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平稳行驶到别墅区前,我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就看见慕安琪和许禾站在别墅门前抽烟。
“这两人现在都出双入对了。”吴真儿说道。
“男才女貌,从我们入社培训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被大家安排好了。”周楚不以为然。
“但是我觉得慕安琪应该不是许禾的菜。直觉。”吴灵婆上线。
我付完车费出来的时候,许禾已经掐灭了烟头朝我们走过来,慕安琪则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我们。
“郑绾绾你们怎么才来~”许禾一边走一边放了一片口香糖在嘴巴里。
“路上有点堵,但是也没有很晚啦~”我拎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吭哧吭哧地回答。
“先谢谢各位小姐姐的生日蛋糕了哈~这么重我拿着比较好。”
许禾急走两步到我面前接过了蛋糕,身上还有一点点残留的烟味。
“没啥,同期生日连个蛋糕都不准备岂不是太不够意思。”周楚说。
“走走走,外面冷。”许禾提着蛋糕在前头领路,吴真儿周楚和我三个人跟在他身后。
推开别墅门,扑面而来的派对气息便包裹了我的全身。客厅里是满屋的淡蓝色气球,沙发背后金黄色的字母气球拼出了“XH,HAPPY BIRTHDAY”的字样。电视上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厨房里飘来迷人的饭菜香味。一群人在地下一层的位置打麻将,也有人在大卧室狼人杀。总之看样子,今天玩晚上是要通宵活动的样子。
“哎呀,绾绾和周楚来啦~快来快来,狼人杀人多了才好玩!”电商的杨雪从卧室里伸出一颗脑袋招呼我们。
“等会儿哈,我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把外套和包包挂到衣架上,准备撸起袖子进厨房。
“周楚周楚,下来打麻将替一下大明,这货非得关键时候上厕所。”地下棋牌室里传来了呼唤周楚的声音。
“来了~”周楚从沙发上弹起来,直奔地下一楼。
因为吴真儿是社招进来我们公司的,所以今天到场的大多数人她都不是很熟悉只能跟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绾绾,郑绾绾!快过来~”许禾在厨房里叫我的名字。
“哦!来了!”
“我就说你们交给郑绾绾就好,人家家里可是开火锅店的。”许禾站在厨房里对着一包火锅底料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傻,不就把锅里稍微放点水再加底料吗?”我白了一眼许禾,看着锅里那堆黑糊糊的东西哭笑不得。
“嘿嘿,这不是不会做饭嘛。”
锅里的麻辣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丰富的食材全部摆在了餐桌上。来自舟山的海鲜也出了锅,再加上外卖叫来的炸鸡,我们提来的蛋糕,慕安琪贡献出来的3瓶红酒。丰盛的生日餐桌就这样准备完毕了。
等到唱完生日歌,大家便正式开始大快朵颐。或许是同期之间太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大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谁的部门有什么奇葩,谁升职了,谁和谁闹矛盾了,谁要结婚了,谁分手了,谁调动部门了。
我这种沟通壁垒较高的人在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甚至有点难以消化。每听到一个消息,我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杨雪一边在锅里捞肥牛一边说:“绾绾是不是忙傻了,感觉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孩子最近是不太在状态。”许禾一边啃鸡腿一边回答。
“你少来,我好多了现在。”我反驳道。
“那还不是因为有我这么好的同期对你进行及时的心理干预。”许禾一脸嘚瑟。
“哎呦,有情况。许禾你这不够意思,我们伤心难过的时候怎么不对我们进行心理干预啊?”杨雪露出一个阴险的表情。
“算了吧。我就吃他一份意面,他就觉得自己能名垂青史。”
“哎呦郑绾绾,活过来了是吧。把我的意面钱还给我。”
“小气鬼。”
不顾我和许禾吵嘴,大家接着热热闹闹地八卦,商量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有时间了一起去自驾游。
然后我们终于迎来了年轻人的轰趴之花——狼人杀。然而我属于那种玩得极菜的年轻人。
足足十几号人围坐在床上,各个摩拳擦掌专业术语满天飞,听得人一脸懵逼。
我坐在周楚和吴真儿的中间,许禾和我之间隔着吴真儿慕安琪两个人。开场的时候许禾就开始给各位打预防针说道:“作为参考我们公司一号品牌的小姐姐们狼人杀都玩得很菜,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哎~许禾你不要随便挑起我们品牌和SPA之间的战争好不好。虽然是同期,但我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吴真儿边说边拿着枕头砸了过去。
但许禾说的没错,我们品牌的姑娘们狼人杀玩得真的很烂。
凌晨以前,我还能勉强借着食物带给我的力量去战斗。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的智商就如同宴会上的灰姑娘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眼前,别说是水晶鞋,连渣渣都不剩。
眼看着我们被虐得精神涣散,两眼无光,恨不得局局自刀以求观战福利。许禾终于看不下去提议大家换下位置,把精英和菜鸟组成搭档。
然后他站了起来把吴真儿挤到一边说道:“真儿,边儿去。我来carry你们家郑绾绾。她这智商裂谷,只有我能填平。”
我已经顾不上这是令人涕泪双休的同情战友情,还是嘲笑我智商不够的讽刺只想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15分钟后战局重开。
吴真儿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坎坷路程,竟然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直线距离大约超过四米。左边坐着电商部的贾城霄,右边坐着行政部的魏康云。至于后来吴真儿和这两个男生之间的爱恨情仇那都是后话了。
而作为一个低级玩家,我的菜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拿到狼人各种慌乱,拿到平民十分佛系,拿到神职迷之自信。至于竞选警长这种高段位操作与我基本无缘。为啥?因为不会演戏呗。
而这一局我上来就拿了个预言家的身份。连续当了四局平民被无故投死,一把狼人愚蠢自刀后,我的迷之自信再次占领了我的智商高地。
一句话形容就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果不其然两局下来,我就已经被慕安琪带队的狼人们盯上,马上在下一个夜晚,死翘翘的那个预言家就是我。
然而,我被女巫救了!前两个夜晚任狼人们怎么作妖都不愿意用解药救人的女巫救了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感激……让我去死啊,我真的不适合玩这个游戏。
在我被狼人们袭击死亡之前,我确认了许禾的身份。
他就是女巫。
第五个夜晚,等到女巫睁眼的时候,我看着许禾,他也看着我。我们紧密的贴在一起,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0厘米,他眼睛亮亮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我的心脏平常却郑重地跳动了一下。
狼人杀还在继续,我的智商却始终没有回来。我总在前三局之内就被干掉,大家纷纷嘲笑,我是本公司狼人杀高手许禾也无法带起来的一号品牌狼人杀菜鸟。
哼,老娘心不在此而已。我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大家从晚上10点玩到了晨光微熹,而我这种早老症患者脑壳子早已嗡嗡作响,一度怀疑是不是我们隔壁就是虹桥机场,感觉每隔几分钟都有一架飞机在我的脑仁上硬着陆。
早上六点十分,大家终于结束了一晚上的战斗摇摇晃晃地走出轰趴别墅。等我们缓过神来开始确认身边的小伙伴们有没有被落下的时候,大家望着彼此油光闪闪的脸庞开始无厘头大笑起来。
开往杨高中路的9号线上,我已经瞌睡地频频点头,最后吴真儿伸出了她的肩膀,我脑袋一扁就睡了过去。
啊,忘记单独跟许禾说一句生日快乐了。
我强打起精神,从微信列表里找到许禾的名字,打出生日快乐四个字后,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距我上一次通宵,已经足足过去了三年。
那会儿还是我大学的时候,和同班同学出门唱K。大家欢天喜地撕心裂肺地嘶吼了整整一个晚上,在永和大王吃了早餐后又手牵着手去上课。
啊,年轻真好!
如今我马上毕业满三年,工作可以使我熬夜,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我绝对不会熬夜。
终于我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房间,意识模糊地走进卫生间胡乱卸了妆洗了把脸,便深深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想要一觉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