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拖着红肿的膝盖回了忠义侯府,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二小姐很有可能已经给世子爷侍寝了。今日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巧碰见世子爷把二小姐抱下马车,那会儿二小姐还睡着呢。”
沈老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镯连连点头,道:“奴婢亲眼所见。”
“那就让她去给秦王世子做妾,身份最低微的贱妾!从族谱除名!”要论天底下谁最恨沈鸢,那便是沈老夫人了。
如果不是沈鸢,她的儿子就不会死!沈鸢不仅克死了她的儿子,还克死了她的孙子!
沈鸢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样,浑身疼得厉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鸢吃力地抬手,摸到自己的脖颈上,感觉到那里微微凸起。
不用照镜子她也猜得到,现在自己脖子上肯定是布满了暗紫色骇人的花纹。
沈鸢摸到枕头底下的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个白色的药丸,放入嘴里,身上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沈鸢撑着身子坐到梳妆镜前,看到脖子上的纹路已经褪去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师父的药能让她这副身子撑到何时。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身的酒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沐浴了一遍之后,沈鸢的脸上才红润了些。
今日卫衍要进宫去崇文殿,她也要进宫去如意馆,崇文殿和如意馆相邻,到时候在宫中要见卫衍就方便许多。
沈鸢一如往常那般去喊卫衍起床,为他更衣梳洗,极有耐性。
“顾行之答应收你进如意馆了?”卫衍打了个哈欠,问道。
“嗯,不过不是画师,只是他身边打杂的小童而已。”沈鸢帮卫衍戴好金冠,回道。
“打杂小童?那老头儿瞎了眼吗?”沈鸢的那副画他也是看过的,让沈鸢当个打杂小童简直大材小用。
沈鸢抿唇笑了笑,道:“打杂小童说不定还更清闲一点,我可能还能爬墙去崇文殿玩玩。”
“宫里不必外面,你安分点。”
“该安分的应该是世子才对,我乖得很。”
“你想上房揭瓦吗,沈鸢?”
顺喜在一边偷笑,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世子爷在外面从来没吃过亏,偏偏每次都能被鸢儿姐姐气的炸毛,但是又舍不得罚她。
沈鸢给卫衍摆了早膳之后,就和顺喜去了院子的杏花树下。
卫衍往日用膳都是有沈鸢在一边伺候着的,沈鸢突然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透过镂空雕花窗棂看去,顺喜正和沈鸢站在杏花树下,也不知在比划什么。
“你们在折腾什么呢?”卫衍随便吃了点,便走出来看看。
顺喜见卫衍来了,忙着行礼。
沈鸢笑眼弯弯,指着杏花树树干上的两道刻痕,道:“左边这个是我来墨竹苑的时候刻的身高,右边这个是顺喜的。这两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长个了,就让顺喜帮我比划看看。”
沈鸢靠着树干站着,顺喜正想过去,便听见卫衍道:“把刻刀给我。”
顺喜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把刻刀给了卫衍。
卫衍走到沈鸢面前,这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只到自己胸下一寸,跟刚冒出来的一截小嫩芽儿一样。
手掌盖在她头顶上,摸了摸,颇为嫌弃的道:“你怎么这么矮?”
卫衍还记得一个月前沈鸢刚进府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跟个难民一样,现在好歹脸上还长了点肉。
沈鸢红了脸,看向别处,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想这么矮的,我也很努力在长了啊。”
卫衍拿着刻刀比划了一下,贴着沈鸢的头顶在树干上刻了一道痕迹,“好了,看看你一个月长了多少。”
沈鸢满心希冀地转身,便听见身后卫衍和顺喜的憋笑声,连她自己都羞红了脸。
竟然才只长了半寸多一点,两道刻痕之间只隔了那么一点点!!
沈鸢狠狠地踢了一脚树干,惹得压满树枝的杏花抖落下来,“一定是它长了,我肯定不止只长高了这么一点。”
卫衍大笑道:“沈鸢,你可真是个宝,跟树长得一样慢,是不是我每天还要给你浇点水,施点肥?”
沈鸢瞪了一眼卫衍,又帮顺喜量了量。
顺喜平时都习惯弓着背,现在他一站直,竟然比她还高了一个头。
“顺喜,你不是才十三岁吗?怎么长的这么快?”沈鸢看着顺喜的刻痕,眉头紧锁。
顺喜害羞的低头,嘿嘿笑了两声。
卫衍盯着树干上紧挨的两个刻痕,觉得有些碍眼,索性自己也站了过去,对沈鸢道:“给我也整一个。”
沈鸢正想把刻刀给顺喜,又听卫衍道:“就你给我刻,顺喜一边去。”
失宠的顺喜沮丧地站在原地,委屈巴巴。
沈鸢嘟了嘟嘴,道:“我够不着。”
卫衍毫不客气地又笑了,对沈鸢勾了勾手,“过来。”
沈鸢往前走了两步,卫衍突然伸手托住她的腰。
“啊!”沈鸢惊呼一声,自己双脚离地,被卫衍举得高高的。
卫衍双手托着个人,但却能稳如磐石,他笑着催促道:“还不快划。”
沈鸢心如擂鼓,耳根泛红,卫衍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腰间,好像要将那里的肌肤灼伤一般。
傻世子,你可别撩拨我……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还是她放在心尖尖上念了十年的人。这般撩拨她,这谁顶得住呀!
“好……好了!”声音都紧张地发颤了。
卫衍把沈鸢放下,转头一看,自己那一道刻痕比沈鸢和顺喜的高出不少,暗自得意。
“下次你觉得自己又长高了的时候,我们再来量量?”卫衍揉着沈鸢的小脑袋,说道。
沈鸢不想理他了,她才不要站在这里继续被卫衍寻开心,甩开卫衍的手就往外走。
玉镯一大早便来了秦王府,但是纵然她有老夫人的帖子,秦王府的侍卫却连通报都没给她通报,说是世子爷不让她进,玉镯便只能在外等候。
见着沈鸢和卫衍,连忙过去,“世子爷,二小姐。”
沈鸢认出玉镯,道:“你不好好地在祖母身边侍候,来这儿做什么?”
“奴婢奉老夫人的命令,来接二小姐回家。”玉镯低眉顺眼地道。
卫衍的面色沉了沉,他昨日就该吩咐侍卫,以后不许这个老奴才踏入这条街道半步。
沈鸢笑了笑,对玉镯道:“今日我要陪世子进宫,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