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缓缓地开出去,呆了一年多,重庆俊秀的景色,已不如初时惊艳,只有对阳光的渴求和欣赏没变,梅雨季节的天气几乎一直都是阴暗的,虽然心里很想能看到哪怕是一线应景的阳光,来辉映我兴奋和满足,是的,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如此近距离的坐在一起,我已经很高兴了,虽然前面没有桌子,但并排而坐的公交上,也能满足我对同桌这种模式的执念,试着去写木武+小米、文召+空凌两对我只有观察却不慎了解的CP,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同桌,既然是同桌,就应该有同桌的美好,一份值得书写的美好。
寂渺和我在真正的教室里成为的同桌的希望已经几乎没有,这趟旅程,我倒是可以当作某种补偿,补偿自己的同桌情结。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一直可以和我的同桌交流无间,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和她说了,把她当成同桌,才能开的了口。当然要先从容易的开始,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我在心里默念了几次,终于开了口,我伸出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
“去解放碑干什么哪?坐公交过去可不近哪!”
超期服役的公交车的噪音很大,哪怕只是一个人横向的距离,说话的声音都要足够洪亮,才能确保对方听清,
“去买书,新华书店”
她也意识到了声音传递的困呐,所以回答的时候,头向左偏,想要靠我的耳朵近一点,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属于她的本不应该被感觉到的气息,吹在我的耳朵和脸颊上,麻酥酥的痒,但我还能坚持,不慌
“也是,偌大的一个重庆,也就是解放碑才有一个像样的书店,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书吗?”
我也想对着她的耳朵说话,但还是没敢,万一口水喷上去,岂不是坏了大事,所以我还是正襟危坐,靠音量取胜,
“其实并没有,只是复习考研太累了,想换换环境,放松一下心情,但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没有其他爱好,就是看书,你应该也在复习考研吧,你好像经常都在教室学习,想好考哪里了吗?”
这次话比较多,觉得更痒,都想伸手去挠了,但还是忍住,晓海到现在为止不错,你行的!
“嗯,我想考计算机教研室,应该很少人报,没啥竞争,想起来,你好像最近的没怎么上自习,怎么知道我一直都在学习哪?”
前座虽然没人,对着空气大声喊还是很傻,我也终于决定转过头,对着她的耳朵说话了,总归还是说的很小心,口水的射程需要严格控制.....
“这个........还是不能告诉你,哈哈,推荐放弃吧,你一定猜不到的”
笑声的气流更强,这次一定不是我臆想的了,我真的感觉到了
“诶,没想到你还会耍赖皮呀,不怕人设崩了?”
她听到后很快的身体向前倾,转头像侧后方,刚好抓到我没来得及转回去的眼睛,
“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声音非常的畅快,完全是一种释放的感觉......
话匣子打开了,一切变得容易,我也不用在刻意的给自己打气,也不用在字斟句酌,想语文考试一样对待我们之间的交谈,以前都十分顺畅,好像从几个月前我们初次交谈,就本该如此。
去沙坪坝的公交车大概需要走半个小时,周末更慢一点,那是一条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路线了,途径天星桥,石碾盘,小龙坎,最终到达解放碑,全程没有哪一部分的路算作宽阔,甚至没有哪一栋建筑,哪一个路口算的上是街景,所有的景物树木,在这段路程上,不过是杂乱的堆砌,找不到一丝的设计和美感。
但有句话总是被反复的提起,就是所谓的不是没有美,而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直到今天,和寂渺同乘,才发现原来这句话也不全是忽悠,我竟然不经意间,在这一片杂乱中,真的发现了美,不管是街边树木上,尚未被灰尘污染的鲜绿色的嫩芽,还是寻着鸣叫声而发现的隐藏在枝头,楼阁之间灵动的小鸟,仅是每每匆匆一瞥的看向窗外,我竟然真的发现了。
沙坪坝汽车站一如既往的拥挤,商圈的步行街方兴未艾,还是新鲜度最高的时候,人群几乎挤满了整个广场,车站更是几乎没有落脚之地,绝命中巴和破烂程度不逞多让的超期服役公交车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喇叭声此起彼伏。
我和寂渺站在车站的一脚,等候去往解放碑的402路公交车,虽然整个环境异常嘈杂,当我们好像在自己的周围构筑一道屏蔽一切的透明力场,里面的我们感受不到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我们安心的在这个小小的力场中,安静的交谈,谈考研的辛苦,谈英语单词的变态,谈政治题的无聊和似是而非,谈13少外号的由来,谈班级里的绯闻八卦。
原本十分磨人的402路超长等待时间,竟然转瞬就过去了,我甚至在心里埋怨,今天这个司机的技术太好,这么快竟然就把这破公交开出来了。这车停靠的位置,也是极品,前门正对着我和寂渺,我们好像跨一步,就能直接上车。
可就在我们对今天的运气好发出的感叹还听得到尾声的时候,车门和我们之间短短的1,2米距离里,竟然瞬间挤满了几十个人,饶是我们知道重庆人彪悍,咋一见到这样的阵仗,也被惊呆的下巴都抬不起来,就在这时,车门开了.......我一看大事不好,转头看向寂渺,她也正看过来,相视苦笑,然后就一起向着被堵的死死的车门冲过去,义无反顾的撞进了那个由人构成的球体。
我们总算还是有军人的底子,在学校也没太疏了训练,还是有惊无险的挤上去了,只不过座位是肯定没有了,我们在车的中段,找到了放下四只脚的空间,我背对着车前进的方向,左手抓着顶棚的栏杆,右手扶面前座位上面的扶手,寂渺面对着车前进的方向,左手扶着座椅靠背上的扶手,右手抓着我外套的一侧。我们勉强固定了自己,但这个姿势,如果从外面观察来看,就好像我单手环抱着她,而她靠在我的胸前一样,可惜呀,实在可惜,只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