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松让井二想起了曾经一位纵横千古的道士,他曾说过一句流传于世的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在自然间。
空月曾告诫井二说,不可为了寻道而去修道,道存在于万物间,刻意的寻反而难寻。
踏踏实实的练武,循序渐进的修炼,修为自然而然会上升。若急功近利反而不好。
就在井二回去的途中,休息后的江锦乾追了上来。
江锦乾坐着马车急匆匆赶了过来,邀请井二一同前往一家当地有名的客栈。
井二自然是不好拒绝。在他这个修为,大抵上可以勉强不食五谷。不过盛情难却,便上马车一同前往。
江锦乾本就和井二先前认识了一番,心地善良。对于先前比试输了,自认技不如人。到没有对比试输了有太大的怨言。
路上,本就是话匣子的江锦乾自然是和井二聊了起来。
井二也是得知了这次比武大会的规矩。先前井二对于这些并不在乎,不过这次比武大会,第二场却是要将十一个人放在同一擂台上。三场共决出三人,三人之间在进行三场比试,按比分决出第一。
在那十一人的擂台上,井二估计是要和宋林松一同比试了。还有那个夺胜的五品实力的男人。
井二一阵头大。这场比武,四品实力本就不多,估摸着有十个左右。那大概井二的下场比试中还有一个四品高手。若是那个四品高手提前找人说好,或其余五品高手找人联合先将这三个四品实力的人淘汰。
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不介意和宋林松联手将其余九人一同送下台。想来宋林松也不会拒绝井二的联手。
一番交谈中,井二自然是要询问江锦乾是否受了伤。虽然只是问候一番,但却让江锦乾心中井二亲近了几分。
好在江锦乾只是脱力而已,除了皮外伤外并无大碍。在井二和二人的比试中,井二留有分寸,并未全力而为。若是底牌全出,以井二如今的修为,自然是不用耗费那么多时间。
在二人的言语间,便来到了江锦乾所说的那家店。
装潢较为朴实,可里面却是座无虚席。井二看着外面排队的人,转头看着江锦乾,后者笑着说没问题。
江锦乾和井二一同进入。似乎是常客,刚进入那店小二便跑了过来,说了声:
“江爷快来,里面请。”
江锦乾挠了挠头,解释道:
“以前和家中长辈常来,慢慢的也就成了常客。今日天刚亮,我便让人来说了声,提前定好了。”
井二点了点。和江锦乾一起走上二楼,坐在床边的位置。
店小二端着茶壶倒杯茶,笑着说道:
“江爷今儿个吃什么?”
江锦乾望着窗外,拿了点碎银放在桌上,说:
“把你们店的招牌全上一份,这是赏你的。记住要快点。”
话罢,喝了口茶又道:
“井二兄弟,今儿这顿我请,等你在这次比武大会上取个好名气,再请我,如何?”
井二看江锦乾这么坚定,便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今日的井二不同以前,在经过七年的历练中,他参加各种比武大会,有的夺得第一,有的获得名次,除了历练自己,还有那份奖励吸引着他。
尤其是在一次比武招亲上,他假装输给了别人,只得第二。并非他实力不如人,只是不想迎娶富户的女儿罢了。
第二本是没有奖励,可那富户极其欣赏他,便让他帮忙护送粮食,因此赚得了很大一笔报酬。
慢慢的累积,也成了当地较为富有的家庭。借此,井一也娶了一位妻子。
而来参加赤眉老祖举办的比武大会,并非是奔着奖励而来,是空月让井二必须来参加的。而且以赤眉老祖的人品,井二若能进入那前三,奖励自然也是要变相的给当地的百姓才对。如今井二并不缺钱财,自己的家庭已经可以较好的生活,自然是能帮别人就帮别人。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
江锦乾给井二一一介绍,味如其色,香气溢口。
坐在客栈二楼,井二还能依稀感受到擂台那边的灵气波动。大概也是最后一场了。
江锦乾出身名门世家,广交好友。在交谈中,井二了解到。江锦乾经常和朋友闹掰,大抵上是因为他心直口快,且善良正义,而当今天下,明着杀人在有些地方也是不足为奇的。
江锦乾在井二认为,算是一个睁眼人,感言感骂。
在比武开始前,去拜访井二时,就骂过魔教中人,直言不讳。肯定被人在背后告诉过魔教,可因为家世好,魔教也未兴师动众,只是简单的告诫而已。
饭后,井二借备战之名告辞。
太阳顶在头上,井二悠哉的跳着走。走到离住处较近的小江,站在江水上。
身体后仰,抓跟草刁在嘴上,躺在江水上,睡了过去。
梦里,他梦见了父母,梦见了大哥和大嫂。
突然,一只手从天上落下,一掌拍碎了地面。
地上出现一条条的裂缝,井二想伸手抓住父母的手,可怎么也抓不到。
原本坐在一块的家人,却变的非常遥远。
井二对着那在空中随处拍的手使出所有底牌,倾尽全力却无法动他分毫。
井二看着缓缓落入无限黑暗中的家人,耗尽所有灵力朝着那只手撞了过去。
一片寂静。
井二化成灰飘向各个地方。
他看见男女分离,母子分离,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响起,他想伸手帮助他们,可他却只是随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他看见了儿时的玩伴,被一掌拍碎。他看见了团圆的家人,被那只大手拍散,再次分离。
他看见了赤眉老祖。老祖正用尽全力的救人,御剑飞行。却被那只手拍回在地上。待他起身时,身边却无一人。
老祖看着地面下无尽的黑暗。毅然决然的抬起头,全身燃起火焰,手握赤练,朝着那巨手冲去,却只刺破了皮肤。
然后被那只手拍入地底。
整个天地笼罩着一层昏黄,唯有那只手,如同玉石一般,在天地间显的突兀。
随着风吹,井二看见灵物在消失。花草、树木渐渐的变成一片灰,随着井二的飘动,渐渐的融入了井二的那片灰烬。
海洋、江水、河流渐渐蒸发,化成各色的灵气,进入了井二的队伍。
那只大手在胡乱挥着。魔教中人无助的呐喊着,看着一个个人消失,就算是天下十五人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大手下渐渐成为灰烬。
江锦乾挥着手中的大刀,直至脱力。坐在地上,等待着死亡到来。
井二想呼喊他的名字,想让他坚持,不要放弃。可有心无力的他,只能飘着。
天地裂开了……
星辰黯淡了……
草木凋零了……
万物消失了。
当地天地只剩一片黑暗时,天下第一人朝着黑暗走去。
几乎所有人对这个天地的最后印象,大概是天地第一人潇洒离去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声。
天地彻底无光。
井二感觉无形的大道在剥夺着自己的感知,他不甘心,想大声的怒吼,可却无能为力。
他又想起了那篇心法,默念了起来。
“朽株且蕴春。”
朽株蕴春,绿芽成小树。
在井二的丹田一颗小树破芽而出。
世间充满着绿意。
所有聚集在井二身边的灵气凝聚成一颗小树,有海洋所化、有灵物所化。井二冲入这树中,一点绿意芽上生。
小树蕴新春,且待梢上绿。
这黑暗间,一抹绿意格外得显眼。
突然,井二惊醒。
他坐在江水中,全身湿透。不知何时,他落入江水,被冲流而下。
井二大脑空白,起身却跌倒。
倒在江水中,却不被水流而动。
在不知不觉间,踏入一流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