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城内,新年将至,丰都城内的摊贩就像是从泥土中冒出来的一样,他们活跃在各个街巷之中叫卖着自己手中的各种商品,这些人绝对是最精明的商人,他们从阳间进口了大量的商品,趁着新年喜气冲淡阴气的机会,兜售阳间的商品,要是平时,阳间的玩意在阴间一天都不能坚持下去。
“小龙虾,阳间的小龙虾,最后三天最后三天。”
“大闸蟹,大闸蟹,鄱阳湖大闸蟹!”
“阳间大礼包只需要五百元,只需要五百元,这些统统带回家,统统带回家!”
苏容斋徘徊在这热闹的街巷之中,孤身一个人感受着这些异样的温暖,其实说到底就是冬天无家可回,只能一个人出来找找乐子。什么?你说苏容斋有家?凌千月不再的房子不能称作为家只能称作为房子。什么?你说酒友?别开玩笑了?大过年都去陪自己家人去了。
就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去见自己的岳父岳母去了,至于为什么苏容斋不跟过去,只能说他脸皮不够厚,终究不敢跟过去打个招呼。
“我看今晚就和林幽一起挤一挤吧!虽然这家伙上次说了绝对不会让我进他的店门,但我多买几瓶酒,兴许他就答应了呢?”苏容斋就这样想着,继续向前漫无目的地闲逛,这时,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容斋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丫头!啊!不!千月!啊!不!……”苏容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凌千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胡惟庸案之后,本来一句“丫头”的事儿,可谁让凌千月告诉过他不要在公共场合叫她丫头,这下子,苏容斋可懵了。
“平时叫我千月就行了。”看着苏容斋语无伦次的样子,凌千月有些无语。
“好的,千月。”苏容斋有些脸红,虽然他和凌千月成为情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面对眼前的女子。“哈哈哈,你在干什么?”
“我再找你呢?果然我一个人回家还是不行呢!我爸妈一直想见见我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
“唉?叔叔阿姨想要见我,我,我,这……”说到这里,苏容斋竟是脸红起来。
“你要是敢说拒绝,这一个月你都别想见到我!”凌千月冷冷地回答。
“我明白了,我会去的,就让我给叔叔阿姨买一些礼物。”苏容斋无奈地摇头,虽然他有些惊慌失措,但自己和千月的关系始终要迈出这一步,这是没有办法事情,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多想想要买什么礼物,二老才会开心。
“千月啊!叔叔阿姨们喜欢什么?”还没等苏容斋问完,他和凌千月口袋中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二人的脸色瞬间僵硬起来,这是紧急通知的铃声,一般来说在新年期间,刑侦部是要固定的三天假期,寻常的案件都是交给那些普通警员来处理,除了会造成大规模伤害的灾难。苏容斋和凌千月面面相觑,手机铃声依然在响着,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夜空。
朱由榔很倒霉,应该说是他自从来了帝王祠之后就一直很倒霉。身为南明的最后一个皇帝,他曾经是抗清人士的旗帜和希望,然而最后却弃国南逃,一路逃亡缅甸。帝王祠的皇帝们将他看做一个笑话,明朝的帝王,尤其是朱元璋,将看他做耻辱。不过上次胡惟庸的案子却也让朱元璋消停了不少。再者他在丰都城三百年的身后中就是被人一路歧视过来的,这家伙倒是慢慢习惯过来了。
不过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庶民们对他的指指点点,他再不济也是天子,是曾经拥有天命的男人,为什么直接要被这些庶民指指点点,连上街用马车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也要被他人举报,没办法谁叫他性格懦弱,骨头不硬,以至于成为了皇帝的反面教材之一。朱由榔今天很生气,以至于前面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他都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谁?你这么进来的?锦衣卫!锦衣卫呢?”
朱由榔脸色大变,能悄无声息闯进九龙轿子在这个丰都不超过两位数,而在那两位数的妖魔鬼怪里面无一不是有着几千年阅历的怪物。
“可惜了,这幅狼狈的模样一出,之前的帝王气势就全散了,现在的你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也不能挑挑拣拣了。”男人无视了朱由榔的挣扎,直接双手摁住了他的脑袋,像是欣赏精美艺术品般看着朱由榔的面容。
朱由榔真的很倒霉,今天的他好像招惹到了不该惹的东西,然而还没等他发出新的哀嚎,黑色的气体从男人的手指溢出,像是虫子般钻进了朱由榔的体内,将那积累了几千年的权利灌输进这个懦弱的皇帝身体内。
眨眼之间,干瘪的躯体获得了变得结实了起来,破烂不堪的黄袍再一次焕发两千年前的光彩,上方所绣的九条黄龙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衣服,几百个人的残影在朱由榔身后浮现。
有的残影手上捧着玉玺,黯淡的玉石上倒映着他扭曲面孔,有的残影将刚刚得手的玉玺塞进自己的怀中,那怕上方的血污会弄脏他华丽的龙袍,还有的残影不停地催促着玉匠赶快修补这残缺的玉石,他急于向大臣们展示这天命所归的证据。他们是活跃在历史长河中的英雄或者奸雄,这些人有着不同的特点,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高高捧起都是同一块玉石,这块传国玉玺流传了不同人的掌心,最终到了朱由榔的掌心。
“还是乱世好啊!有着吸不完的血魂,有着追逐利益的君王,最主要的是渴望贤君降临的庶民,他们的信仰造就了我,让我在漫长的旅途上无法被消灭……”
朱由榔用力瞪大了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块破破烂烂的玉玺飞到了自己的手心,然后自己的脖子忽然就长出了一张人脸,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如果这是噩梦,请让我醒过来吧,上天啊!
朱由榔在大声喊叫,但他只能在心里说说了,自己的身体依旧被这生出的怪脸夺走了,包括自己用来说话的嘴巴。
“庆幸吧!你被朕选中了,你将成为新的皇帝,你所站立的地方将作为你的皇土被纳入你的统治之中,这是你被历史所记住的一天。”
“救……救命啊!有人吗?”
巨大的恐惧让朱由榔从嘴巴里面挤出了一句话,只可惜一点用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迈向了人口繁多的狄公路……
“这些人将会是我第一批子民……”
黑色的怨气从朱由榔身上泄出,化作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黑影扑向了不知情的路人们……
在苏容斋和凌千月接到消息赶赴现场之后,这里一切已经全部失控了,他们看见一个个鬼兵正在追击着一边的路人,而站在鬼兵中央的家伙,他们也认识不就是那个永历皇帝朱由榔吗?
“是警察,警察!救我快救救我……”朱由榔歪着个脑袋,那张懦弱的面孔已经满是鼻涕和眼泪,而他的脖子上长了一张人脸,看上去威武而又神圣,完全不像是妖魔鬼怪,倒像是坐在皇座上发号施令的皇帝。
“朕的侍卫,朕的子民……”
“这是什么怪物……”
“小心!”
凌千月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的“同僚”便扑向了他,他的速度极快,但苏容斋的反应更快,路人们只能看见两个残影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打铁声。
“早降!早降!早降!”
同僚发出了尖锐的咆哮,不知疲倦地不疼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时间匆匆,被攻击的苏容斋只能从购物袋中掏出平底锅,用来抵挡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这是同化吗?”
眼前的同僚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魂灵,他的双瞳一片赤红,皮肤浮现出死人的灰色,身体上则不断散发着黑气,看上去和普通的怨灵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
“抱歉了,小张!”
苏容斋一只左手用平底锅抵挡着攻击,一边用右手召唤出了他擅用的黑色铁链——锁魂链,对于普通魂灵来说,这个玩意和普通的铁链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怨灵来说,这就是涂满砒霜的尖刀。
在苏容斋的控制下,锁魂链就像一条暴怒的狂蛇从这同僚的身体内钻出而又钻入,他特意避开所有的要害,但是这警察所造成的伤害足够让他在床上躺上半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然而异化的警察的没有察觉到疼痛班般继续攻击着苏容斋,他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由黑气构成的盔甲在他身体的表面若隐若现。
“这是鬼兵化……”
苏容斋用力将手中的破烂平底锅砸向了对方的脸,趁着对方那片刻的分神,锁魂链击穿了结实的肌肉,在他的双肩之间来了个完美的死结,然而警察的力气显然已经超出了苏容斋的预期,即使肌肉被锁住了,他挥出的拳头依然击穿平底锅,结结实实打在苏容斋的脸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巨大的铁锤砸在自己的脸上,苏容斋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个巨鼓被千万人捶打,在这股怪力之中,他的脖子距离断裂,只需短短几秒。
在生死垂危之际,苏容斋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他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锁魂链,数条铁链从鬼化警察中穿出,锁魂的效果被成倍的增加,警察的动作瞬间停住了,他只需再用力一点点,苏容斋的脖子就会像干木头一样折断,然而他已经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像个破旧不堪的雕像,在锁魂链的攻击下化作尘埃。
“容斋……”
凌千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向来冷漠的语气正在缓缓颤抖,苏容斋顺着声音望去,凌千月也放倒了一个鬼兵……然而离他们不远处,鬼兵们结成一个小阵,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皆被一阵未知的力量拖入阵中,然后迅速成为鬼兵中的一员,他们就这样前进着,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怪物正在贪婪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苏容斋和凌千月能制服其中一个或两个的鬼兵,面对这不断增加的军队,即使他们能以一打十,也会被淹没在鬼兵的浪潮之中。
“擒贼先擒王!凌组长,我们先干掉那个拥有奇怪脑袋的家伙!只要他一死,这一切就会结束。”
“你不说,我也知道……等等我的身体!”
凌千月给自己的手枪装上子弹的时候,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向鬼兵大阵移动,手中的子弹掉落在地上,迅速朝鬼兵滚去,苏容斋立刻甩出一条锁魂链,将凌千月拉了回来。
“该死的……”苏容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苏容斋压力可以说极大,另一边他用锁魂链连接了自己和路边的电线杆,另一边他又用另一条锁魂链拉住了无法控制的凌千月,双重的铁链双重的消耗,和这个怪物一对战,他就已经落了下风。
“奉朝廷之命,捉拿叛贼,弃械者免死,抗拒王师者格杀勿论,早降!”
“皇帝”发出了一声哀叹,他一挥长袖,千万个鬼兵一起发出了咆哮,像是在对敌军示威,又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凛凛北风之中,有豪迈的嗓音在高声歌唱,在这声音之中,鬼兵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鬼兵中走出,他披着铁甲,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铁塔,每移动两步,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千月,快用手枪打那个怪物……”眼看着那个铁塔巨人缓缓向自己这边移动,苏容斋大声叫道。
“我正在瞄准……”
在狂风之中,凌千月举着手枪瞄准着不远处的皇帝,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手枪数发,火花喷出,子弹形成一个死角,封住了皇帝所有的退路,无论他如何躲避都会被击中……
黑色的身影挡在皇帝面前,铜锅大的拳头以极快的速度将子弹弹开,铁塔巨人挡在皇帝面前,谁也没想到这个犀牛大小的怪物,却拥有着羚羊般的矫健。
真是可怕,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能力融合在一起,给苏容斋和凌千月造成的压力可不是一点半点。
“想偷袭朕,也不问问朕的鬼将答不答应。”皇帝大手一摆。“杀了这些叛贼!”
铁塔巨人两条腿弯曲起来,看上去就像是绷紧的弹簧,下一秒,他整个人便蹿了出去,坚硬的石砖在他脚下瞬间变成粉末,大风一吹,灰尘笼盖了全场,在一片模糊的尘雾之中,一个壮硕的身影冲散了灰尘,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劈向苏容斋。
“苏容斋,解开我的魂链,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苏容斋松开了绑住凌千月的锁魂链,在自己的身体即将在次被阴风吹在半空中时候,凌千月的身后有四只手伸出,牢牢抓住自己路边的电线杆,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上面。
一气化三清——凌千月的能力,能够从本体分裂出两个分身,虽然说攻击不行,但用作保命和逃命来说,还是非常实用。
在确保凌千月安全无事之后,苏容斋内心石头算是落下,他全神贯注面对着攻击过来的敌人,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收回锁魂链,让凌千月遇险,绝对不是他喜欢看到的,但是面对这种怪物,他必须全力以赴,也许还能博得一线胜机。
三根锁魂链,苏容斋最多能调动三根,不知道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
苏容斋这样想着,他咆哮冲了上去。
两个身影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苏容斋手中的锁魂链勾住了街边的路灯,极速闪躲,跳到了半空中,大块头的身体在高速移动之下,果然刹不住车,身体直接撞进了石墙之中,他整个人直接卡在墙中了。
然而这只是暂时,凭借着四肢的怪力,鬼将只需要短短几秒就能从石墙中挣脱出来,苏容斋需要就是这几秒钟。
“接招!”
苏容斋再次丢出锁魂链,两条神奇的铁链犹如灵活的毒蛇将鬼将绑了个结实,上方所刻的道教符咒不断消磨着鬼将身上的铠甲。
“没用!”
也许是疼痛激怒了这个大块头,鬼将一用力将苏容斋脱了下来,一只铁拳从密密麻麻的铁链挣脱出来,砂锅大小的拳头带着呼啸声挥向了苏容斋……
“锁魂链!”
眼见大祸临头,苏容斋果断使用了第三条锁魂链,这颗铁链不断穿过他左右两臂的肌肉,构成了结实的铁网,苏容斋用这铁网接下了毁天灭地般的一拳,虽然说有着铁网,他依然感觉自己胸口被攻城锤击中,整个人瞬间被击飞出去,在一阵天翻地覆之中,苏容斋看见了满天的星光。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苏容斋可不敢有半分松懈,连忙催动锁魂链勾住了旁边的电线杆,重新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恶!”
这一击下来,苏容斋可以说飞出了半个大街,虽然他现在看不见皇帝和鬼将的身影,但是大地的颤动和不断增强的鬼风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早降!早降!早降……”
野兽般的低吼声从街巷另一边传来,不一会儿,鬼将再次出现苏容斋的视野范围之内。
这家伙真的是一只野兽,他闻着味就追上了苏容斋。
“来啊!混账!”苏容斋也像野兽一样发出愤怒的低吼声,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感觉不到疼痛和恐惧。
他不能输,自己是刑侦队的组员,管理着丰都城百姓的安全,自己还是凌千月的男人,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他绝对不能输!
鬼将再一次发起了冲锋,他就像是脱离炮管的炮弹,向苏容斋冲来。
相同的情景,相同的攻击方式,自然可以以相同的招式化解!!!
“吃了一次亏,还显不够吗?这一次我趁你无法移动的时候,用上三根锁魂链,我慢慢耗死你这个大块头。”
苏容斋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眼看着高速移动的鬼将不可避免撞上了路中间的锁魂链,强大的惯性再一次让这个大个子身躯失去了控制,庞大的身躯倒下,宛如大山崩塌,石块飞溅。
然而苏容斋的脸色在巨人摔下那一刻变得十分难看,他看见了浪潮,在大街上看见如海浪般的狂潮,一层一层又一层将周围的一切卷入其中,其威势就像是大海上所发生的暴风雨。
“早预防我用这招,故意将灵力全集中身体上的吗!失策了,我的脚……锁魂链,全都给我回来。”
来不及躲避的苏容斋被迅速蔓延的灵力束缚在原地,紧接着他便正面吃了一记滔天石浪,虽然三层锁魂抗下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是一些飞溅的沙石无法避免的,打在他的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套攻击下来,苏容斋便已经站不起来了。
“可恶,要怎么才能打赢这个家伙……”
苏容斋半跪在地上,右臂无力地耷拉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脚下蔓延开来,向来清晰的眼神也逐渐迷离了起来,鬼将缓缓向苏容斋靠近,小山般的阴影慢慢将苏容斋笼罩了进来,这个看上去没有智力的笨拙生物正在用戏谑的目光注视着苏容斋,仿佛灰狼嘲笑着不自量力的绵羊。
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苏容斋不是不想躲,身体上那几乎要把他撕裂的疼痛此时也感觉不到了,代价则是他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的四肢。
也许就这样死了或许还好轻松一些……
当然这种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当铁拳挥向自己那一刻,苏容斋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三条锁魂链相互组合在一起,平凑成一个巨大的屏障。
带着风声的铁拳和锁魂链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上分所刻的铭文迅速腐蚀了鬼将的拳头,但这只是暂时的……
锁魂链挡住了铁拳,但挡不住力量,那可怕的怪力将锁魂链带起,直接劈向了苏容斋的胸口……
人生第一次,在这期间,苏容斋的眼内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趴在巷口的另一头,胸口上的伤口几乎要把他一分为二。
“胜负已分!以平民之力,能和朕的大将对战许久,值得赞扬!”
即使自己所看到的风景已经是一片雪花,就像是破旧的老式电视机一般,苏容斋还是认出了远处的皇帝和手握手枪的凌千月。
“老子,我还没输呢……这种伤比蚊子咬还轻不少!”
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苏容斋用锁魂链强行让自己又站了起来,褐色的眼瞳闪闪发亮,似乎有大火在里面熊熊燃烧。
“苏容斋,你给我躺回去,现在的战斗由我这个组长负责!”
凌千月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命令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和哀鸣,也许是被风沙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是通红一片。
“凌千月,你给我闭嘴!现在你给我退回去,等待救援,你是刑侦部组长,不能白白殉职于此!”
苏容斋慢慢向皇帝走去,他根据大地震动判断鬼将前进速度,在这个怪物赶来的时候,干掉皇帝这是获胜的唯一机会。
“可敬的勇气,一个为了女人,赤手空拳和鬼将打斗,一个为了平民和拿着冒火棍(手枪)和朕对峙。”皇帝像是没有看见走过来的苏容斋,甚至没有发动鬼风,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赞叹着这对情侣的勇气。
“无论胜败你们已经赢得了我的敬意,出于这种感情,朕允许你们观赏君王之资,好让你们死得有尊严。”
“君王之资……狗屁!区区怨灵也敢在警察面前饶舌!看我……”
苏容斋还没把怒斥之语脱口而出,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鬼风再度开启,诡异的巨风在无法动弹的鬼兵中诞生,这种恐怖的吸扯力不仅让苏容斋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远处的一些汽车也开始缓慢向鬼兵移动。
“又来这一招,圣斗士是不会中一个招数第二次的……这是什么!”
苏容斋抛出锁魂链,试图绑主附近的房屋,来巩固自身,但是结实的锁魂链在半空中就破碎成粉,这股吸力不仅仅是移动他们的身躯,连同魂魄正在被慢慢抽出。
“可恶!”
苏容斋再一次抛出了锁魂锁,这一次并没有化成灰烬,但铁链上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此时半个丰都城上有着飞灰飘散,它们就像是冬天的初雪纷从天上缓缓落下,这些魂魄碎片被皇帝迅速吞下。
苏容斋看懂了这是一场献祭,半个城市的魂魄被献出,供养着这个畸形的皇帝。
“朕要你死,你该不死,这就是皇权,无论是贵族还是庶民一率平等!!!感受皇威的强大吧!”
“可恶!”
苏容斋的手脚渐渐使不上力气了,他听见那个巨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然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了,仅剩的力量牢牢抓住手中的铁链,不让自己成为皇的养分。
“看来你还有挣扎的力量,不过你的小女友似乎已经没有挣扎的力量了。”
皇帝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苏容斋耳边响起,这个男人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娇弱的身体缓缓倒下,鬼风将其卷起,将她拖向了皇帝。
“千月!”
这几乎是本能,苏容斋不顾一切地丢出了一条锁链,脆弱的锁链拉住了翻滚的凌千月,然而这样做的代价,很快便浮现了出来,苏容斋用来固定自己的铁链传出了濒临破碎的声音。
这种声响就像是老鼠啃咬着树根一般,一点点一点点破碎,在这个声音环绕下,时间似乎变得很缓慢,你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希望破灭的声音。
“笨蛋!你不拉离我的啊!你都自身难保了。”
凌千月忽然睁开眼睛,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愣头青般的苏容斋,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欣喜还是无语。
“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千月,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哎呀喂!”
就在苏容斋用着十分感情,喊出言情小说的经典名言之时,凌千月毫不留情给他来了一脚,脚劲力度之大,足以在苏容斋的脸上留下一个完整的鞋印,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虚弱到极致的人。
“千月……你……”
苏容斋拉了拉铁链,他感觉自己拉住的千月体重似乎变轻了很多,踹他的力气也小了不少,一个可怕的假设在苏容斋脑海中成型。
“你尽力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凌千月回来,那个曾经高傲冰冷的凌千月又回来了,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质,宛如面对千军万马依旧跨马迎战的将军。
此时一辆卡车被狂风吹动,它就像一颗炮弹向前冲去,一切都是如此突然,苏容斋的头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他的身体本能躲避。
黑色的阴影迅速笼罩了他,又迅速的离去,苏容斋感觉右手一轻,锁魂链上空空如也,凌千月被卡车撞了过去,赤红的液体撒满一地…
“你居然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放弃了自己的伴侣。”皇帝绕有兴趣注视这个事件的发生。“果然,在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你像你们这种蝼蚁才会毫不犹豫背叛自己所爱之人,真是丑陋啊!”
失控的卡车迅速向鬼兵冲去,然而二十米范围内被弹飞,就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没用的,我的鬼兵阵开启时候,他们散发出来灵魂堡垒可以弹飞一切的物质,没有人能接近他们,我已经赢了,你们这些庶民就给我跪倒在地面上,等待着被我的支配吧!哈哈哈哈!”
皇帝放声大笑,他挥了挥那个卡车便如同废纸一样弹飞到天上。
“砰!”猖狂的笑声在几声枪响之后便忽然停下了,就像是有人扼制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会?”皇帝不敢相信看着自己身上正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他望向天空,只见被弹飞的卡车上方,另一个凌千月正在握着手枪对准着自己。
“一气化三清,如果不让吃掉一个化身,你又会放松警惕呢?我想你的注意力应该全在卡车身上,而忽视了藏在里面的暗杀者。”苏容斋缓缓站起身,他缓缓靠近皇帝,手中的拳头青筋暴起。
“你这混蛋,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束手就擒。”皇帝想要站起来操控鬼兵,但他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无法抬起来。“怎么会这样?这具身体动不了!”
皇帝惊恐地抬起头来,苏容斋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你这家伙寄生时候也不好好看看,谁都知道朱由榔的魂魄是最弱的,能挨这几发子弹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你还敢寄生到他的身上,你还真有勇气啊!”
“你这个混蛋,我劝你对我尊敬一点,不然我就……”还没等皇帝的威胁说出口,苏容斋便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玉玺。
一时间鬼兵一个接一个溃散,所有的阵型纷纷消失,附身在朱由检身上的皇帝也变成一团的飞灰,事件顺利结束。而在巷口的阴影处,黑衣悄然看着这一切,他微微一笑然后便转身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而藏在黑暗中不止他一个人,无数的“饿狼”看着苏容斋手中的玉玺,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围绕着玉玺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