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雨琪迟疑的顿住,看向后视镜里的王子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下去。
说自己是王子晨的前妻?那伯母忘了她是谁,一定会追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又为什么离婚
王子晨似乎也不想重提这个话题,搂着母亲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妈,你怎么突然从家里跑出来,初语都担心坏了,她等下就去医院跟我们汇合,她好伤心的,之前打电话跟我说你不见了就一直在哭,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
“呀!”白秋霜像是才想到这个问题,紧张地绷直了身子,侧头看王子晨,“初语一定会生我的气的,怎么办,她要是不理我怎么办呀。”
“别着急,初语不会不理你的,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哄她让她原谅你。”王子晨轻声地安慰着母亲的情绪,目光却在说话间瞥向前面的倒车镜,夏雨琪恰好也看着倒车镜,目光与他的不其然而遇,刚一接触,两个人都逃也似的躲开,似乎每次提起初语这个名字,两个人都会选择逃避。
她是因为不敢面对王子晨已经可能有女朋友的事实,王子晨是在躲什么?
或者等下到了医院见到初语,她就清楚了
到了医院,夏雨琪停好车,下车跟王子晨一起扶着白秋霜下来,白秋霜似乎对夏雨琪这次见面的“第一印象”不错,王子晨抱着她进医院的时候,她一只手一直拉着夏雨琪。
经过医生检查,出了腿上的擦伤做了简单的清洗消毒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白秋霜下了病床正要跟两人一起回家,就听见病房门突然被从外面重重的推开,一阵风冲进来将她抱住,来人带着哭腔哽咽发声,“妈,你怎么不声不响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不哭不哭,妈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好不好,还有外人看着呢,惹人家笑话你。”白秋霜一边拍着初语的背,一边哄着认错。
白初语听见她说有外人,连忙不好意思的从她怀里站起来,嗲怪的瞪了一眼旁边的王子晨,有人也不提醒她一声,刚才自己哭的得多丢脸啊。
王子晨神情淡漠地紧抿薄唇,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夏雨琪,神色复杂地站着不动。
白初语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匆忙回头,看见自己侧后方站着的夏雨琪,眼中划过一抹苦涩,跟雨琪打招呼,“夏小姐也在这里啊。”
“”夏雨琪不语,一直看着白初语,又像透过她要看清王子晨在英国的那三年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白初语会叫王子晨的母亲妈。
这是即便在她和王子晨保持婚姻关系的时候都未曾唤过的称呼,为什么白初语可以这么喊?
白初语跟王子晨又是什么关系。
疑问的目光辗转落在王子晨身上,夏雨琪盯着他棱角如刻的俊脸,她想要一个解释。
初语有些尴尬的也看向王子晨,不知道为什么夏雨琪会出现在医院里。
“初语你们认识吗?”白秋霜丝毫没有感觉到三人之间的暗流,见夏雨琪不说话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走到初语身边,回头对雨琪道:“雨琪,你还不知道初语跟我的关系吧,她可是我的宝贝儿媳妇,可乖巧了,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儿媳妇
夏雨琪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再看王子晨,对白秋霜说道:“伯母您的眼光很好。”
比起眼前的初语,温婉清丽,确实比三年前活泼跳脱的自己更适合王子晨,也怪不得白伯母会对她们两个差别待遇,她即便结婚到离婚,对白伯母的称呼也是伯母,婆媳关系也不好,而现在看初语和白伯母,两个人真的好的像母女一样。
她依旧笑着,继续听着白秋霜讲自己在英国如何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是怎么遇到了当时还在上大学的初语,说初语是个特别懂事能干的孩子,自己打工赚钱供自己读书,休息时间还经常去家里陪她跟她作伴,接着又说到初语跟王子晨,他们两个人日久生情,在相识一个月后就举行了婚礼
夏雨琪听着听着,感觉白秋霜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轻,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忽然闪现出王子晨牵着身着婚纱的自己走向礼堂,忽而自己凭空消失,新娘突然换成了初语。
思绪混乱着,夏雨琪听见自己跟白秋霜说有事要先走一步,之后就没有意识的出了病房,关上房间门猛地跑了起来,漫无目的的四处冲撞,犹如失明的小兽,灵魂困在自己黑暗的世界,躯壳却在真实的现实里跌宕迷惘。
她以为这些天自己摸到了王子晨的心,以为他故意跟小明星和瑟琳娜假装亲热做戏气自己是因为心里在乎,以为他还对自己抱有心意所以才会跟她去孤儿院,所以在他要给孤儿院投资建成学校时,她心里不说,却盛满了欢喜甜蜜。
包括她今天肠胃炎进医院,他一路的生气,他在医院里一下午的陪伴,她都当做这是他对自己的关心。
她几番试探初语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都没有回答,所以她自欺欺人的以为之前电话里初语递浴巾的话,还有机场的亲密挽手就像王子晨和瑟琳娜一样,不过是他故意气自己捉弄自己的把戏。
原来真的是她错了,他从来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是因为初语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合法的另一半,是他举行了婚礼的妻子,是他母亲承认并且喜欢的儿媳妇。
那她算什么呢?他回国闲暇时逗弄的玩具?
那她喝醉那晚两个人在宾馆的那一夜又算什么呢?
他在睡醒之后留下一张支票离开,是什么?招女支吗?
她竟然忽然觉得自己自己那么可耻,无形中成为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对那个叫初语的温婉女人生出愧疚
夏雨琪浑浑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她只知道穿着高跟鞋的脚底下越来越疼,脸上的泪落下风干,风干又再次被湿意布满,她哭着,走着,从傍晚走进夜幕,直到脚再也挪不动一步,泪再流不出一滴,抬头,她看到自己站在高架桥上,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面前是粼粼波光地清水河,澄黄的圆月倒影在水面上,一阵风吹皱了水,圆月起了皱纹,荡漾着飘远了些。
她双手扶着桥栏杆,掌心传递来的是生铁吸收一天太阳光残留的温热,就像就像下午输液时王子晨为她垫在手臂底下的暖水袋,温温地,可此时丝毫没有温度能传递身体捂热冰冷地心。
扶着栏杆的手逐渐收紧,手背暴露出突兀的青筋,她踮起脚尖,试着和水面吹来的风贴的更近,渐渐地在沾着水汽的清风里阖上眼睛。
如果纵身一跃是不是会好些呢?
那样她就不用再忍受煎熬,不用再悲伤难过,更不会为自己的插足别人的婚姻而觉得可耻。
脚尖欠起的幅度更大了些,她松开栏杆,张开了双臂,身子前倾,随时融入风中,汇入水中,跟着汩汩水流奔波赴向波澜壮阔地大海。
“夏雨琪——”
身后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夏雨琪缓缓回头,微风中她长发盈盈飘散在空中,在浓密的夜色中,路灯光下,宛如一段拦腰斩断的河水,发间都沾了一丝水的味道。
王子晨安排司机送母亲和初语回家后,一路开车找着夏雨琪,当车开到高架桥上,看见凭栏而立的身影一喜,接下来就是无边的恐惧袭击理智,脚下迅速踩下刹车,车子憋的熄了火儿,他疯狂地从车子上冲了过来。
他看着半个身子倒仰悬空的夏雨琪,谨慎地在她两米之外的停下,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雨琪,过来。”
夏雨琪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流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王子晨,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脚磕到铁栏杆地步,脚跟一阵疼痛的麻木,可她脸上的笑没有变,泪也没有停,这些小伤痛和她心里的难过比起来,不值一提。
“你先下来好吗,你下来之后我就走。”王子晨耐心的诱哄着,脚下一点一点靠前挪动。
“你怕我跳下去?”夏雨琪歪头看着他,笑容更大,浅浅的梨涡荡着泪花,泪水下清丽的小脸儿在夜色中愈加模糊的王子晨看不真切。
“你舍不得我。”
夏雨琪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呵呵,太好笑,王子晨你是再讲冷笑话吗?”她越说笑的越放肆,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笑的幅度在风中抖出水一样的波纹。
突然,王子晨动了,就在她笑的眯起眼睛的一刻,迅如捷豹,猛地上前一步长臂一捞,将夏雨琪揽进怀中,二话不说将人扛在肩上往车里走。
“你放开我,放开!”夏雨琪踢打着手脚在他肩上挣扎,整个人趴在他肩膀上,感觉自己呼吸都抻着一口气不能完整的呼气。
不可抑制的怒气在胸腔中沸腾着,王子晨犹如暴怒的狮子,箭步走到车前,拉开后车厢的门将人肩上的人扔了进去,随后紧跟着坐上去,按下车锁将车门全部锁死。
猎豹的泛着幽光地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车厢里的女人,“夏雨琪,还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