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就是讲究。
不过这家伙长得真是独得造物主恩宠啊。
雪肤乌发,脸小,五官却抢眼,眉毛不黛而黑,眉骨高耸,鼻梁挺且直,眼睛大大的,难得瞳仁黑亮,眼白干净,眼波流转间不语自风流。
真是比那云川一等一的花魁姑娘还要美上几分。饶是何千姿这样的,年纪轻轻便阅人无数的人都要连连赞叹。
“走吧。”
他好像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轻轻搁下碗筷。
嗯?……他为啥要与我同去。
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位大哥肯放她走就不错了。
也许人家就是闲的你考试都要跟着,难不成是想在梁先生面前,告我一笔罪,考试作弊,交头接耳之类的?
到了考院,进了考场,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答着卷子,连以前最能惹事的金承恩都在苦思冥想,安安分分的坐着。何千姿风风火火的找到位置坐下,便蘸蘸墨水,提笔作答,没成想着,竟还有一个比她还晚的家伙刚刚落了座位。
实在没能按捺住那颗好奇的心,何千姿在奋笔疾书的同时,抬头瞄了一眼。
我去!
这家伙怎么也来考试了?
这场考的是武修理论。就是些什么内息练到什么段位才可以修习高阶剑术,内息错乱可能几种原因,遇到普通剑伤该如何处理,直插脏器该不该直接拔出……总之,在她看来,这都是一些有的没的的琐碎东西,杂七杂八的,毫无章法可言,又不能派上什么实际作用。
虽然天山修习圆满后,朝堂都会分配个一官半职坐坐,武官,文官,女官,京官名臣都出自他们灵山。可她从没动过这个心思。就这么一直呆在灵山,没事就去山下闯荡江湖,匡扶正义。是她的终极梦想。
虽然她有很多麻烦,还有好多阻碍,暂时实现不了,长老想让她继任掌管云川,梁先生想让她去京都做个女官,武修老头觉得她浑身没一点好,总想挂她考试,想让她留级到老。
真是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梦何在!
人生道路何等艰难,还好,她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懂得为自己的梦想筹谋了,未来,必在前方招手。
下一场是武修实战。额,心里没底是真的,可我们面上不能透漏出自己的慌张是吧,越慌心里越没底。
何千姿装模作样的在下面看着书本,毕竟临场磨枪,不快也光。看着人一个一个进去,何千姿都觉得自己看不太懂书上的文字了,鬼画符一般,远不如那柳体颜体看的舒服。
五个人为一组,依次进去接受监考员的考验,到时随机抽一道题目,据官方说,考试范围不超过她拿着的这本书的。
那可要好好看看。
哎呀,这个绣花拳怎么个打法来着、、?明明平时练得很熟的,怎么感觉不会了?这个拳峰是朝向对手的人中位置吗?还是天灵盖?万一我就抽到这个题目可咋办?还是问问比较妥切。
“哎,这位道友,你看这拳,你会打么?”何千姿指着书上的这一招式,手指不能控制的抖啊抖。
“……”那人看了一会儿,“临时抱佛脚,会的也不会了。”
什么,不说就算了,还浇我凉水。
何千姿抬头,好家伙,冤家路窄啊。
“又是你!”司徒良辰。
“十一组,进。”
她看着那人走进,心里暗自压下惊异,竟然跟她分到了一组。
第一个人抽到了龙虎拳,哦,呼,对,就是这样,我也会的。
第二个人抽到舞润天剑,嗯,就是那种很入门的的,谁不会呢?
下一个,是那个家伙,嗯,改命题了,不要动刀动枪了,要打坐运行一个小周天,咩?超出考试大纲了吧?
司徒良辰很利落,不和他人似的,先墨迹一会,和老师问个好,再问问吃了没,身体怎么样。他过程中没说一句话,气息运转,未束紧的发丝飘动,衣袂猎猎作响,好像起风一般,连就这眉眼都镀上一层光晕,睁眼,那眉眼简直先声夺人的优越。
“天呢,好深厚的内息,想来身手也定是不错。”
‘“好生俊美,怎么在此之前从未见过这般妙人。”
“待会下考,我一定要去讨教讨教。”
她当时听着心都热了起来,看着眼都红了起来。确实,厉害。
-----我----------是-----------分-----------割-------------线---
下考后,何千姿立马挤出人群,想回家等着,忽的想起还有一个家伙也要跟她回家,她就放慢了步伐,东张西望。
武试不同其他的考试,所有考生全考完之后,结果也就随之张榜了,考好烤孬马上就知道了,她向来不喜欢立刻看成绩,太刺激心脏了。还是回去歇歇喝口小酒,缓一缓,明日在知道,也不晚。
哎,看到了。他在人群里被挤挤桑桑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喂,子益,子益师弟。”何千姿热情的朝他招手,穿过人群,径直捉住司徒良辰的手腕,触感不错,冰玉似得。
司徒良辰似乎感受到有人碰他,可能他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吧,虽然她只是拉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看她,何千姿当时想,她一定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变高大了起来。
何千姿拉上他就往出口走,她知道他应该是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就把他护在她身后,何千姿纵是不厌恶碰到人,可这架势还是有些难招架,有人踩了她的脚,有人撞了她一个趔趄,司徒良辰看到周围闪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只有一个人的颜色最明艳。
她在前面做前锋,战士一般,冲锋陷阵。带他穿过这一片人海,人都往里走,只有他们,往外出。
走出人群后,在回雪落居的路上,何千姿便兴致勃勃的谈论开。
“子益师弟,哦,不,子益兄,你看我们住的这样近,你又这么厉害,梁先生走前又把我托付给你,你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司徒良辰看着她被才黑的鞋面,愣怔了下。
“什么交易、、?”
“梁先生么是很难糊弄的一个老狐狸,他若回来,肯定追着你问东问西的,不对,我猜着,他等不了回来,一定让你每天写信报告我的近况吧、?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他。果然,老狐狸。
“三天两头的写信多麻烦啊!这样,信呢,我给你写,就不劳烦你,忙完学业,还要操劳我的事,你呢,前几天言语冒犯我的事,我也就不提了,好伐?”
“这一件事不可以,我已经答应过梁先生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没想到啊,这家伙,还自诩正人君子呢。
“君子?何为君子,因势利导才是最聪明的。”
“你不要偷换概念。”
……
“那正人君子就可以在别人落魄时笑个没完吗?”
“我第一次见,连回旋剑和追击剑都分不出来的人。”似乎想起来刚刚滑稽的场景,他不觉又笑笑。
……
是,考她的那个,确实在考试大纲上,可那节课她翘课和几个同窗去逛云川庙会了。
箭筒里那么多支箭,羽毛还五颜六色的,整的跟花孔雀似的,谁能分出来?害的她随便抽了一个射出去,没想到,那箭射出去又自己回来了,吓得她捂眼,见鬼见鬼,感觉小命不保哇。
幸好,当时司徒良辰就站在她一旁,从容抽出一旁人佩剑,替她斩断,挡住一劫。她从指甲缝里看他,笑眯眯的。
这是在笑话她吗?
一直到这一组的比试结束,他勾起的嘴角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