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轮到我发呆了,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好了,要说谢谢你,结果最后出口竟然变成了喜欢你,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说出这句话.......竟然是在一个自我失控的情境下,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弱爆了的人在一个弱爆的时机,一个弱爆了的地点,用一句弱爆了的话就这样表白了,虽然我并不会像小说里面的女生那样,为自己的所谓的第一次设计各式各样浪漫的场景,但也不意味着我会很高兴在教研室楼前面的转盘旁边表白,连我一个钢铁直男,都觉得太随意、太没情调了。
这么弱的表白,我当然不会期待很多,她可以不屑一顾,可以生气,可以当场拒绝,再坏的结果,我都可以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但她却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避不惧,那么从容的说她知道,笑容如那淡淡的阳光一样的暖。
在许多许多种答案中,我唯独没有期待这样一个,她知道,她早知道?但这算是一个回答吗,或者说,我说的是一个陈述句,本来就不应该有一个回答。考虑这些毫无益处,关键是这电光火石之间,我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既然想不到更好的,就用更直接的好了,我打定主意,换个疑问句试试,毫无经验,也就只剩下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那,那,那........你”
“那什么那,那就该去吃饭了!”
她直接打断了我的后半句,
“发什么呆,走了走了”
同时走了两步过来,拖着我的左手,转身就往食堂方向走去,我的那剩下的半句,“喜欢我吗”,只能生吞了下去。在那个走起路来有些别扭的角度上,我能看见她侧脸上的红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那么点关系。
如果你已经足够了解阎言,在我糟糕的表白和她同样牵强的打岔过后,应该就不会期待什么后续了,这就是她一贯的处理方式,每当我觉得会有所期待的时候,得到的总是戛然而止,她最擅长的就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情。
同时,我的表白也是足够烂了,看了那么多年你情我爱的日剧,关键时刻却一点都没学到,没用上。我甚至觉得,在那个时间说出我喜欢你,充满了一种功利的意味,好像阎言帮了我,而我要拿自己的喜欢作为交换,说实话,我的喜欢又有什么价值哪,如果真的有,我想也是负价值,不过是平添麻烦而已吧。
虽然我有这个自知之明,但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再差,也要坚持到底,所以这次我不想再让她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我要把那后半句话问出来,看看结果到底如何,只不过真正鼓起勇气需要的时间不想象的要多,到了深夜,我才觉得准备好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嗯,啥事儿呀?”
她说这种简短的语句的时候,总会有陕西口音,因为我总会想起唱信天游的陕西老乡的形象,很大反差,总是让我想笑,瞬间放松了不少,
“那个.......你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怎么样?”
话到嘴边就自动变成了一个比较怂的版本,真是对自己很不爽。接下来的沉默竟然很有些漫长,至少感觉如此,最终她的声音还是传来过来,
“我们真的一定要这样吗?我可不想把以前的都想起来”
这是第二次她说,把以前的都想起来,我想她真正想要说的可能是,“我还没有把以前的都忘记”,虽然这是一个方式奇怪的拒绝,但拒绝就是拒绝,
“那好吧,我也不想你都想起来”,
也许这就是那个男人需要强势起来的时候,但该怎么才能做到哪,我不愿意让她难过,哪怕是一点,所以那个回答好像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而现在我自己的难过好像不那么重要,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感觉到了完成事情的放松,那些难过还没来,它在不远的前面等我,我现在只想让它在慢点,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做好准备。
有些东西,只要你不去触碰它,它就可以好像不存在一样,我的难过自己给自己包了一层膜,找了个不甚显眼的角落躲藏了起来,但没有到一个我感觉不到它存在的程度。可以说,我现在的状态有些奇特,我能感觉到难过就在哪里,但却感受不到难过本身,而这也是一种平衡,竟然可以持续下去的平衡。
生活按部就班的继续,阎言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们依然可以一起活动,但她后撤的距离越来越长,我却只能看着她远离,一切都进行的清晰和毋庸置疑,之前的跳舞时滋生出来的那点特别的情愫,被一点点的逐渐蒸发,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壳,就是那个我最熟悉的人。
虽然考试还远,但我花了更多时间在学习上,除了这个,我也真的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渴望爱情,但现在,我却不那么确信了,甚至不愿意去继续探寻原因,为什么她们没人喜欢我,这实在是一个太他妈矫情的问题了,我问不出口,那怕是问自己。
考试过后,教室几乎都是空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我几乎一直呆在哪,因为不用见人。考试考试失败,告白告白被拒,好像认定自己干啥啥不行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并不那么在意比较,但在所有的比较中全部失利,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而我必须背着它,因为那就是我,一个我必须面对的,毫无虚假和修饰的我,方方面面都弱到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我,一个自己都觉得不会变好的我,哪怕是藏起来,但我得背着,别无选择。
我觉得自怨自艾已经再是一个合适我的词了,现在,我是真的信了,所以只想多藏一会,
“你好......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那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个声音,被这个空荡荡的教室加了混响,我想我应该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