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琳琅,你还不知错?”九瑶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腰间的摇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间。
猫妖琳琅撑着发虚的身体,冷哼了一声,道:“我没有错,他们都该死!”
九瑶看着眼神中有些疯狂的的猫妖,说道:“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是无辜的。二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你的手里,这难道不是你的罪孽吗?”
“罪孽?哪儿来的罪孽?谁会知道?谁又会来惩罚罪孽?”琳琅轻笑道。
“作恶之人自有天收。”九瑶淡淡的说道。
琳琅踉跄的站了起来,笑道:“作恶之人自有天收?此等鬼话,尊者也会信吗?你看这世间,哪处不是恶人最长命?”
“你这话可真是好笑。你为他感到不公,那么谁为那些枉死的人感到不公?你只看到了他的不幸,那么你可有想过,无故惨死的那些人可有不幸?”南笙气的胸口起伏着,看着那女子眼中满是憎恶。
九瑶沉默了,波澜不惊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满腔的愤怒却撑着她斥责这世间的不公。
“他是不会愿意看到这番场景的。”九瑶轻轻道,目光邃远,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着。
琳琅满目疮痍,笑得有些疯癫:“哈哈哈,他看不到的,他已经死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没法醒过来了!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一念成仙,一念入魔。琳琅,这世间的是是非非远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九瑶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她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已经快褪色的络子,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九世了,连同这一世,整整十世,我一直都在看着他。每一世,都在遇见了那个女人之后,他就遭遇飞来横祸,不得善终。为什么,他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要遭受这样的罪过!”琳琅满眼嘲讽,不屑的说道,“世道不公,我偏要逆天而行!天道不救,我自己救!”
恍惚间,九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眼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逝去。似乎,每一世,那人也是在遇见自己之后,诸事不顺,最后也是落得不得善终的结局。
曾几何时,她也曾拼尽全力,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连同自己,陷入泥沼而不能自拔。
九瑶阖了阖眼,悠悠的叹了口气:“猫妖琳琅,那严家姑娘没有错,严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也没有错。安梓烨无辜,但他们更加无辜,世事皆有轮回,万事万物皆因轮回报果。”
琳琅:“轮回报果?呵,真是好笑,公子做错了什么?从遇见他时,他就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公子心地善良,从不妄自杀生,一日三餐皆以素食。他乐善好施,待人谦和,可他得到了什么报果?因着同一个女人,连这一世,整整十世,都无法善终!”
九瑶:“难道,你就没想过,他的十世不能善终是因为你?”
琳琅闻言愣住了,满眼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你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我从没有干预过他的生活,我只是偷偷的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有做!”
琳琅越说越没有气力,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九瑶继续说道:“当初,他救你一命,你衔鱼还恩,本该就此分道扬镳,互不干涉。而你,却妄自跟在了他的身边,你的妖气干染了他的气运,这是因,而这前世因结下的果,便是他的后世无法善终。然而,严欣月就是他的前世福报成就的果,严欣月的出现,将他的后世无法善终抵化,作十世的情劫。这一世是最后一世,本该是一切的终结,你也不该出现,可是,你擅自的闯入他们的因果轮回,变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琳琅双目无神,泪痕布满了整张脸:“不,不,不,这不可能……”
“呵,我说呢,哪来的底气,原来都是你的自作多情啊。”南笙双手环抱在胸前,轻嘲道。
九瑶:“你,终归要明白的,人妖殊途而不同道。”
“原来……竟是我害了他吗?”琳琅抬眼,一双通红的泪目映在九瑶的眼中。
“安梓烨胸口的生气是因为你的妖丹吧。”九瑶轻声说道。
“妖丹?”南笙眉头一皱,怒道,“你疯了,妖的妖丹你怎么能给人用?一旦沾染妖气,他就天道难容了!”
“我只是想救他!”琳琅红着眼争辩道,声音却越来越弱,“我只是想救他……”
“安梓烨的魂灯早熄,仅凭你拘住的一魂,是根本救不了他的。”九瑶摇了摇头。
“魂灯?拘魂?我并没有拘过公子的魂,公子过来之时便是那般样子。”琳琅一怔,疑惑的说道。
九瑶眉心一蹙,抬手,掌心之中浮出一面圆形的澄澈透亮的镜子,随着九瑶心念一动,镜子慢慢浮空,一阵水雾漫过,镜子仿佛融入了空中,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镜面。
“这是归溯镜,猫妖琳琅,我需要知道安梓烨归时发生的事情。”九瑶眼眸深沉的说道。
猫妖琳琅也感到事情可能真的还有她所不知道变故,当即问道:“尊者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的一滴血。”九瑶说道。
琳琅指尖划过,鲜红的血液没入镜面。沉寂的镜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荡开了层层的光晕,一幕幕显印出来。
“阿瑶,不仅那安梓烨奇奇怪怪的,连这严家姑娘的言行举止也好生怪异。”南笙碰了碰九瑶,有些疑惑的说道。
“那安梓烨只是一道生魂,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有实体。而那严欣月缺了一魂三魄。”九瑶看着那一幕幕,双眸渐渐深沉起来。
“这严家也好生古怪,到底供奉了什么,一层漆黑的裹着大宅子,也不嫌渗人。”南笙“啧啧”的摇着头,不经意的说道。
九瑶猛地一怔,看向了南笙,目光深邃,引得南笙背后一凉。
“阿瑶,你怎的如此看我?”南笙露出一个笑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九瑶问道。
“我说,这严家怪渗人的。”南笙有些不解的答到。
“上一句。”
“严家不知道供奉了什么,一层漆黑的裹着大宅。”南笙疑惑的重复道,不过转而一双眸子便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