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如微微一怔,沉吟良久,本来还对柳苏一肚子埋怨的,这会儿却又觉得对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妖物有妖物的应对手段,阴灵有阴灵的应对手段,就算是同一个灵种,应对手段也会有所不同,在没搞清楚来的对象的底细之前,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应对手段。
“不过……”柳苏忽然眸光一亮,问沈玉如道,“你们不是给高家人做过笔录吗?或许我们可以从事情的来龙去脉中推断出一些东西。”
“说的情况跟我们还有龙海道长这边掌握的基本一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怀疑,他们……”沈玉如蹙着秀眉抱怨着,话到这里,却是意识到这些话似乎不应该说出口的,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怀疑他们有所隐瞒是吗?”柳苏却是没有任何顾忌的,直接说出了沈玉如想说的。
“嗯。”既然都已经被说破了,沈玉如也就只能应了一声,随即却还是很专业地补充道,“其实我也只是有那种直觉而已,具体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直觉?”柳苏眼前一亮。
“呃……是的。”旁人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沈玉如却是明白的,因为在她看来,柳苏这人对直觉是非常信赖的。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事件的关键点,相信以你们的水准,不至于连高家独生子跟他的朋友去松岳旅游的事情是关键点都没看出来吧?”柳苏没有深究有关直觉的问题,却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之前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在反复询问过高平夫妇后,这个猜测基本可以排除了。”沈玉如叹了口气,道。
“他们怎么说?”柳苏眸光一凝。
“他们说他们也问过高朗这个问题,问他们一行去松岳旅游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但高朗却很肯定地告诉他们没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情,没有跟人闹过矛盾,没有买什么可疑的物件回来,而我们之前也调查过,他们在松岳就是按一般的旅游路线在游玩,也没有去过不该去的地方。”沈玉如没精打采道。
“你有找高朗谈过吗?”柳苏却是一下来了精神。
“没……没有啊!”沈玉如愣了愣,道。
“为什么没有?”柳苏质疑。
“这还能为什么啊?都已经这么晚了?而且他还有病在身,精神状态十分糟糕啊?”沈玉如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连命都可能快没了,你却还咱担心打搅到他睡觉?”柳苏笑了笑,道,“至于他的身体状况糟糕?再糟糕那也比死了强吧?”
“我……我……”沈玉如被问的一愣一愣,她很想反驳,很想极力证明自己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处理的十分不妥当,甚至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反而柳苏的话却几乎是字字珠玑。
“别我了,现在就去问,咱们一块儿去。”柳苏起身道。
“要不要先问一下高平夫妇的意见?”沈玉如迟疑着。
“他们存心对你有所隐瞒,一定是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去问他们那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柳苏道。
“那……那说到底他们也是高朗的父亲啊!”沈玉如还是有点儿小纠结,不按规矩办事可向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回答几个问题而已,用不着父母在旁边加油打气吧?”柳苏笑了笑,说话间却已经是径直往二楼走去,沈玉如犹豫片刻,在权衡了轻重缓急之后,还是选择了跟上。
“师父,我……我怎么觉得他们一走,这里突然变得凉飕飕的,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片刻之后,德昌冷不丁就是一个寒噤,四处望了望,突然凑到龙海身边道。
“休得胡言!这都是心理作用,镇定!”训斥了一声过后,龙海自己突然也觉得有点儿小冷,并且还是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当即尽可能以一种气定神闲的姿势站了起来,干咳几声,道,“不过,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德昌跟阿九对望一眼,均是无语地擦了擦汗。
二楼跟一楼一样宽敞,总共有三间房,柳苏趁着沈玉如没留神的一个瞬间,眸中紫芒一闪,却是已经在瞬息间通过紫瞳瞬锁定了高朗所在房间,径直就往那边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就在这间房?”沈玉如见他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不知道啊!”柳苏不动声色道,“试试运气呗!”
也不敲门,伸手一拧,喀喇一声,竟是直接将锁头都给一并拧了下来,显然,他压根就没打算给人允不允许他进来的选择。
沈玉如对于他这种土匪做派自然是极其看不顺眼,正要训斥呢!结果就见柳苏的“运气”果然还挺不错的,高朗居然真的就在这间房里,因为在柳苏随手开灯的一瞬间,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高朗已经跳了起来,神情慌张不说,脸上也是没有一丝人色,煞白煞白,就跟个活死人似的。
“妈呀!鬼……鬼……”高朗紧紧攥着一张明黄色符箓的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第一时间玩命儿惊呼起来,直到光线渐渐清晰,看清来的是人,并不是鬼,这才停止了撕心裂肺地哀嚎,“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冷静点,我们是警察。”沈玉如忙出声安慰道。
“警察?你……你们大半夜来我房间干嘛?你们这样是私闯民宅,我要投诉你们,你们给我出去,马上滚出去!”高朗才刚刚冷静一些,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又开始激动起来。
结果就在这时,龙海等人也相继来到了房间,龙海见状忙说道:“贫道乃是白云观的龙海道长,此番是特地来为你们除妖的,你想必应该听你父母提到过吧?”
“你就是龙海?”高朗见了龙海一身金光闪烁的道袍,也没有再怀疑什么,顿时颐指气使地喊道,“龙海,这两个人未经允许就硬闯到我房里来了,你快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哦,你不要慌,他们是贫道的朋友,是来协助贫道的。”龙海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这高朗看着不过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居然对他这个年近半百的长者直呼其名,这一点让他很是不爽,教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