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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归人过客

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发生在烟花三月的江南。这个错误,被封印在落花微雨的时光里,被寄存在青春恍惚的流年中,日子过去多久已经不记得,而我们却愿意为这一段错误,沉迷不醒。

我是人间惆怅客

他是一个江南的异客,只因年少时读了“且将薪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所以骑着骏马,仗剑江湖。

每一次相送的不过萍聚的鸥鸟,庭院的冷月与擦肩的流云,可终不忘当年竹马青梅的约誓,宛如昨日。

他一直在赶赴,已不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路行来,他邂逅了古道负薪的樵夫,江雪独钓的老翁,香车宝马的商贾,还有送往迎来的歌姬。三千世界,如今他打马归来,回到故里江南,恰遇这粉桃三月,不知当年依依离别的姑娘,是否依旧红颜,是否嫁作他人妇。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她是一位婉约的佳人,为了一个青涩的诺言,守候在空寂的闺阁,年复一年。她如莲的容颜,在季节里悄然绽放,却是自开自赏。

这些年,她也曾于镜前描眉,于花下刺绣,于岸边听潮,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归人,年深日久。

她的心,是一座小小的、寂寞的城,小到听不见春风荡漾,看不到柳絮纷飞。那个远走天涯的青衫客杳无音讯。向晚的青石道,跫音不响,她紧掩心门。

红尘陌上,不过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岁月就这样在等待中消瘦,她的心,已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流光容易把人抛

就在她关上心门,从此不闻风雨声的时候,他哒哒的马蹄响彻黄昏的青石小道。一颗寂灭的心涟漪不止,她期待了多年的重逢,近在咫尺。

还来不及推开轩窗,还来不及招手,那马蹄声渐行渐远。原来是马蹄叩错了心门,原来她耗尽光阴,等来的是戏梦一场。红尘陌上,不过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他千里迢迢,奔赴一场盟约,但不是那个她的归人。

她经历流年,静守花开,但亦不是那个他的红颜。

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怎么忍心去责怪,又怎么舍得去辜负?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简短的一首诗,没有丝毫雕饰,亦无丝毫装帧。但我们分明看到一幅画,其间都是流淌的意象:纷飞的柳絮、青石的街道、舒卷的帷幕、还有一个打马的过客,以及那伫立窗前的佳人。

芳菲时,至不相饶

郑愁予说:“写诗要忠诚,对自己诚,而不是唬唬人的。如果写的东西连自己都不确定,那就是不忠诚。”这首《错误》之所以动人心弦,我想很大的原因就是它对读者的忠诚,而让我们感同身受。

这是一个值得原谅的错误,梦醒时分,大幕拉开,各唱各的戏,独自收拾这美丽的残局。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来世,若再相逢,只作远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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