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山答应下来出门而去,不大一会儿,同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进门便行了个礼:“属下拜见圣女!”
孙千萍摆手道:“高管事不必多礼,你可知道叫你来所为何事?”
高新生来时路上已从侯青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由,当下朗声道:“回禀圣女,属下已经知道了,实不相瞒,咱们粮仓内确实有大烟,而且是属下命人置存的!”
众人无一不愕然,孙千萍听后也顾不上矜持,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叶眉紧锁,厉声质问:“这些鸦片是从何得来!难道是你私自贩运鸦片?”
高新生见孙千萍一反常态,满脸怒怨,忙跪倒在地,解释道:“圣女息怒,几日前属下从一名难民那里听到消息,三峰山上盘踞着一伙匪徒,肆意抢劫过往难民,还将几名年青漂亮的女子掳到了山上,属下便去要人,怎料到匪贼拒不交人,还口出狂言对圣教不敬,属下没别的法子,便带领教勇攻上山去,救出了落难的女子,又在匪巢内缴了一些大烟,于是便带了回来。”
孙千萍不满道:“那你为何不当众销毁,还将其放入粮仓与粮食混在一起?要知道,这些可是救济难民的粮食!”
“这个……”高新生迟疑了片刻,抱拳道:“宣宗年间林则徐林大人虎门销烟,举国振奋!属下想若是咱们也效仿一下,由圣女主持当众销烟,示告两淮百姓,扬我圣教威名,岂不更好?于是将这些鸦片带回教中,暂时存在了粮仓之内。”
孙千萍叹道:“哎!这么说,你也是无心之过!”
张陈放推测道:“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取走了鸦片,嫁祸给了苗练的人,想要从中挑拨离间,这种事会是谁干的呢?”
“这还用猜?肯定是跟嫁祸我的无耻小人一伙的啊!”苗景怡扬了扬眉,狠狠的瞪了孙千萍一眼。
孙千萍知道她口中的无耻小人是指孙徐两家,也不辩解,不卑不亢道:“景怡妹妹,咱们先不说这件事是谁干的,只是咱们的库房日夜有人看守,对方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鸦片,又悄无声息的放入了苗天庆的车中呢?”
高新生道:“圣女,这些鸦片是被人取走还是偷走,问问值守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孙千萍一听也是,“那好,高管事,你将粮仓值守叫来,我要好好问他。”
高新生答应下来离去,孙千萍对张陈放苗景怡两人笑道:“真是过意不去了,不管怎样,既然鸦片自教中流出,我教责无旁贷,我定会查个清楚,还苗天庆一个公道。”
苗景怡扭头抱肩,不理不睬,张陈放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孙小姐了,让孙小姐费心了!”
孙千萍笑了笑,估摸着高新生快把人叫来了,于是头一低,将面纱又重新蒙在了脸上。
张陈放见她遮面不语,心里直嘀咕:“看来她根本不愿在生人面前抛头露面,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当劳什子济世圣女,就算是心甘情愿,肯定一点也不开心!”
孙千萍见张陈放一直看着自己,不由有些脸红发热,好在面纱之下也没人能看到,四目相对,也是在想:“张少主这是怎么了?不蒙面纱时他不稀罕看我,怎么一蒙上面纱,便盯着我不放,难道他更喜欢我这个样子?还是说认同我这个圣女?若真是这样,我定不负他的期望,好好的为民造福,坚持下去。”
两人怔怔对望各想各事,自然没逃过苗景怡的眼睛,苗景怡这一看,当众之下眉来眼去,那还了得,正要发作,只见高新生慌张的跑了进来,惊声大喊:“不好了!粮仓看守被杀了!”
众人大惊,孙千萍率先跑了出去,叫上李通等人,众人一起赶到粮仓,只见门前靠着一具尸体,鲜血染透衣襟,喉咙已被人割断,门内扑了一具尸体,后心处鲜血直涌。
“啊!怎么会这样!”孙千萍哪里见过如此惨景,当时被吓的花容失色,转头便往身旁的张陈放怀里躲。
南下庐州时苗景怡沙场上闯了一遭,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她倒是不怕,可是见到孙千萍这一躲,顿时醋意大发,于是也装模作样大呼小叫,扑在了张陈放的怀中。
张陈放可没心思左拥右抱,他赶忙安抚一下两人,又走到尸体前察看片刻,断言道:“这两人鲜血还未凝固,尸体仍有余温,显然刚刚遇害!”
侯青山猜测道:“会不会是凶手知道你们来追查鸦片去向,所以才杀人灭口?”
“没错,凶手与嫁祸苗天庆的人是同一个人,他既然能够取走鸦片,又能轻车熟路的杀人灭口,自然也是你们白莲教的人!”
孙千萍缓过神来,接连吩咐道:“高管事,你赶快带兵勇追查凶手,李大哥,你们快去严加把守分社内外,千万别再出人命了!”
高新生忙答允下来急忙离去,李通却没有随之而去,而是抱拳道:“圣女,咱们几个的主要职责是守在您身边,保证您的安全,可不能随意离您而去!”
“不用管我,我没事的。”孙千萍摆摆手,看了张陈放一眼,一脸笃定道:“有张少主在这里,我肯定不会出意外的!”
张陈放迎合道:“没错,放心吧李大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待到李通与众护卫离去,孙千萍道:“张少主,景怡妹妹,外面不安全,咱们还是回房去等消息吧。”
张陈放点点头,正要与孙千萍一同回去,苗景怡拦下道:“且慢,放儿哥哥,咱们走吧!”
“走?去哪里?”
“回家啊,我得回去禀告我爹天庆哥被抓一事,再说出来好些天了,我若再不回去,爹娘肯定担心死了!”
“可是……”张陈放听后十分为难,方才已答应护在孙千萍身边,这下苗景怡又要走,虽然猜得出她故意为之,目的是不让自己与孙千萍亲近,可是又不敢惹苗景怡生气,当即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苗景怡佯怒道:“哼!怎么了?舍不得走了?既然不愿与我回去,那就老实呆在别人身边好了!”
张陈放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景怡,恐怕我不能陪你回武家集了,从庐州回来我便想抽个时间先回去一趟,向我爹爹复命。”
“也好,你也该回去一趟了,咱们各回各家,五天之后在双石桥镇的桥上见面。”苗景怡爽快答应,对她而言,只要张陈放不留在孙千萍身边,去哪儿都行。
孙千萍也看得出来,苗景怡对自己一直有所防备,她不忍让张陈放左右为难,于是笑道:“张少主,景怡妹妹,你们放心走就是了,凶手说不定早就逃了,再说还有青山兄弟陪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苗景怡撇嘴道:“就他那两下子,三个也顶不上放儿哥哥一个厉害,他自己都保护不了,哪能保证你的安全。”话一说完自觉不妥,只好看向侯青山悻悻发笑,好在侯青山也不敢在意,装作没听见一样看向别处。
张陈放叮嘱道:“不管怎么说,孙小姐凡事多加小心。”
孙千萍感激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所有人的,包括我自己。”又对苗景怡道:“景怡妹妹,你且放心,苗天庆既然是被冤枉的,而且与我教鸦片失窃有关,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待我回到寿州,便去求二叔帮忙通融一下,为苗天庆洗脱冤屈。”
“这件事弄不好就是他指使的,指望他救天庆哥?你还是省省吧!”苗景怡嗤之以鼻,孙家泰恨不得让苗家所有人都锒铛入狱,怎么可能会帮这个忙。
孙千萍见苗景怡一脸不屑的神情,暗想:“既然她这么认为,待我回寿州之后一定全力救助苗天庆,不管成功与否,起码心中无愧。”便道:“凡事讲不过个理字,二叔是明事理的人,我与他好好说说,兴许他愿意帮这个忙的。”
苗景怡不听也不信,拽着张陈放又叫上自家练兵,与众人匆匆告辞,孙千萍本意是想多留张陈放一会儿的,无奈苗景怡一昧阻挠,只好作罢,她一直跟到庄外,依依不舍的目送两人南往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