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乔笙还想陪她很久很久,就算不能护她一世周全。
可是,他希望看到她幸福。
所以,就要断送他自己的幸福。区区月老而已,本该没有七情六欲。
可是除长生不老了,他还剩下什么?
愣了半晌,乔笙继续拿起针,安静地缝娃娃。
“宣缈,宣缈?醒醒,缝好了。”乔笙放下缝好的布娃娃,伸手去戳安宣缈。
“啊……”睡饱餍足的安宣缈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刚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躺在茶几上的布娃娃。
“这是你做的?”安宣缈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乔笙淡淡垂眸,他突然害怕跟她对视。
就像做错事的孩子,逃避现实。
“太好了,谢谢你,乔笙!不过,你作为一个男生,刺绣居然这么好,好奇怪啊。”安宣缈一面开心地飞起,一面却又奇怪乔笙的技术居然这么好。
“一般一般啦。”乔笙被安宣缈夸奖的老脸一红。
“接下来要去买包装袋……乔笙,你就先待在家里,我去去就回。”安宣缈从卧室里拿出自己存的钱,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终于走了……”安宣缈一走,乔笙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真不知道这傻丫头哪点值得我动心……”乔笙痴痴地盯着门口,好像在跟自己说话。
一个小时后。
“我回来啦……”没人回答她。
进门才发现,乔笙早已经走了,沙发又变得冷冰冰的。
怎么办?她好像再也不能习惯孤独了。
月老殿。
“乔笙,你在胡闹什么?你可知你是月老?”
乔笙跪在殿前,长发垂在阶梯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徒儿知道。”乔笙乖乖地回答道。
“那你为何,为何要干那样的事,你已经是七尺男儿了,不是幼童了,做什么事应该懂得分寸,你怎么能动情,而且对方还是……你这孩子,要是让天帝知道了,我也保不了你!唉,你好自为之,这几天先别下凡了。”
“是,师父。”听完师父话的乔笙,心里重重一颤。
事情还是发生了吗?终究是抵不过宿命啊。
乔笙苦笑。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乔笙愣住了。他,竟然哭了。
乔笙抬手抹掉眼泪,指尖冰冷的触感麻痹了他的神经。
原来,千年不掉眼泪的他,也会哭。还是为了一名女子,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堕落了。
安宣缈家。
他去哪里了呢?大概,回天上去了吧。又是一个自作聪明闯进她的世界,又狠心离开的人啊。她难道真的不值得用真心对待么……
安宣缈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字条内容是:傻姑娘,那位公子的住址都不知道你怎么送礼物?下一行是地址。
“一个男人,心思怎么这么细腻。”安宣缈看到字条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不过,还是谢谢你。”
外面雨越下越大,乌云满天,透不出一丝阳光。遍布着黑暗的浑浊,所有美好的心情都被腐蚀。看不到最初的模样。
安宣缈抬眸看向窗外,“雨怎么越来越大了……”
安宣缈拿起家里的一把伞,门被扭开时的卡擦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在干什么。
她想好了,如果裴梓辰等会问她是谁给她的勇气给他送礼物的话,她就说是梁静茹。
嗯,就这样。
安宣缈一鼓作气冲进了雨里,伞被雨砸地滴滴答答地响,好像快要撑不住了,像是马上要散架了一样。
早知道就拿一把结实一点的伞了。安宣缈摇摇头。
她摊开掌心看纸条记录的详细地址,又慢慢抬头看向周围,她方向感一向不强,何况地址上写的地方,她从来没去过啊。
怎么办,安宣缈咬咬下唇。
正慌乱之际,迎面而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裴梓辰?”安宣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又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狼狈,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嘘,别说话。”裴梓辰从雨中冲向安宣缈,伸出修长的手捂住了安宣缈的嘴。
安宣缈听话地没有说话,即使她有再多的疑问,可是现在似乎不是一个他给她解答的好时机。
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难道,他被追杀了?可是,他怎么可能得罪那些人?
在安宣缈眼中,裴梓辰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他怎么可能去招惹哪些人?
她不想相信。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梓辰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后面跑。
“你家在哪里?”即使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的声音也丝毫不慌乱,依然很沉着冷静。
“出了这条路,右转,一直向前跑。”跟裴梓辰比起来,安宣缈的声音有明显的颤抖。
裴梓辰听出来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快跑,如果那些人把他抓到了,他又得回去面对那个自诩是他父亲的男人,他算什么父亲?如果把他生下来了就叫父亲,那他死也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你,你慢点”裴梓辰腿长,一迈就是个很大的步子,安宣缈再怎么也跟不上,手被勒地生疼。
裴梓辰听见,索性放开手,蹲下来把安宣缈背在背上继续跑。尽管他膝盖有伤。
安宣缈起初是抗拒的,可是她又跑不动,只好任由裴梓辰背着。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离安宣缈的家也越来越近。
“到了,我可以下来了吗?”裴梓辰点了点头,把安宣缈放了下来。
就在那一刹那,他直直地跪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