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最边缘之地有一座别致的小院,绿树环水,清新淡雅。在亭宇尽头的一座阁楼中,一男子举觚慢慢地品着觚中清酒,他的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不可冒犯之气,严如冬里雪。坐在对面的少年则盯着眼前的棋阵,愁眉苦展。另外两端则分别坐着手握利剑的中年壮汉和手执折扇的儒雅书生。
“退下,可不是你的风格!为何?”书生摇着扇子一字一句,缓慢,着重,眼睛盯着折扇的字画,手指在那上面来回比划。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各自玩弄着手中的事物。即便是谈论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忽然,壮汉放下手中来来回回擦拭不知多少遍的佩剑,烦躁地盯着左侧还在回味酒香的人,锁着眉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召齐大家,又不开口!”
男子仍是不着急,举起手中的酒觚又抿了一口,淡淡而语:“不妨先尝尝此酒!”
三人不知所以,停下手中动作,互望一眼,举起猛虎纹饰的酒觚,浅尝一口。见此,男子慢慢地摇晃觚中的清酒,盯着酒水转动弧度,询问:“如何?”
“不错!”书生看着手中折扇上的图案,又闻了闻左手觚中酒,道:“初尝清香,甘甜,下咽苦涩性烈。”
“是也,人如其酒!”男子微笑眼,咚!放下酒觚,脸色再变些许凝重。无双,无双,天下无双闹得人人皆知,此人出现金城到底有何意。“姓金者不救”还真是胆大包天,如此敢藐视皇家权威,不过倒是有点儿能耐,用来对付那帮老家伙绰绰有余。
“二哥,他说了什么,让你如此防备。”少年终于将视线从棋局上移开,盯着手中的那觚酒不解,那人到底给了二哥什么药方。不过那无双的棋阵当真厉害,自己研究了数半个月仍就无法破解。“一恸而绝”到底是怎样的破法。
“沙中子,南使君,北穿心,宫两全。”
“他知我等,那我们?”一听此言,少年惊住,少有人知年代最长久的使君子和穿心莲在皇宫,这无双公子不是说才来金城不过几月吗?怎会知如此隐秘之事。
“小念,既是不点破,何知根底,猜想千万,结果唯一。”书生风轻云淡的模样像在说着别家事。金城本就鱼龙混杂,尤其是神物出世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各国之间蠢蠢欲动,就连金国各大世界家也是在暗地摩拳擦掌。无双一个枯台者,不足为惧,不过是想探查一番属何世家或是哪国底细,没想半个月来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未探出,倒是有点儿意思。
“朔风所言不虚。知,又何惧;不知,倒何为!”男子眉角上扬,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壮汉见气氛缓和,大笑:“哈哈!你们猜想他是谁?竟知宫中事!千年南使君,万年北穿心!”
“细作还是…”男子像是在回答壮汉,又似在询问自己。壮汉见三人都沉默不语,又打趣道:“南烛,看来遇到真对手了,可别大意失身,自掘坟墓啊。”
“哈哈!二哥,那位公子倒真像个女子,比上次那个好看,说不定对方就有这爱好。可别错过哦!”少年也跟着瞎起哄,想想上次那画面,大街广众之下二哥竟被一男子求爱,然而却不能发怒,那些老家伙可派着好多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那强吻的男子不过是旁支里不受重视的族人而已,他们就是想让二哥违背祖上定下的规矩----族人不可染手足之血。但他们却忘了还有借刀杀人一说,那人也就是多活了一条街便暴毙而亡。
“女子?这可真有趣,南烛你说呢?”书生也笑笑,右手依旧不慌不忙地玩着折扇,两人神色碰撞,传递心果。
“赵捷!去探下最近是否有可疑女子或人物进城。尤其太子出世当天。无双既然如此招摇,那便再好好查探一番。”
“诺!”
一招一挥,人来无影去无踪。阁楼中依旧四个人,相比之前压抑的氛围,现在其乐融融。
夜色深黑,金城蛙声鹊起,偶尔也有狗吠,在金城的西北端,远离金城三十多里的一处城池,这里的街道不似金城,三更天整座城都在睡眠,除开月光无一处光亮,也无一点声响,像是一座死城。而这会在距离城中心-梁府五里外的东北角一处高楼上正站着两个人。
“公子,梁府乃铜墙铁壁,现在闯入只会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是吗?本公子今天也只是想看看金国第六大世家是何模样!今儿看了果然死气沉沉,少了人间烟火多没意思,既是如此便送他们份礼,添些生气!”
“看来他们已经将本公子的礼物准备好了”男子看着在各个处角落消失的黑衣人,咪上眼,再道:“阿璃你说以我的风格,这礼物是明送好还是暗送好?”
“公子的心思,属下难以猜透!”
“你呀!还是这般古板!当然是明送了,只是不能留名,可惜了!”说着,那男子手中突然生出一张弓箭,箭头生起熊熊烈火对准梁府上空。
“阿璃,你说是不是?”语闭,“嘣”一声,箭出,箭羽到达高空瞬间爆炸,正巧这时狂风起,纷纷星火散落,飘向各处,登时星火着落之处大火起还带着爆鸣声。
砰!砰!砰!
霎时,街道灯光亮起,人群慌乱,鸡犬不宁,侍卫出动!而那处高楼早已经没了什么人影。
梁府内,正厅此刻几名老者和壮年正沉着脸,因为坐在堂上的家主此刻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黑色大字“金木白祁,蒲梁邓杨,梁字上正有着一个大红叉!”。
“真是放肆,好大的胆子,辱我梁族还敢直闯梁府!”白纸捏碎,散落之处燃了火,不过一息灰不见烟消散。
“抓到人没有!”
“还没...没有”跪地的仆人一身冷汗,颤动着身体,今天轮到他当值未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是时运不济,眼看一天就要过去了。
“一群废物!”愤怒声中,大地抖了几下,那仆人望着周围事物都感觉在模糊晃动。
“子明,仙羽你们两人守在此处,其他人随我去会会这胆大妄为者!”
“诺!”
正厅只剩下那两人,其他人在老者下令后都在原位消失。同时刻梁府十里外,一棵老树梢上带着面纱的黑衣男子转了身,看着那西方,冷风缓缓的吹着,在那月色下人身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只是这般看着竟然有点好看,过了好一会前方的枝叶刷刷响动,那人便轻声慢道:“真是慢!都过了两刻钟,一等世家中的老六也不过如此!”
“小子休得诳语!”瞬间一名老者出现在男子上头,一道灵刃打下,男子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
“噢?又是阵法,就凭你们几人也想困住我吗?”男子看着对面的老者,轻笑着,再道:“难道梁幽那女人没告诉你们,你们梁族的镇家之宝在小爷我还是武者之时就可以轻易破解,别说现在我已是修行强者!看来刚刚给的礼物你们还不是很满意!”语落,在以他为中心的深林一里范围瞬间大火起,火势凶猛,而躲藏在暗处的几名梁家人登时身体无知觉从树上坠落,摔至地面才觉自己身体冰寒刺骨,一会极冷一会极热,难受至极,就连呼吸都是艰难。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难道你就是梁族长了?呵呵!真是真假难辨迷人眼!”说完,那处已没了男子身影,只留有一道声在老者耳边回响:“回去告诉梁族长,我可是时刻盯着他,若是我要之物出了差池你们梁族便也可以在这八大世家里除名了!”
“你!”老者气怒之极,可眼前已没了男子身影,看来此人是刻意在此地等自己,老者只能败兴而归,很快火势便将那处烧了个精光,树木连老根都不剩。
第二天受惊的人群更是惊恐,深山尸骨累累,他们甚至听说昨夜族长派出的侍卫无一生还,死状凄惨。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惹来族长震怒,下令谁再多言便是死罪,因此此事便被压了下去,只是人们心中那份惊恐并未减少,他们梁家也算大家族,梁府周围更是禁制重重,来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才会让一向阴狠的族长都吃闷亏。而至此后这里的守卫也更加深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