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北牧他们才出了门。
竹子林没有吃的,他们只能出门觅食。
走到街上,当年的清风楼早就已经关了门,门前破败不堪,旁人路过时总会避让几分,怕沾了晦气。
北牧还想来这里讨几口酒喝,如今这酒是喝不到了。
“走吧,换个地方。”北牧转过身,望着沈泽棠说道。
“嗯。”
清风楼后面那条巷子里,有一家饭馆叫竹茂,以前北牧是那里的常客。
好在竹茂还在,只是不同于往常,吃饭的时间,饭店里坐满了人。
小二看见了沈泽棠,连忙走上来。
“沈公子,位置一直给你留着,请。”北牧这才发现,满当当的客堂里,角落里还有一张桌子空在那里,而那张桌子正是北牧当年带着沈泽棠来的竹茂时坐的那张桌子。
北牧走过去坐了下来,沈泽棠也跟了上来。
“沈公子,还是老样子?”小二问道,往常本不用问这话,看见沈公子来了只上那一道竹笋加上二两酒便好了,可是如今多了一个人,这才问上一二。
“嗯。”沈泽棠说道。
小二听见沈泽棠回答后,连忙退了下去,忙了起来。
“泽棠君,看样子你是熟客啊?”北牧望着沈泽棠问道,“不过,听闻沈族长不周山一战后,十年时间,从未踏出海棠一步呀。”北牧凑上前,盯着沈泽棠眼睛望道。
“泽棠君并非沈族长。”沈泽棠喝了一口茶,答道。
“答非所问。”北牧一听到沈泽棠的回答,觉得无趣,便摆手坐了下来。
“菜来了…”小二呦呵着,端着一盘菜,和一壶酒上来。
是竹笋。
北牧直接上了筷子,尝了起来。
北牧惊喜道:“这味道和当年一样…”
“那当然,我们都开了二十多年的店了,口口相传的。”小二说道。
“你们老板呢?”北牧问道?
“老板正在厨房里做菜啊。”
“你们老板年纪那么大,而且还……”北牧想起那步履蹒跚的老人,一个人掌管着这几十桌的饭菜时,不免有几分不平,而且还是个瞎子。
“我们老板年纪不大啊……”小二挠了挠额头说道。
“去忙别的吧。”沈泽棠说道。
“好嘞,沈公子慢用。”
“泽棠君…”北牧叫道,他还没问清楚呢。
“那老人家无妨。”沈泽棠答道。
北牧听到沈泽棠说没事,便专心吃起菜来了。
北牧发现沈泽棠一直未动筷,喝了一口酒问道:“不合胃口?”
“不是。”
北牧夹着一块笋,递到了沈泽棠碗里。
“吃点吧,回了竹子林可没什么吃的。”北牧叮嘱道。
沈泽棠才慢慢伸手,将那口竹笋递进嘴里,咽了下去。
吃完饭,出门时,北牧才发现沈泽棠脸通红。
“泽棠君,你脸怎么这么红?”北牧望着那张红透了的脸,比自己调戏他的时候脸还红,笑着问了一句。
沈泽棠没有理会,只是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走在路上,沈泽棠也只是一句话不说,闷着脸,北牧也说不清道不明他此刻的心情。
路过卖糖葫芦的时候,北牧驻足了一下,拿了一根下来,望了沈泽棠一眼。
沈泽棠便从怀里掏出了钱袋,付了钱。
北牧拿着糖葫芦也不吃,只是拽在手里,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吃这些甜食了。
午饭过后,两个人回了竹子林。
回竹子林小住了几天后,北牧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总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一天,北牧坐在前厅内,望着桌上的花瓶出神,这个花瓶还是白族长出去游历时一位故友赠送的,所以白族长阁外珍惜它,还将其放在了主位中间的位置,白家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从来不敢乱动这花瓶,只是如今这花瓶却被摆在了客座旁。
北牧将花瓶的位置换了回来,突然之间他就意识到,之所以觉得不对劲,是家里的陈设都换了位置。
当年有人动过这些东西。
北牧走访了白家其他卧室和客房,里面的东西都有被动过的痕迹,摆放的位置和当年不一样。
只是为何会大幅度的移动这些东西,当年这些人大费周章为什么?一个想法突然从北牧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们在找东西。
至于找什么,未知。
沈泽棠看见北牧院子里走来走去,有几分急促,连忙追了上来。
“如何?”
“家里的陈设被人动过。”北牧望着沈泽棠说道。
“当年仙门散去,只有沈家回来过。”沈泽棠说道,当年不周山一战后,大家便散去了,后来沈家为了修建祠堂,重回了一次竹子林。
沈泽棠望着北牧,只是北牧摇了摇头。
“非也。”北牧说道。
沈泽棠满眼疑虑,不知北牧的意思,但唯一确定的是,北牧从未怀疑过沈家。
“你忘了,当年楚家曾在竹子林滞留过一段时间。”北牧说道。
卫阁长和他提过,当年楚家因处理门生的事待了一段时间。
“当年的事楚族长亲力亲为,为那几名门生在孤竹修建了墓室,世人皆歌颂楚族长待门生如已出,尽心尽力。”沈泽棠提及,当年的事,世人口风都是倒向了楚家。
“当年在围猎场的时候曾有下人来告知楚家小公子坠落了药谷,楚族长未曾有任何行动,如今却对这几个门生尽心尽力,而且如果是楚家门生,为何不葬入楚家墓冢,却葬在孤竹。”北牧在深山老林里,把那段时间里的见闻都过了一遍,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泽棠君,你知道当年那几名门生的墓冢建在哪里了?”北牧望着沈泽棠问道。
“知道。”他曾无意中听叔父和一些族长提及过,那些门生被沈族长葬在了孤竹一座荒山上。
“去哪里一问便知了。”北牧想着。
沈泽棠带着北牧,去了那座荒山。
只是北牧不知道沈泽棠带自己来的那座荒山并非荒山,而是二十年前自己同母亲居住过的一座山,尔是山。
北牧驻足不前,沈泽棠停下来问道:“如何?”
“当年,白族长就是从这山里将我带回了竹子林。”北牧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