亲姐姐,只能安慰道:“会找到的,如若现在,她一定出落的和母亲一般模样。”
阁主也感慨道:“是啊,一定长的很像,我依稀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出去办事,就在蓝湖客栈遇见了你的母亲,那真是一眼万年,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娴静美丽的女子,后来,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娶她,和她共度一生,可是我不知道你母亲有一个挚友,灵霜,她和她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你母亲不是生于江湖,而是一户普通的富商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才流落江湖,几次遭到恶人骚扰,都是灵霜帮她。所以你母亲事事以她为先,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救你母亲的人是我,不然你的母亲也不会因为灵霜而内疚一生。”
润泽听着父亲讲从前的事,内心却没有波澜,他从不觉得自己要为前人的事付出丝毫代价,他是他,前人是前人。
润雨回房后的心情可以用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词汇形容,她很讨厌有人这样戏弄自己。更何况还要嫁给那个人。
“这些年,我对赏月阁做的也很多,润泽废了我的右手,所以,如果我拒绝这场婚事会怎么样。”润雨这样想着。
若舒飞跑了过来,呼吸都十分急促,连杯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听说,听说,那个叫什么双宸的,竟然当众说你们两情相悦,他是有什么毛病吧,什么人呀,这是!”
润雨看到若舒心中总是略有安慰,因为每次有事总是若舒抛下公子那边的事,过来关心自己,对此润雨十分感激。
“怎么说呢,我对他行为举止无甚关心,我气恼的是他拿我的童年来欺骗我,我很讨厌别人这样对我。”润雨说的是眼神都是憎恶的。
若舒认识润雨这么久,知道她干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的,上次生气还是因为润泽欺骗了她,这次这个双宸这样戏弄,润雨肯定受不了:“那我们不嫁,去求求阁主。”
“不是不去求,是求了也没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逃婚。”
若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逃婚!!!可是我了解的润雨是绝对不会做对赏月阁不利的事情的,逃婚这件事是很影响地宫和赏月阁的关系的。甚至是江湖的信誉!”
润雨浅浅一笑:“你真的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为了不拖累赏月阁,我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若舒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知道润雨很关心赏月阁的,这次逃婚究竟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保全赏月阁的名誉呢,若舒听的都有点懵懵的。
若舒回到公子住处后,收拾书桌都有点心神不宁,公子见她这样失魂的样子,就喊了一句:“若舒!”若舒脑子想的都是逃婚,被公子吓得一激灵,嘴里就突然蹦出来自己脑子里一直在想的词汇:“逃婚!”
公子略微惊讶,反问了一句:“逃婚?”
若舒这才缓过神,赶忙跪下来:“不是的,不是的,是奴婢胡说,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
公子似乎没有兴趣:“今天不要你打扫了,换旁的人吧,做事都不专心,也不知道想什么别的心思呢,小说看多了吧!”
若舒听到公子说小说,这才放心下来,出去了。
润泽却思考了许久将若豫唤了进来:“你妹妹可真是糊涂,润雨逃婚的事都能泄露给我。”
“公子,我妹妹就没什么心眼,所以做事迷糊了些。”
“这我当然知道,她都跟了我多久了,只不过我觉得这是假的。”
“怎讲?”
“上次润雨房间有男人的事,经由若舒的口让我知道了,可是父亲的眼线好像也知道了,去搜查了润雨的房间,可是润雨怀疑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她觉得是若舒告诉我,我又告诉我父亲这样途径,所以,这一次,她想通过若舒将逃婚的事传到我和我父亲的耳中,虽然她现在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她想让我们认为她逃婚,这件事,还要慢慢思索。”
若豫看到公子如此推理,内心不免佩服。
润泽看向窗外景色,问道:“我究竟在干什么?”
若豫不知道公子在问什么,所以只能沉默。
若豫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润泽:“我记得公子说过,那双宸是个残废,可是他好好的呀。”
润泽摇摇头:“我之前就觉得那是他们想让我看到的,这应该不是地宫主人设的局,而是双宸这位公子对我的恶作剧,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我的确被他愚弄了。”
若豫若有所思:“我感觉地宫主人倒没什么异常,这个双宸总给我一种无言的恐怖。”
润泽突然看向若豫:“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公子温润如玉,碰到双宸那样的,自然适应不了,对吧。”
若豫看到润泽如此不要脸面,附和道:“那是,咱们赏月阁的公子可是举世无双的温润公子啊。”
润泽拿起墨笔朝若豫脸上画了一笔,然后就跑了,若豫向来严肃惯了,极少有笑颜,这次是真的被公子逗笑了。
其实,公子对自己和妹妹其实很好,若豫这样想着。看着公子逐渐消失眼前,他却感到很失落,因为是润泽帮助了他和他的妹妹,如果有一天润泽有了别的得力助手,可能就不需要他了,他害怕自己失去价值的那一天。
若舒在若豫打算离开公子住处的时候塞了一封信给哥哥。若豫回去后便打开了:
“哥哥,妹妹有一事相求,妹妹有一朋友,她不愿意嫁给一个她很讨厌的人,可是作为朋友却没有办法帮她,所以,我想请求哥哥,那日,她出嫁之时我可以陪她一程,就当满足妹妹的愿望。其实,她想了很多关于逃婚的方案,但没有一条可以不损坏赏月阁的名声,所以,润雨放弃了,她决定牺牲自己,她唯一的愿望就只有和我一起走过一程路途,彼此有个照应。”
若豫看着妹妹情真意切的信封,将信封烧成灰烬。暗暗想的,自己的公子真的想多了。
其实,若豫有另一个任务,是阁主给的,就是在途中杀了润雨,他知道公子肯定不愿,妹妹如果亲眼看到,她还怎么看自己,既不能背叛公子也不能违抗阁主的命令,若豫陷入了两难,他不知道他自己该怎么办了。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有人为了自己的婚事而烦恼不已,有人因为好朋友出嫁心里不舍,有人不愿背叛自己的主人而纠结。
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阁主和地宫主人,润雨润泽,双宸都坐在堂前,阁主牵起润雨和双宸的手,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故作慈祥的说:“我觉得你二人还是如约成婚比较好,昨日我和你父亲有些过节,不过都不重要,一切得以你二人的婚事为主。”
双宸连连拜谢:“是晚辈昨日唐突了润雨小姐,因为在下很少心怡一个女子,听到您和我父亲说要取消婚约,一时急了眼,竟然,对润雨小姐过于无礼,今日我来一是向我将来的岳父大人道歉,二来也是为了让润雨小姐原谅我。”
润雨是愈发看不懂这位双宸公子了,昨日还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今日到变得像一位君子,但润雨还是感觉的到双宸骨子里散发的不可言明的危险气息,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阁主看到这双宸两日性情相差如此巨大,便知道此人不简单。
地宫主人看阁主只字不提关于女儿双叶和润泽的婚事,却也无可奈何。润泽却首先跪拜地宫主人:“岳父大人,润泽愿意与令千金相处一阵子,润泽提议,润泽可以将令千金接到赏月阁,并不着急成婚,等到润泽二十再行成婚之礼,请岳父大人同意。”
阁主看到润泽如此,内心有气却无处施展,地宫主人倒是喜笑颜开:“贤婿快快请起,感情嘛,就是培养出来的呀,你爹爹总说要你找自己喜欢的,相处久了哪有不喜欢的,真是的对不对,我真是太高兴了,为我女儿双叶找了个好女婿,就这样吧,润雨与双宸成亲之日,我就把我的女儿双叶送过来。”
阁主就听着他们之间这样对话,竟插不上一句,甩甩袖子就离开了。
地宫主人和润泽倒像相见恨晚的感觉,聊的十分投机。
而后,地宫一干人等就回去了。
就这样,润泽与双宸成婚那天就是双叶暂住到赏月阁的那天。
润雨,润泽,双叶,双宸,她们的命运就此交缠在了一起,他们难以挣脱开了,在这痛苦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赏月阁上上下下也是喜庆一番,等待着润雨出嫁的日子,润泽也一直忙于事务。
若豫还在挣扎,若舒还在期盼自己可以陪润雨一程,替她梳妆,替她挑选婚服,小鸟还在廊前叽叽喳喳,润雨却听的心烦,若舒便把那些鸟儿全都赶跑了。
下雨天时,若舒替润雨收被子,陪润雨一起听雨声,润雨偶尔和她唠唠家常,偶然提及润泽的近况,若舒只说在忙,窗外的雨声连绵.,有着潮湿之意,却很是清凉,令人舒适,润雨忽然问道若舒:“我有多久没有和润泽说话了。”
雨依旧在下,却添了几分哀伤,悠悠然地清清的溅了些许到润雨的身上。若舒想了想:“大概已经有小半年了吧,那次千底洞的事过后,小姐你就不和公子说话了。”
润雨望着愈来愈大的雨,心里却十分哀愁,似雨般不知停歇。“我是不是误会润泽了,可能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毕竟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生分了,总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
若舒看到润雨还念着她的公子,到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是原本就冷清的庭园少了公子就更冷清了。
“小姐,若是想和公子和好,大可以去找公子的。”若舒提议道。
润雨摆弄了一下自己养的花儿,轻声说:“不必了,他日也很难相见了,如今生分了也不是坏事,免得到那边再想念,若是有缘,会和好如初的,若是无缘,便也就无缘了,只是我和他姐弟一场,多多少少总还是不舍得。”
若舒不敢说话了,之前因为这个事公子打了她两次,她可是万万不敢再掺和她俩的事。
婚期一天一天的逼近,润雨也开始对赏月阁有诸多不舍,她每日去看赏月阁的地方,从前,她很少出自己的庭园。
偶然间,她碰见了当初被她摔倒在地的老仆,老仆也看到了她,二人相视一笑,岁月的消逝使老仆比先前更加老态。老仆调侃道:“如果是现在的我被你摔了,肯定都站不起来了。”润雨却没有笑,她带着歉意和老仆说:“对您如此无理,真是对不起。”
老仆爽朗的笑了:“我对你就有理了吗,我看到风势大,就故意往你那边扫,还说那样的话,是我先无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用力摔,我当时被你弄得懵了,事后想起来,你的手一直护着我,你根本就都不想伤害我。孩子,我很抱歉,作为一个老人,却对一个孩子那么刻薄。”
润雨看着老仆,仿佛看到了刚来赏月阁时候的自己。
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相通的,可有的时候却忘记了。
润雨想了想说:“其实,我来赏月阁也没有那么愉快,但是离别了,竟想起来了很多,蓝湖客栈里无助的时候,赏月夫人的到来,润泽渐渐接受我的时候,还有若舒一次又一次的关心,这一切,都是我不想离开的理由。”
老仆却良久说不出来话了,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都记不清我的前半生了,只记得每天扫的院子,赏月阁每日来的人,以及赏月夫人和阁主的事情,小姐,一段路一个风景,年岁轻的好处是还有机会再看点风景,不像我一样,被麻木久了,都不知道风景是什么了。”
润雨看着老仆,竟然有点难受:“每一日,扫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风景,来到赏月阁的人会看到干净的地面,会觉得赏月阁是有生机的。”
老仆看着润雨,就像看着每一位途经过的女孩,于她而言,这些女孩都一样,都是她梦中曾经会回去的年岁,或许,她眷恋的不是年纪,是那种感觉,那种以为自己还没有遇到风景还在期盼风景的时候。
年少奔跑以为时间没有终点,以为生命没有尽头,心境不再,生命本身已不再像当初一样纯粹。
她们两个就这样安安静静在那里坐着,时常聊天,时常沉默,有时候,赏月阁的风也是温暖的,舒适的,只不过从前忽略了而已。
那一天还是来到了,红色布满了赏月阁,润雨也拖着长长的婚服走出了赏月阁的大门,她走的很慢,仿佛在感受着赏月阁最后的气息,红色头纱让润雨的脸若隐若现,寡淡的脸添上红色竟成了妩媚,她远远的看向阁主,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她这个女儿,却终究做了名义上的父亲,润雨最终留下笑容赠以阁主,那笑,有感谢有不舍,阁主第一次因为润雨而内心有所动容。
阁主微微闭眼,他知道他安排的人不会给润雨活路的,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哪怕真的有一瞬间他把润雨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但他还是无法走出赏月夫人死去的悲痛,毕竟灵霜是赏月夫人身体不好的罪魁祸首。毕竟只是一瞬的女儿,哪比的上一世的妻子。
若豫暗暗安插一部分人马在润雨途径的客栈那边,他权衡了很久,他确切的明白润雨不能死,他的妹妹不允许,他的公子不允许,他打算自己去把润雨抓住,假装将她带走杀死,而实际上放她离开,让她隐姓埋名,过自己的生活。
一切按计划进行,润雨停歇的那天夜晚便是他们的动手之日,若豫的部下已经将送润雨的一干人等皆迷晕,而润雨是若豫负责,若豫推开房门,将中了迷药的润雨抱了出去,同部下说润雨由他解决,让他们不要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