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在地铁口见到了许禾。
他在地铁站楼梯的出口处,就那么无所事事地站着,左手无力地耷拉着,右手单手拎着一个帆布包,身上还穿着一身运动服。
来往的人群经过他的时候总要多多看他两眼,毕竟工作了一天,多看两下帅哥养养眼也是不错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被人瞄来瞄去。
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张口叫了他的名字。
“许禾。”
“绾绾,你怎么才来。”
许禾看见我的瞬间,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半开心半可怜的表情。他站在那里踱了下步子准备向下楼梯,却被我摆了摆手制止了。
“你别动。我马上来。”我一边喘着气回答他,一边用了吃奶的劲儿往上爬。
“慢点慢点,不着急。”许禾站在楼梯的顶端说道。
“啊……这个楼梯……真的……太特么高了。”
我用尽力气终于爬完了足足两层楼高的楼梯。刚刚喘了口气,我便把许禾身上的帆布包接过来准备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结果他还一把扯住不让我背,说道:“这个我自己可以的。”
“你闭嘴。医保卡带了吗?”我拿过包包便一头扎进去翻找许禾的医保卡。
“带了带了。等下到了再翻。”许禾说着准备拿右手来牵我。
“等下,我看看你左手。什么情况?”
“本来我以为就是有点擦破皮,但是突然间觉得动不了,又疼得不行,还有点小红肿。刚好我们小区有个医生经过说好像是骨折了……”
许禾平静地给我讲事情的由来,好像和自己没啥关系一样。
我轻轻地抓着他的左手,准备看情况到底严不严重。可是我都还没有怎么动,许禾就轻轻的“嘶”了一声吓得我再也不敢做些什么了。
“啊……我不动了不动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我一脸担心的看向许禾,却迎上他含笑的眼睛。
“你还笑得出来哦。”我把许禾的包背背好,换到了他的右手边,挽起了他的手臂。
“对啊,你刚刚充满母性光辉的行为很可爱,我当然要笑了。”
“那许禾小朋友,跟着我去医院吧~”
我伸出手掌,许禾便和我十指相扣,然后两人准备一起走到医院。
好在六院和地铁站只隔了两个红绿灯,所以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于是我把许禾留在休息区,准备去挂号,却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郑绾绾?”
我下意识地朝许禾所在的方向看去,他也正在看着我。
“你叫我了吗?”我隔着很远跟他打手势。
许禾摇了摇头。
“郑绾绾,真的是你。”
声音突然来到了我的附近,我转过身,看见了如同彗星般登场的白衣天使江极北。他穿着白大褂,金丝框眼镜已经闪亮,但是眼睛里透着一丝疲惫。
“啊!江极北!你好~我男朋友打篮球不小心骨折了,我去帮他挂号。”
很显然江极北没有想到我是陪着男朋友夜游六院的。良久他眨了两下眼睛才问道:“你男朋友人呢?”
“那里。”我伸手指向了许禾所在的地方。
“啊……你可以先让他过来,让我这个神经内科的医生先看两眼。”
“许禾,快过来。”我叫完许禾才发现,我和许禾的包都在休息区。
于是我又一路小跑到许禾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包,才牵着许禾的手向江极北走过去。
作为一个敏感而又富有观察力的天秤座,我敢肯定,就在我们走向江极北的这段时间里,比起我,江极北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许禾的身上。
江极北上下来回打量了许禾很多遍,最后又把目光放在了我们紧紧牵着的手上,还皱了皱眉头。
我们刚走到江极北跟前,他就把手从兜里掏出来轻轻地拉开了许禾的袖子借着头顶的光看了看许禾的伤势。
“你怎么摔到的?现在还很疼吗?”江极北弯了弯腰以便更清楚地观察许禾左臂的情况。
“打篮球不小心倒了就拿胳膊肘撑了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疼还是蛮疼得。”许禾老老实实的回答。
“看起来是骨折没错。这样吧,绾绾你去2号窗口挂骨科,他们科室晚上应该有人值班。兄弟你直接跟我过来吧,我直接带你上5楼拍个片。”
江极北迈开长腿走在前面,许禾跟在他身后走向了电梯间。
我拿出了许禾的医保卡和身份证去挂号。晚上窗口不用排队,窗口值班医生很快帮我搞定了一切。
我拿好东西一路疯跑到电梯口的时候,许禾和江极北乘坐的电梯门正准备关上。
看到我后,江极北眼疾手快地帮我按开了电梯门。
“谢谢~”我走进电梯,非常自然地站在了许禾身边。
“绾绾,你把包给我吧。我右手好好的呀。”许禾低头跟我说。
“算了啊,你女朋友能背,你马上要拍片不方便。”还没有等我回答,江极北的声音便冷冷地想起。
“听到了吧,在医院要听医生的话。”
“怕你背两个包太累。”许禾小声嘀咕了一声。
“哎呀,我一个平常办公室能扛龙门架的服装公司农民工怎么会累。”
“好吧。”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江极北最先出了门带我们直奔放射室。
“小李,我这里有个朋友好像骨折了,帮我拍个X光。”江极北说着走到了显示屏前。
“嗯进来吧。医保卡。”
“你进去吧,医保卡在我这里。”我跟许禾说道。
“嗯嗯。”
江极北进去拍片子,江极北在第一时间看到了X光的结果,跟小李医生聊了两句,两个人边说边点头。
两个人结束了谈话,江极北向我走来。
“他这个是骨折没错,但是不是很厉害。你们直接去骨科那里就好了,今天值班的刚好我大学师兄,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家里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了。”
“啊真的太感谢你了,每次见面感觉都在麻烦你。真的太感谢了!”我连声道谢,恨不得当场哭一个给江极北看。
“嗯,没想到次次见你都是这种情况。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要好好的,你身边的人也好好地。先走了。拜拜。”
江极北边走边脱下了白大褂,挺拔的身影也离我越来越远。
“哦?那个医生走啦?”许禾刚好错过和江极北道别。
“嗯,说家里有急事。”
“你朋友吗?怎么认识的。”好奇宝宝上线。
“出差的时候遇到的,我在火车站喷鼻血,是他帮我止住的……”去骨科诊疗室的路上我把那天和江极北偶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许禾讲了一遍。
“可是那天你并没有跟我说关于他的事情。”安安静静听完的许禾突然说道。
“那是……觉得怕跟你说你会生气……”我解释道。
“可是,你不是说什么都会跟我讲得吗?”许禾好像有点生气了。
“唉……好的,我错了好不好。我们先去看医生。”我急忙开始哄他。
托江极北的福,治疗非常顺利的结束了。当我拉着打着固定板的许禾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把许禾的帆布包挎在他的胳膊上,又叫了一辆到许禾家小区的出租车。
许禾先是乖乖地在后排落座,就在我摸了摸他的头嘱咐他回家好好休息后的准备关车门的那一刻,他突然伸手把我拉进了车里。
我本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许禾威胁似的说道:“我现在可是病人哦。你最好不要乱动。乖乖上车。”
就这样,我被“挟持”到了许禾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