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十一月十五日，今天是肖晴乐的二十四岁生日，不过她已经忙得快忘了，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
晚上十点半，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走回家。
“路恩，我马上就回来了。”室友路恩打来电话催她回家。
“嗯，行，注意安全。”
“嗯，那挂了啊。”有一个太过唠叨的室友的好处呢，就是夜晚回家有人挂念，还有人给做饭，对她这种流浪在外的青年实在是一道亮闪闪的光芒。
悠悠的脚步加快了一些。
和室友合租的公寓在一个挺普通的小区，人不多，平时基本见不到活口，保安叔叔上班倒是很勤恳，每天都见得到。
现在只看得见路灯，远远地她就看见有个人站在路灯下抽烟。
她的脚步顿了顿，只觉得那道背影似乎有些眼熟。慢慢走近，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他似乎还没有看见她，只是灭了烟，然后依然静静地等着。
没想到，以前那个自律到了极致的孩子居然学会了抽烟这等事情。
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小尴尬。
他们，很久没见了。
想了想，还是上前去了。
“你回来了，”他先开口，“我在等你回家。”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不止一个意思呢？
“嗯，今天有些晚。”她挠挠头，“你，不忙吗？”
“还好，今天你生日，我来给你送个礼物，还有蛋糕。”他扬扬手里的大盒子。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我室友还等着我回家。”
合租吗？
她以前都喜欢一个人的。
祁洛也没问，跟着她进了小区。
“人比较少，一般见不到什么人。”肖晴乐主动开了话题。
这个时候，这个小区总是有种奇异的静谧，让人感受到一点点奇妙的诡异。路灯的光很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人少点安静，挺好。”祁洛淡淡地说。
“嗯，还好，有个室友很多事方便一点，你最近怎么样？”肖晴乐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的确，他们是老朋友。
可是，明明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嗯，有个人照应着你挺好的。”
“赵阿姨生病了，你都不回去看看她吗？”祁洛突然说道。
“我爸爸会把她照顾得很好。”肖晴乐垂下眼睛，淡淡回答。
“这么多年没回去，你就不想家吗？”
“还好，我真的不是一个很恋家的人。”肖晴乐笑了笑。
“赵阿姨很想你，这么多年了，你在执着什么？”祁洛问道，语气很是平淡。
“没有什么，”肖晴乐有点好笑地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没有，”祁洛摇摇头，“我只是好奇，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哪天？
模糊的问题，肖晴乐脸色却变了。
祁洛也看不清，依然自顾自地说：“那天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你崩溃的事情？”
“没有。”肖晴乐僵硬地回答。
“走吧，到了。”没等祁洛再次开口，肖晴乐就拿出卡刷了一下，楼道里的灯亮了。
祁洛识相地闭上了嘴，虽然他真的想知道，但是今天是她的生日，提那些旧事也没意思，闹得大家更不愉快就不好玩了。
“嗯。”
“恩恩，姐回家了！”打开门，她就很激动地喊道。
脸上还是当初熟悉的笑容。
“行了，别鬼叫了。”路恩从厨房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祁洛。
“**啊？”路恩淡淡地移开目光，“不错，挺帅的。”
“滚，我是那种人吗？”肖晴乐嫌弃地看向她，“我朋友，祁洛。”
“你好。”祁洛大概也是这些年修炼得愈发淡定，当初还是一个听到“姨妈巾”三个字能脸红好久的孩子，现在听到“**”都能淡定自若。
果然，是变了啊。
“我叫路恩。”路恩也平平淡淡地回答。
祁洛很自然地把蛋糕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拆开包装，插上蜡烛。
肖晴乐二十四岁了。
点燃蜡烛，他转头看她：“许愿吧。”
“直接切吧，我没有什么愿望。”肖晴乐笑了笑。
祁洛静默了三秒，切开了蛋糕。
路恩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寻常的气氛，很识相地没有说话。
祁洛又拿出了一个盒子。
“给你的生日礼物。”
肖晴乐沉默着接过来，打开看，是一对耳钉。
“嗯，谢谢。”她确实打了耳洞，打了一只，左耳。
“那我就先走了。”祁洛道，“我今晚还有回时城的机票。”
“我送你。”
路恩还是在内心表示惊讶：这俩人，看着就很不那什么。
“我送你。”
肖晴乐沉默着和他出了门。
“恩恩，我很快回来。”
两人沉默着走到小区门口也没有开口说话，祁洛停下脚步，道：
“回去吧，挺冷的，不要感冒了。”
“你注意安全。”
“嗯。”他微微点头。
猝不及防，他把她扯进了怀里。
“乐乐，”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好好照顾自己。”
很快地放开了她。
“嗯。”肖晴乐点点头。
“回去吧，早点休息。”
“嗯，再见。”
肖晴乐转头回了家。
祁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抽了一支烟，然后才离去。
……
“蛋糕还吃吗？”路恩抬头问，“水果味的，很好吃，很多草莓，你喜欢的。”
“哦。”肖晴乐低声答道，“吃吧，浪费不好，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饿死了。”
“挺帅一帅哥，有主吗？没有介绍给我。”
肖晴乐沉默着，脱了鞋，光着脚坐在了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蛋糕。
“怎么？”路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惆怅的表情，“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大概是。”
“谁爱而不得呢？”
“我也不知道。”肖晴乐如实答道，蛋糕很好吃，是她喜欢的口味，草莓也很新鲜。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啊，今天生日就开心点。”路恩大方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还是许个愿吧，有点仪式感，不过没有蜡烛了。”
她还是笑着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的。”
“……虽然欲望少可以增加幸福感，但是呢，活得无欲无求也挺没意思的，懂？”
“懂，姐姐没有无欲无求，只是现阶段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肖晴乐已经消灭了一块蛋糕。
“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我都不知道。”路恩问。
“大概是上次祁洛来给我送我妈给我的东西的时候。”肖晴乐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左耳垂。
“只打了左耳。”
“看来，那小帅哥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
“聊点别的吧。”肖晴乐静默几秒后说道。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你爸爸妈妈吗？”路恩道，“不想他们吗？”
“不知道。”肖晴乐依然摇头，“过得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
路恩轻轻叹了口气，“好好想想吧，那小帅哥看样子也是要在你面前提醒一下你快遗忘掉的回忆的，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很多事我还没有想好，也没有想通。”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过不去嗯坎的，不要想那么多，纯粹一点会更开心。”
“我都懂，可是我想不通。”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想不通的事就暂时放一放，说不定哪天你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就突然灵光一闪想通了呢是吧？”
“是啊。”肖晴乐点点头。
“我们合租快两年了，你一直这样过着，真的没必要的。”
“你是不想放过谁呢？”路恩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恩恩，”她回望她，“我不想缠着谁。”
“可是到头来啊，我谁都没有放过，包括我自己……”
路恩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
肖晴乐的心思不好猜。
不适合她猜。
肖晴乐依然坐在地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其实，原来她很讨厌烟味，闻到都会咳嗽的。
后来的后来，太多的事足够让她学会这些东西。
很多事吗？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没经历过些什么。从小她就过得很幸福，不愁吃不愁穿，家庭幸福，父母感情美满，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哥哥，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长大的。
后来呢，也没有什么。
她活得随心所欲，父母宠着她，个个都宠着她。
再后来，她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呢，他是她的老师，几张照片就让他们分开了。
后来呢，没有后来了。
颓废地抽着烟。
她在难过什么呢？
比她经历更多的，比她更难过的人，太多了。
是她矫情了。
轻笑了一声，弹了弹烟灰，把未燃尽的半支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
她在难过什么？
他又在执着什么呢？
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的画本翻开，动笔又开始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太久了，她都快忘了。
这七年来，她每天晚上都会画一张那个人的肖像，可是越画越模糊。
——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只能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他温温柔柔说话的语气。
她忘了太多东西。
突然有些头疼。
七年了，也足够忘记一些东西了。
那天，是哪天？
肖晴乐很清楚。
她满心欢喜地拿到了毕业证，拍完了毕业照，从学校宿舍里搬了出来，离开了她麻木生活了四年的宿舍。
为什么呢？
只为了去实现那个“等她长大”的诺言。
肖晴乐准备好东西，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什么都没干。
拨通了那个她许久不曾打过的电话。
“喂。”隔着屏幕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晴乐。”
“许弋。”她连名带姓地叫他，“我长大了。”
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她数着时间算的。
她心跳一点点加速。
她有些慌张。
“肖晴乐。”
“嗯，我在。”
“你有你的路要走的，”他的声音像是水一样，很温柔，却又是冰凉无比，“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么几句话，听得她头皮发麻。
“你说过，”她有些呼吸不过来，“要等我长大的。”
许弋在那头扶了扶额，当初，为什么那样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呢？
大概是赵晨和他说的：“许老师，乐乐要高考，她喜欢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和她说一下，不要刺激她。”
当时她的语气很温柔，甚至有些祈求在里面，可他却觉得无比亏欠。
他一直放任她待在自己身边，放任她越陷越深。为什么不推开呢？
或许是她太炙热，让他舍不得逃离那份温暖。
“你长大了，我们依然是朋友，我是你的老师，希望你一直叫我小许老师。”
肖晴乐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见一面吧，我想见你。”
“好。”
肖晴乐有些想哭，为什么两次都这样毫不犹豫？为什么要给她一种他很喜欢她的错觉呢？
“你在哪？我去找你。”肖晴乐道。
“我在学校。”许弋轻轻回答。
“我很快就到。”肖晴乐挂了电话，订了飞时城最早的机票。
那天晚上，在学校下的那棵银杏树下。
月光很好，人也刚好，只是，时间不刚好。
“许弋。”
“不要叫我名字。”他的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不可抗拒的意味。
她头发已经长长了披散着，手里拖着行李箱，整个人都风尘仆仆。
眼睛里有红血丝，死死地盯着他，慢慢变得更红。
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
许弋心紧紧地揪着。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他们每次都只有这三个字可以说。
肖晴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执着地不肯眨眼，不肯让它落下来。
“说句别的，好听的。”她有些哽咽了，声音也在颤抖，她在克制。
“对不起，”许弋重复了一遍，“我们……”
那滴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肖晴乐撩撩耳边长发，问：“你想好了吗？”
许弋没搭话。
她整个人身上的刺似乎都竖了起来，她冷冷地瞪着他，冷声说：“你会后悔的。”
声音颤抖。
她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她对他从来都是阳光加热烈的。
她转身就走。
许弋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她何曾这样过。
大概是，失望到了极点吧。
……
肖晴乐右手支着下巴，想要让那个人在自己脑海里的轮廓更加清晰，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有人敲门。
“恩恩，有事吗？”
“你手机响了好半天了，你放在沙发上了。”
“哦，我这就出来。”肖晴乐出了房间，找到了在沙发上亮着屏幕不停发出声音的手机。
来电显示“肖熠”。
突然有些不想接，大晚上的，打电话干什么？
还是接下了。
“哥，有事吗？”
“睡了吗？”肖熠在那头问。
肖晴乐愣了愣，隔着屏幕她也能感受到肖熠话语间的疲惫。
“还没呢，刚准备睡下。”
“今年回家吗？”
“回，过年么，回去看看。”肖晴乐如实答道，她很久没有回家了。
“妈很想你，你还有多久才回来？”肖熠在那头扶了扶额，很是头疼。
“我看看情况吧。”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给句实在话。”肖熠很不耐烦了。
“还有一个月吧。”肖晴乐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行，那我四个星期后给你打电话，你悠着点，妈说你这次不回来，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会回去的，你放心吧。”肖晴乐象征性地打了个哈欠，“我很困了，睡觉了啊。”
“嗯，晚安。”
“晚安，好梦。”肖晴乐答道，挂了电话。
“谁啊，大晚上给你打电话，约炮的？”路恩问道。
“约你妹啊，我哥，又是催我回家的。”
“你那么久没回家，也是时候回去了。”路恩略微沉吟说道，“话说，到底是什么让你怎么也不肯回去？”
肖晴乐愣了愣。
然后笑着说道：“其实没有，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家而已，你想得太多了。”
“真的吗？”
“没有。”她坦然地摇头。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肖晴乐道，回了房间。
路恩轻轻叹了口气，肖晴乐的心思，她一向猜不透。
不过，也没必要去猜了。
翌日。
肖晴乐很愉快地整理了自己去上班，虽然不是她心仪的职位，但是她一向乐观，而且生活不热爱的话，那就不好玩了。
刚到公司。
“乐乐姐，”
肖晴乐内心悚然：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是一个新同事，名叫“林琛”。
说实话，她们真的不熟。
“啊，怎么了？”肖晴乐勉强笑着问。
“送你的生日礼物，昨天我不知道，以后我会记得的。”林琛道。
“呃，不用了，我不过生日。”
“乐乐，昨天不还问我要生日礼物吗？”江末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肖晴乐一脸尴尬：“不用了啊，心意到了就行，谢谢啊。”说完都没给林琛再次开口的机会就落荒而逃。
“江末，你以后给我少乱说话啊，不说话你会死啊？”肖晴乐拉着江末，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很尴尬的好不嘞？”
“人家一小帅哥，给你送礼物挺好的。”江末眼底泛着“猥琐”的光芒。
“求求你了姐姐，别给我添乱行吗？”
“你难道不喜欢这类型的？”江末疑惑，以前肖晴乐都说自己喜欢温柔型的。
“滚滚滚，我喜欢什么类型不用你在这操心啊，是不是你把我的生日卖给他的？我打死你我告诉你，小心着点。”
“你还想散发着永恒的单身之光啊？别了姐姐，好好找个男朋友，年纪小，会疼人的。”
“疼你妹啊，喜欢自己去，姐姐就是想一直散发着单身之光不行吗？”
“行行行，”江末点头，“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再见啊，我谢谢您全家。”肖晴乐瞪了她一眼。
“不过说真的，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啊，我真的不喜欢他，你不要添乱了。”
“喜欢不喜欢的，真的很重要？”江末问道。
“行了啊，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扯。”
……
年龄小的男孩子会疼人，确实是的，祁洛比她小两个月，却总是迁就着她，对她，怎么说，除了好字其他的都不能形容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对她最好的少年。
她以为距离是很好的掩饰，可是现在的她有种感觉——他已经不打算掩饰了。
现在的祁洛，表情比以前更冷酷，眼神里的情绪更让人看不懂，行为种种更是诡异到不行。
她总觉得，他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爆发——他太克制自己了。
“乐乐姐，今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林琛过来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肖晴乐抬头，还是有些不太喜欢“姐”这种叫法，不过人家一个小男孩，爱咋咋地吧。
“我中午都是要回家的，有人给我做饭。”
“啊？就不能不回去吗？”小男生的语气里似有撒娇。
“不能。”肖晴乐扬唇一笑，擦肩而过。
林琛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肖晴乐又开始了自己的打杂助理生活。
原本以为和肖熠说好的一个月，她还可以浪上一段时间。
没想到……
是个星期天。
肖晴乐好不容易可以睡到自然醒，自然到了中午十二点还睁不开眼睛，路恩知道这个女人的起床气比来大姨妈还严重，没有来打扰她。
她是被无数次振动的手机吵醒的，一次又一次挂掉，一次又一次想起，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哪位？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有病啊？”一身的火气。
“……麻烦您老消消气，我是你哥。”肖熠满头黑线，大清早个鬼，都这时候了。
“说吧，什么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妈让你明天就回家。”肖熠直入主题。
“什么啊？回家干什么？她是不是更年期了？还什么都让你代为转达？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可以天天待在家里的。”
“好好说话。”肖熠的语气冷硬了起来。
“好，那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他妈几年不回一次家你是想死在外面啊？我告诉你肖晴乐，明天就给我滚回来！”
不是肖熠。
是她那一直不怎么发火的老爸肖麒。
她直接挂了电话。
想直接扔手机的她想想自己现在混的惨状还是收回了手。
肖熠的微信来了。
熠：老爸不是故意发火的，他一向护着老妈，你说的老妈他当然不高兴，别放在心上。
她没回。
熠：你回来一趟，好好和妈沟通一下，别动不动就耍脾气，人大了，该懂事了啊。
肖晴乐依然没回。
肖熠又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老妈最近一直吃不好，两天就要去一趟医院，想你想得紧，回来看她一趟。”
在床上又挣扎了好久的某人回复了一个高冷的“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