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付家三兄弟回到家门口时,天已经亮了,只是还有些灰蒙蒙,只是太阳还有些慵懒,没有从山上升起。
三兄弟朝着山洞走去,走过两次的山路有一条野草被砍断的小路,下山的时候他们清理出了这么一条路,虽然手里也拿着那些东西,显然轻松了不少,而且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在持续提升着。
几声乌鸦叫让原本就暗淡密林增加了几分怖惧,蚊虫纷扰让人有些烦躁。
一样地越过山脉,趟过湖泊,拨开芦苇。
湖泊中的墨绿依旧那么深邃,只是在湖中心的位置少了一块,湖水可以清澈地看见湖底的鹅软石,从那个位置到芦苇和山壁的尽头,有一条极不明显的,墨藻被人为划开的痕迹。
他们没有再拍打山壁,他们已经清楚在哪个位置了。
斩隆在洞口前停了下来,他蹲下,用手夹起爬山虎上的一团墨藻。
前面两人见兄弟没有跟上,转身往回走。
斩朝:“斩隆,怎么了?”
“只是一团墨藻而已,可能什么时候黏在裤腿上不小心带进来的吧。”斩洋解释道。
斩隆没有说话,他夹起了墨藻上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肉,没有表皮。
斩洋向斩朝解释了一遍,又说:“有人跟着我们发现了这里。”
斩朝补充道:“我们是被跟踪了,但是可能不是活人。”
斩洋有些不可思议,光线已经足够他读唇语了。
“怎么可能?死人怎么会动。”斩洋提问。
“把东西放下,抄家伙,先去洞里看看!”斩朝有些郑重得说到。
三人从背包里拿出刀,手电,向洞里走去。
这次斩朝领路,他的听力异于常人,一点点的噪音影响不到他。
斩洋和斩隆跟在后面,他们没有闭眼因为半路他们可能会遇到那个闯入者。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洞里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斩朝神色有些郑重,说:”“二弟,三弟,这里肯定不安全了,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去处了,我们也就先住在这里了吧。加强警惕,我们三个人不能同时睡觉,天亮以后我们一起去外面看看吧!”
他们收拾了一下,把小太阳,钟摆,母亲坟墓里发现的遗物都拿了进来,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始准备早餐,那扇门实在是没有办法。
点燃了燃油灶,火焰把铁锅烧热,放水,沸腾后,加面,卤蛋,脱水白菜,胡萝卜,十分钟,热气腾腾的杂菜面就出炉了。
山洞里的生活什么都好,就是衣服不容易干,衣服晾着总有些潮湿,要用烘干机烘干,父亲早就准备好了,显然父亲是在山洞里生活过的。
看着比人还高的柴油桶,三兄弟极为安心,这几十桶柴油,他们三个用他个两年绰绰有余。
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去用过矿泉水,因为有泉水可以用,冬天泉水干涸的时候,他们才打算用桶装水,毕竟水往往比电珍贵,经常停水停电的人就会知道,没有电人还可以活,要是没有水,那才是真的难熬。
天已经完全亮了,三兄弟准备出发。
走出洞口,明亮的世界让人有些不适应,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有些难以睁开,斩朝倒是毫无影响。
斩朝:“斩洋先在这山壁周围看看,去右边那里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斩隆去去检查一下芦苇丛。”
他自己什么也没有帮忙,坐了下来,思考着什么。这也没办法,没有眼睛根本无法探查,不过兄弟不是外人,也不分你我,斩洋和斩隆丝毫不在意。
斩洋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团墨藻,上面粘着碎肉,没有表皮,开始帮斩隆检查芦苇。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来了。
结论是芦苇没有发现异常。
斩朝:“这人极其狡猾,怕芦苇会勾住他的碎肉或者衣服所以选择绕远路,可惜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点,这爬山虎比起芦苇也不逞多让,改露的马脚一点都不差。”
斩洋接过话来:“这碎肉上没有表皮,而且有些浮肿,没有肉血的痕迹,应该是在水里泡过,皮肤应该进了鱼肚子里。”
斩隆看了看那片盛满了墨藻的湖水。
“下水吧!”斩朝向来都是指挥者。
三兄弟朝水里走去,湖水渐渐淹没了他们的小腿,大腿,腰。他们已经快要走到湖中央了。可还是没有收获。
继续往前走,他们从来都不缺少耐心。
一处墨藻的缺口吸引了斩隆的注意,他伸手指着那个缺口。
斩洋低声示意斩朝:“大哥找到了。湖中央有个缺口,大小正好和一个人的体积差不多。”
斩朝把声音压的更低,道:“当心点,手里拿着家伙。三人朝缺口靠近。”
他们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接近,连一点水花都不敢溅起。
还有一米,暴起,三人手里的砍刀向缺口处砍去,可却只有划破湖水的声音和溅起的几朵水花。
往里看去,除了清澈的湖水,湖底的鹅软石,无二。
斩隆钻向水里,探索着,想试着找出什么,水里很昏暗,浮在水面的墨藻遮住了光线。斩洋也跟着钻向水里,斩朝有些无力,又只能麻烦两位弟弟了,他很多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斩隆浮出水面换气,斩洋紧跟着,手里拿着半截断指,正是那晚尸体吃剩下的。
“大哥,没错了,我在水里找到半截断指。”斩洋向斩朝汇报。
斩朝:“把断指放回原处,回去后尽量把我们在湖中走出的痕迹用墨藻盖掉。然后,把那两团带着碎肉的墨藻放回原处,不要打草惊蛇。”
斩洋:“好的。”
斩隆点点头,说着就开始往回走。
。。。。。。
洞中
付家三兄弟已经换好了衣服,开始准备中饭,中饭是斩朝做的,斩洋在洗衣服,而斩隆在整理东西,父母的遗物,还有,又一封信。
他没有拆开信,他想等会和两位兄长一起看。
米香已经先于菜香弥漫在整个山洞中了,电饭锅冒起白色的蒸汽。
斩朝虽然看不见,但做饭却不成问题。从小到大三兄弟一直都分工明确,斩朝做饭,斩洋洗衣,斩隆打扫卫生。
菜香紧跟着饭香升起,腊肉炖笋,卤煮鸡,干锅包菜,番茄炒鸡蛋,杂菜汤,四菜一汤。
笋是腌制了封存在缸里的,鸡蛋,鸡肉是已经做熟真空包装的,包菜和番茄是已经脱水处理的,做菜前需要用水泡开。
虽然都不怎么样新鲜,但是斩朝厨艺很好,色香味俱全。
三兄弟围坐在桌旁,这是一张黑色的木制桌子,上面刷着锃亮的油漆,比起那断了脚的八仙桌好得太多了,可,有种东西叫日久生情,那张八仙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突然之间竟然有些不习惯,三人没有像以前一样边吃边聊,整个过程只有夹菜和扒饭的声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渐渐酝酿,不过他们都说不清是什么。
是恋家情结吗?可是他们还有家吗?
他们唯一的去处就是这父亲留下的山洞了吧!
不过,快了,7月8日马上就要到了。
那天夜里,一具尸体来到了这里,他是健全的,也没有伤口,动作很迅速,只是在拐弯处还不能很好地驾驭,虽然说不上是敏捷,但是比起之前那具,好的太多了。他有些蹑手蹑脚得从侧面的芦苇丛进入山壁,捡起洞口和山壁上的两团带着碎肉的墨藻。
“还是太年轻,毛嫩!”尸体自言自语,露出了长满牙齿的牙床,居然和之前那具尸体一样。
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向湖泊,走到先前的位置,似乎很满意没有他人来过的痕迹,在先前那具尸体的位置躺下,抓起周围的墨藻掩盖在身上,就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夜晚很寂静,湖泊的夜晚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