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启怒不可遏。羽人国都亡了,区区奴隶还敢放肆?
马达拍打汤圆的头,怒道:“退下!我大哥贵为太子,你也敢直呼其名?没规矩的东西!”
紫月叫过汤圆,叱骂着带他退下。
南启脸色稍稍好转,摆着臭脸进了客厅。
马达跟上,紫月已经在吩咐仆人准备茶水、糕点。
南启的脸色忽然又难看了几分。“马达,你收紫月为奴,考虑过我十二妹的感受吗?”
跟要吃人似的,你要杀我?马达愤愤然: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哥,南雅并不生气。”
南启身子前倾,冷笑道:“哦?”
马达笑道:“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比得上南雅?她没资格生气,因为她是最好的。”
这话说得漂亮,我看你怎么接话!马达很想给自己鼓掌。
南启冷哼几声,说:“父皇告诉我,你对紫月动了心。”
是荆一诺告的密吧?马达立刻说:“那又怎样?她是我的奴隶。”
士族往往和自己的女奴不清不楚,这是公开的秘密,无伤大雅。
南启冷冷道:“杀了紫月!”
侍卫们轰然应诺,持戟上前。
马达只觉得热血上头,挡住紫月,怒发冲冠道:“谁敢!”这一刻,他忘了实力悬殊,忘了和南启的地位天差地别。
紫月愕然摇头,轻轻推开马达。“不要杀我主人,紫月甘心受死。”
亡国的公主,命如草芥。紫月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别的女人的醋意而死。
马达爆喝:“退下!我要你生,你没资格死!”
南启缓缓拍手,侍卫们停了下来。
“优柔寡断,儿女情长,难成大器。但是,你也算重情重义。”
话虽如此,南启的神色却越来越冰冷。“你欠我十二妹的,怎么还?”
马达怒道:“大哥,我不曾惹她!”
南启厉声道:“十二妹很伤心,你敢说不欠她的?那是我最疼爱的十二妹,父皇最宠爱的十二公主!”
马达沉默不语。
“若是从前便罢了……你是我三弟啊。”南启缓缓道:“你的医术可以救治灵根损伤,上品仙丹才有这样的功效。我该怎么对你?”
三界会议之后,大荒的仙丹越来越少,能够救治灵根损伤的神仙更是销声匿迹。
马达表现出太大的价值,想要控制他的,不光是南启,更是武极帝。
“我永远是你三弟。”马达大声说。
南启冷哼道:“你觉得够吗?”
马达想到了两个字:联姻。这到底是武极帝的意思,还是南启在自作主张?
“奴隶只是奴隶。”马达淡淡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人应该遵从自己的心!马达暗想: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
南启误会了马达的意思,脸色好转了很多。可他说:“你配不上十二妹,好自为之吧。”
说完,南启愤愤而去。
马达笑送南启,心中冰凉:荆一诺,我身边的钉子,早晚除了你。
紫月一直在发愣。她以为南启在针对她,原来是误会。亡了国的公主,有什么资格被人针对呢?她鼻子有点酸。
马达叫道:“紫月,你……”
紫月立刻行礼,问:“驸马爷有何吩咐?”
马达微微皱眉。“你以为我对你有想法?你是我的管家,不是公主的丫鬟。”
紫月站得笔直,眼神空洞。“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马达冷哼道:“管家,叫敖武把收集的植物、昆虫全部带来。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打扰,包括你。”
紫月一愣:他真不打算碰我?
马达怒道:“快去!”
接连三天,马达猫在屋里做实验。
尿液中怎么会有生长素呢?现代医学认为,人吃了植物,胃部消化蛋白无法分解生长素,会从尿液排出。
尿液中的生长素浓度本不高。大荒人与现代人并不完全相同,食物品种更是不同,所以,大荒人的尿液中有很多生长素。
想要救治武极帝的断臂,原有的生长素浓度还不够。马达的下一步实验,就是从植物中直接提取生长素。
研究室里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昆虫和植物,马达用各种昆虫制成半透膜,提取植物汁液。
“要是投影术的持续时间长一些就好了。”马达恨恨道:“不能直接用标准的半透膜,实验效率太低啊。”
几个废液桶已经装满,新一批生长素提取液快要完成。实验记录已经写满了三沓羊皮,书桌上已经摆不下。
“早晚把纸张和中性笔发明出来。”马达用毛笔写着实验记录,颇不耐烦。
汤圆恭顺进门,问:“主人的主人,你叫我?”
马达随口说:“以后叫老板!快,继续实验。”
汤圆苦着脸掰断小指,抹上生长素,看着肉瘤不断生长,叫道:“这回长得很快。”
马达阴着脸说:“去,给紫月涂上。”
汤圆扯掉肉瘤,将小指沾回手上,欢天喜地去找紫月。没多久,他苦着脸回来。“还是没变化。”
马达给汤圆检查了一会儿,才让他离开。
“生长素的浓度应该很高了,怎么还是无效?设备太简陋啊,投影术真不靠谱,连显微镜都不能投影。”
证明自己的价值,才有更多的谈判资本。马达可不想做驸马,他对南雅没有爱意。
又是几天过去,二期实验没有太大的进展,马达开始思考新的实验方案。
静下心来,马达才发现这几天没人打扰自己。是武极帝下了命令,还是紫月太能干?或许两者皆有之吧。
马达的影子忽然变得立体,是荆一诺。“陛下宣你觐见。”
“这就去。”马达匆匆出门,心中惴惴:我从来不上朝的,武极帝怎么突然叫我去?
大殿中,武极帝没有批阅奏折,而是沉着脸望向门口。
马达有些心虚。“陛下,生长素的事情,臣正在研究。”
武极帝没说话,目光渐渐变得凌厉。
马达一拍头,说:“臣忙于研究,实在没时间去书院,所以没见过南雅公主。”
武极帝阴沉不语,像是随时会说“鸡犬不留”。
马达额头见汗,抓耳挠腮。“陛下,臣专心实验,吩咐管家不让任何人打扰,实在不是故意疏远南雅公主。”
荆一诺忽然又现身,斥责道:“协和伯,在陛下面前岂能没规矩?跟猴子似的,成何体统?”
马达立刻站得笔直,不发一语。
武极帝缓缓道:“协和伯,你到底是寡人的忠臣,还是奸臣?”
马达眨眨眼睛,问:“陛下何出此言?”他的后背瞬间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