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庆苏醒过来的转天,张笑影没有留下任何消息便匆匆离开了。
张笑影的存在,对于林庆来说,简直就像是谜一样。他既不知道张笑影为什么出现,又不清楚对方因为什么消失。
他唯一听说的一件事,就是张笑影离开当天,有一个丫鬟撞见了她。因为张笑影平时对颜查散府上的丫鬟很好,所以丫鬟当时有和张笑影说过两句话。
丫鬟问张笑影去做什么,张笑影说自己有要紧的事要去调查一下,然而谁都没想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就这样和大家告别了。
现如今,林庆的伤势早已经恢复,但是他的心情却始终有些低落。这种低落,并不完全是因为张笑影的不告而别,还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林庆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林庆刚到开封府的时候,丢了介绍信,又是初来乍到,因此对自己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他混迹在外院的护卫之中庸碌度日,拿自己的本事和那些外院护卫比起来,似乎高了不少,因此他开始觉得有些飘飘然。
后来遇到几个毛贼,他凭借一己之力战胜了几个贼人,然后升职到了开封府的内院。自己和南侠展昭,翻江鼠蒋平这些人比,能耐似乎也不差。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林庆逐渐有了一种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这一次,林庆和斤镖侠林玉的相遇,却好似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他明白了高人之外还有高人,高人之上还有师傅。
想那林玉曾经和开封府的白眉徐良大战数百合难分胜负,最后徐良凭借暗器险胜一筹,那也就是说徐良的功夫犹在林玉之上,而徐良也不过是开封府的办差官而已。
林庆之所以被人捧上了天,只不过是因为在他进入开封府的那段时间里府内空虚,所有的能人都被派出办案了,因为山中无老虎,所以他这只猴子才称了霸王。
如今想来,自己在苍茫天地之间,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而已。他很平凡,甚至连他的师傅,红文女剑客也很平凡。如果不继续寻名师拜高人学艺,他纵然是天赋奇才,也免不了泯然众人的结局。
可是他搜肠刮肚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想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教自己功夫的人。张笑影的功夫或许比自己高了一些,可是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更何况张笑影此时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徐良和白云瑞的功夫应该也比自己要强,退一步说,就算是相差的不多也没关系。因为只要互相学习,总归能有进步的地方。
在林庆养伤这段时间,他听说开封府的七杰小五义都已经陆续回来了,但是林庆却觉得自己找不到前去拜访的理由和契机。
因为倘若颜查散颜大人知道了自己又偷偷回到开封府去,并且和开封府的办差馆亲密交流的话,颜大人恐怕会多想。
毕竟自己是被颜查散挖过来的,如果自己真的去主动结交徐良白云瑞,难免不会被颜大人认为自己怀有二心。
尽管颜查散和包大人,枢密院和开封府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自己这么做了,无疑会寒了颜大人的心。
所以这些天来,林庆虽然一直跟在颜查散身边,但是始终有些愁眉不展。偷鸡摸狗的小事,轮不到他来负责,杀人放火的大案,开封府又基本上全部包揽。
细说起来,这枢密院主管的是军机事务、边地防务、并兼禁军,很多事情似乎轮不到他这个高不成低不就又不伦不类的办差官来做。
然而这一天,林庆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机密任务。
这天下午,颜大人把林庆叫了过来,说道:“林庆啊,你跟在我身边也已经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找到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做,恐怕也会有些无聊吧。”
林庆道:“哪里,颜大人说笑了。我没事做,并不是坏事,这说明天下太平。倘若有一天枢密院忙起来了,那恐怕天下也就将乱了。”
颜大人笑了笑,回应道:“呵呵,要说也是。不过,眼下我手头就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做。”
“好的,请问是什么事情?”
“飞剑仙朱亮,和斤镖侠林玉的事!”
林庆听到颜查散的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会再次去追踪调查这两个人。不过兴奋了片刻,林庆再次冷静下来,问道:
“颜大人,林玉和朱亮是那群采花贼的首领,原则上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开封府去做,为什么会轮到我去调查?更何况……”
“更何况?”
“更何况,我还是那林玉和朱亮的手下败将,只让我去调查真的好么?”
颜大人点了点头,道:“嗯,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是包大人私下里偷偷交给我的。因为目前有情报消息说,朱亮带着林玉去了一个地方养伤。”
“请问是什么地方?”
“八宝叠云峰,青松狼牙涧!”
“啊!”
听到这里,林庆一时间思绪万千。林庆跟着林婆学艺的地方叫做九云庵,这九云庵正是坐落在八宝叠云峰的半山腰上。难不成颜大人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顺便回家探亲?
可是林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对,因为林庆从来没说过自己来自哪里,无论是开封府还是枢密院的人,应该没人知道自己曾经在八宝叠云峰住过才对。
接下来,林庆才明白颜查散的真正用意。
因为颜查散接着说道:“嗯,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明白我让你去调查的用意了。那开封府内有名办差官,名叫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他在为朝廷效力之前,曾经是这八宝叠云峰青松狼牙涧的四寨主。所以这次如果再找开封府内的人去调查,只怕难免会被外人说有徇私枉法之嫌啊。”
林庆明白了,原来颜查散之所以让自己去调查,是因为房书安曾经在八宝叠云峰占山为王,所以不让开封府的人去调查,是为了避嫌。
倘若林庆此时秉明情况,说自己的师傅也住在八宝叠云峰的话,恐怕颜查散也不会让自己参与这次行动了。
然而,好不容易得来的外出办差机会,林庆又怎么愿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