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外围已经各种杂七杂八的重武器轰得面目全非,近卫旅各部几乎都是遭到短时间的迅猛打击而崩溃的,大量重型武器都没能使用,近卫旅崩溃后这些重武器就顺理成章的落入袭击者手里。
各种火箭炮,加农炮,榴弹炮甚至防空炮都被拉了过来,围着城堡一阵狂轰滥炸。
弹药用了不少,周围一片花坛和草坪还有一个硕大的喷泉早都不复存在了,原本平整的混凝土地面也被炸得坑坑洼洼,可那个城堡愣是屁事没有。
“我说两位老爷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一个旅的火力炸了老半天都没能让对面动弹一下的!您看这天也快亮了,等到天亮了正规军进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指挥炮击的手下看着两个老头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棋盘和一堆棋子,直接就地开始下棋,也不管旁边打炮打得忒响。
“急什么?让其它炮停火,先把火箭弹用完先,等护盾开了我们要打场硬仗呢。”
咬着烟斗的老头随口说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手下也不再问了,立刻下令其它火炮停火,只用火箭炮。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露出脑袋了,火箭弹也只剩下半个基数的量。
两个老头突然开始收拾棋盘,咬着烟斗的老头站起身来,就开始下命令。
“把所有能开的载具堆到前头去,尽量把能过来的路堵住,上头有家伙就派人上去操纵一下,其它人拿轻武器的进森林里,全部换穿甲弹,有榴弹就用,把所有火箭筒集中起来让一批人用,就地挖坑准备,玩炮的尽量往后一点,等下就是闭着眼睛也得给我往死里炸,不要在乎炸到自己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不过一帮人还是很服从的立刻开始执行,一时间周围变得繁忙起来。
另一个老头掏出一个古老的怀表,看着时间,不时又回头看看晨曦。
“不用担心,力场还在,正规军暂时还进不来,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台阶上那几个怪物。”
咬着烟斗的老头敲着拐杖,示意他看台阶上的情况。
它们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就那样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保持了几个小时,好像真的是石头做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像是约好了一样,在最后一轮火箭弹发射出去的时候,护盾消失了,当众人以为那强悍的火力终于可以倾泻到目标上的时候,站在台阶最上方的武士却动了。
它那利爪般的手伸向腰间被披风遮挡住的位置,拔出了它的佩剑指向空中,长剑沿着剑身中部的纹路打开了,从缝隙的最底端射出一道射线,它像驯兽师甩动鞭子一般甩动那把剑,那道射线也像鞭子一样甩动着,像是对待野兽般鞭打着那些飞弹,把它们全部在空中引爆了。
看着漫天火光,所有人都呆住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下来。
“开火!!!”
老头沙哑的声音把他们惊醒了,顿时火力网开始覆盖过去,森林中吞吐出火舌,后面的各种火炮开始轰击,摆在前面的步战车和卡车上的机炮和机枪也开始扫射。
两排握着旗帜的武士猛地把旗杆插入脚下的地砖中固定,随后各自拔出了它们的佩刀,炮火几乎立刻覆盖到它们身上,城堡正门被爆炸的火光和掀起的烟尘给遮蔽了。
“不要停火!保持火力!保持火力!”
咬着烟斗的老头瞪着通红的眼睛,眼角的褶皱都被扯平了些,他扯着嗓子更为紧张的催促着手下开火。
后方的火炮开始调整弹道,一发又一发的炮弹落在战车群的不远处,掀起的尘土拍到操纵卡车上机枪的人头上,直接把他的车埋了一大半,顺便还给他上了色。
几个武士以迅捷的步伐穿过烟尘,那样近距离的炮击甚至都没能让它们停下。领头的一个顶着机炮的正面轰击,那可以一发把人打成血沫的大口径机炮打到它的盔甲上只是敲出了几个不显眼的凹陷,它挥刀轻而易举的把面前一辆步战车竖着劈成了两节。
其它火力立刻往它身上集中,卡车上的人操纵着重机枪嘶吼着疯狂扫射,那爆出青筋的手仿佛要把扳机摁烂。
另一个武士从烟雾中窜出,一刀把他连人带车劈成了两节。
随后接二连三的有武士冲出炮击造成的烟尘,轻而易举的把眼前几吨甚至十几吨重的装甲车辆砍成废铁。
它们像冲入羊群的恶狼,在战车群中肆虐着,那些能对付大部分非重型敌人的车载武器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让它们停下都做不到,它们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劈开眼前一切碍事的东西,仿佛是战神下凡,势不可挡。
“该死!压制住它们!不惜一切代价!”
后方十几名拿着单兵用火箭发射器的部下早就想开火了,听到老头歇斯底里般的嘶吼,他们立刻扣动扳机,反步兵和反载具还有多管的火箭发射器冲着用作掩体的战车群中倾泻火力,他们已经不在乎还在步战车里的队友了,只要能挡住那些怪物,就算车里的是亲戚他们也会扣动扳机。
后方的榴弹炮已经不能开火了,距离实在太近了,弹药本身也不太多了,操控火炮的小组不明白,自己打得堆了满地的炮弹弹壳,炮管都开始发红了,为什么连阻止它们前进都做不到,但此刻已经不能逃了,他们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随即他们放弃了重炮换上轻武器跑到前方去支援,部署在森林里的人也开始靠近森林边缘,使用各种榴弹发射器,手雷,就往车群中倾泻。
一辆接着一辆的军车被火箭弹命中,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几公里外的城中都能听见,冲天的火光吞噬了剩余的几辆步战车和军用卡车,再厚重的装甲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轰击,几个幸存者连滚带爬的从靠近车群边缘的几辆卡车上逃出。
所有人都疯狂了,用光了所有的重武器弹药,但即便已经打空了弹药他们依然嘶吼着扣下扳机,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当一切慢慢平静下来,原本各种重武器轰击得如末日般景象的前方只剩下那六个武士提着刀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仿佛天降的魔神。
极端的恐惧瞬间涌上所有人的内心,敲碎了他们最后的那点心理防线,他们看着手中仅剩的步枪和冲锋枪,再看看那几个站在烈焰中的恶鬼,士气瞬间就崩溃了。
他们哀嚎着往四面八方跑去,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使用手中的武器撕碎了近卫旅的防线,屠戮着那些帝国的将士们。此时这些武器却成了他们眼中拖延自己逃跑的负担,他们毫不犹豫的丢掉了手中的枪械,扒下厚重的作战服,只留下身上各式各样的衬衣撒丫子就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但也有跑不掉的,那些部署在车群中的人有部分幸存下来了,他们拖着伤残的身躯挪动着,但更多的已经伤重无法移动,只能捂着伤口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一个武士收刀入鞘,踩着烈火熄灭后的灰烬和各种不知名的残骸,沉重的金属外甲包裹着的腿部踩在一坨发黑的物体上发出咀嚼薯片一般的脆响,他径直走向唯一还没逃跑的两个老头。
“你咋不跑?”
“为什么要跑?”
两个老头看起来似乎并不害怕,或者说他们根本没必要害怕。
他们突然挺直了腰杆子,把手伸到各自的脸上,扯下了粗糙褶皱的面皮,露出两张年轻俊逸的少年脸庞。
“御陵卫骁骑司圣都总旗安德烈!拜见大统领!”
“御陵卫骁骑司通安都尉刘仁宣!拜见大统领!”
两个少年整了整着装,把身上的胶质皮肤扯掉,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徽章别在胸前,双手抱拳冲着前方高声喊道。
站在他们面前的武士闪开身子,一股压迫感便直冲两人扑来,他们绷紧了身子,静静等待着,一动也不敢动。
“即刻去山下接管禁军,封锁道路,不得有误!”
“我等领命!”
听到一旁的武士下令,两人立刻躬身回道,抬起头来才发现,那个一击摧毁所有来袭导弹的武士,也就是大统领本人,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站的位置,像一颗钉子一般钉在城堡的正门面前,那来自地狱般的压迫感隔着几百米都能让人浑身发颤。
他站在那儿,用双手扶着杵在地上的长剑,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从燃烧着的战车残骸上吹起一些火苗飘过他的身旁,映照着那通红铠甲更为鲜红明亮。
两个少年打了个寒颤,随即往山下狂奔去,那速度比之前那群逃命的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