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呢?”女子低头默语,玉手抚摸着鬼笛,轻触刚缝合好的地方,那里隐约可以看一条血鲮憋屈的蛰伏。
往上有八孔。都说开始简单,越行越难,这九孔鬼笛何时才能补完。还记得他最后的嬉皮笑脸“玉儿要是能将鬼笛九孔堵住,那我定无处可藏喽!就只能在两头挖洞,天天窥视你。哈哈哈!”。那时都要灰飞烟灭的人儿,还要努力惹她笑,那时她多想笑,哭着笑。
“阿陌,我想你了!”真的好想,好想。阿陌,你知道吗,自那往后他们都说我不再是活乐的女孩,就如我名里的玉,清清冷冷,无温无暖,那曾经的欢颜再无。
颜如玉背对兄长,仰着头闭上眼,丁青云似乎也明白,摇摇头,警惕着四周,玉儿应是又想他了吧。这时天色已暗,要防的不只是蛇蝎猛兽,更是修行者间的明刀暗箭。
此刻闭着眼的颜如玉她的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如洪水猛兽不断闪现。
“小姐,这是清理陌公子遗物时发现的手帕,跟您之前弄丢的一模一样。您要留着吗?”
“放下吧!”
亭台下,少女望着盛开的荷花发愣,远处的竹还是一样的青,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遇见那天,同往常一样,天气甚好,不冷不燥。她独自一人来到这竹林荷塘,闻花赏鸟,哪知忽刮大风,乌云遮天,以是大雨将至,慌忙回走。
“小姑娘,小姑娘”
女孩左看右看,不知哪来的声音,又不见有来人,纳闷的皱眉头。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小姑娘,这里!”
“啊!你是谁呀?”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惊吓了她一跳,只是看着眼前之人很是委屈的样子,又放宽了戒心。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出现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一直跟随着本小姐?你是怎么到我家辖地的?”
“小姑娘咱有话好好说,能不能挪开你的脚,尾巴都要断了。”
“啊!尾巴?哪里?”
“这啊!”男子指指自己的脚,只是这脚竟然是蛇身,而女孩正踩住最末的身尾。这姑娘力气真大,看着那么娇小。
呼!
骨头都要被踩断了。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确有一条小红蛇在前面移动,忙着躲雨,没注意脚下,没想到它爬得那么慢。
唉!怪不得觉得脚下软软的,她急忙移开自己的左脚,接着男子双脚便恢复如常,如她一般行如平常人。只是女孩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蹲下身看看他的伤势。
“没伤着你吧,我看看。”说着女孩便要脱了他的鞮。
“哎呀!你这女孩子干啥子呢?蛇的骨头本就脆弱,你这一扯不断都断了。哎哟,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竟然栽在个傻姑娘脚下。”
“我,我,我只是想看看伤势。”
怎么办?女孩都要快哭。长这么大,第一次束手无策。因为以往都有哥哥,父亲罩着。
她蹲在地上,抬头望向男子,无助又委屈,不知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吧!是我伤的你,我自然会对你负责的。”
“嗯~负责,确实该负责。”
男子指头搓搓太阳穴,像是在思考。
“这样吧,我初化人形,维持不了多久,待会又会变成蛇形。你带我回家养伤,怎么样?”
“这,这,好吧!”
“放心,你家人察觉不到我。恩,我呆在这里面。”说着男子递过一支血色的笛子,自己幻化回蛇形缩进了血笛中。
女孩盯着笛口两端看,不见有蛇影,左摇摇右晃晃。
“小姑娘你要再晃。我便吸了你的灵力,补充气血。”血笛里面的男子气急败坏,真的没见过比这更傻的姑娘了。
“你,你,你别生气嘛。我以为你不在里面嘛!都没看到你。”女孩害怕,又委屈,盯得笛孔,眼泪都要落下。不过里面的男子也并没有安慰的意思,讥讽道:“要是你都能看到,又怎能躲过父亲的眼。傻!对了,你家人要是问起笛子来历,就说是捡的。”
“哦!”
“还不快跑,大雨都来了”
“哦!”女孩被训得不敢多言,生怕一不小心又说错话,惹火人家,把自己吃了。按着对方的话,飞快奔跑。
“小姐,小姐”丫鬟轻唤陷入思忆中的人儿。
“恩?”
荷塘中央的凉亭里,少女回过神,转头便见远处走来一面无血色的女人,带着五六个奴仆,少女连忙使眼让身旁丫鬟收拾桌面。
“母亲这么晚了,还来这做什么,要是染了湿气,玉儿可会心伤。”
少女从仆人手中牵过女人的手,扶她坐下。
“你这丫头!娘就是想看看你,听说你在这,就来了!玉儿啊!有气有泪,可跟娘说,别憋在心里,坏了身子。”
“咳!咳!”
“母亲,杏儿快扶夫人回去歇息。”
“玉儿,娘没事。就算你不愿说,娘也想静静的陪着你。就这一次,让娘陪你一回。”
“嗯~”少女伸手抱住母亲,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玉儿啊!你小时候可调皮了,还记得吗?你二叔豢养的灵鸟,被你瞧见了,觉得那羽毛好看,拔了个精光。可把你二叔气得…”
少女听着母亲说起她的小时候。真好,母亲比自己记得还清晰,还好,有个人记得她原本的模样。
母亲,有您真好。原谅以前的我,现在发现是否太迟?
幽幽一会,两刻钟过去了。太阳西去,少女扶起母亲走下亭台,边走边道:“今天累坏了母亲,今后该玉儿来陪母亲。”
“杏儿,扶夫人回去,也该到用膳时间了。”
“是的,小姐。夫人,我们先行回去吧!要是老爷看到夫人来小姐这,又要发脾气了。”
“玉儿,原谅娘,空有其位!”
“走吧!”女人无奈息,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时不时便传来一两声咳嗽。少女站在原地目送母亲远走,女人最后一句话她没听清,只见她嘴角的微笑。待女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少女再次回到亭台中。
“小姐,手帕!”
少女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泪在眼里打转,那双面娟着两行清晰地字,潇潇洒洒,只是右下角有个调皮的笑脸。
九曲归一终有时,陌上离殇定相随。
“相随吗?”颜如玉心里默念。那一天,他在她面前,如往常一样嘻哈,毒舌,欠揍。你追我赶,因为是在家族地域完全没有注意到进入了“魔幻森林”。恶梦从那里开始,说好了打闹厮守一辈子的人,就那么魂飞魄散,无影无踪。
定格的画面,如魔鬼在梦中天天重现。他走了,消了,散了,没了,留自己一个人疯狂。
“小玉,记住哥的话。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完不成的事,只有敢不敢。”
血雾已消,树动风涌,丁青云拍拍女子的肩。他知道她在想他,想她,可他们都已经走了。那件事,他求不得宽恕,给不了安慰。亲手将最疼爱的妹妹打入地牢,不是自己所愿,却又没那份勇气打破族令。
曾唇齿相依,促膝谈心,现渐行渐远,视若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