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算是第一年,我在广州这座城迎来元旦。
“呼,如果那个老前辈还在广州城就好了。”同事小张说。
我知道小张所说的老前辈是谁,听闻他年轻时也是我们警队中的一员,后来不知怎的就不做警察了,但依旧与警队联系密切,因为他向来料事如神,身手敏捷,所以当当地的警察们遇到些令人费解的案子时都会去咨询他的意见。实际上,那位老前辈已然成为了赤塘镇的刑侦顾问,而且还是难得的有求必应和免费的顾问。亦因此,警局里面的人都十分信任和敬重他,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同僚,但没有人会将他当成外人。不过,我并没有见过他,因为我才来一年,而那位老前辈早就消失了三年有多了,没有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他的消失如同雁群飞过的天空,一点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某天忽然有人慨叹道:“咦?好像好久没有在附近的酒楼见到老先生买酒了。前几天几组的同事想找他指导指导工作,在附近的酒楼逛了几圈都没找着他。”于是其他的人便都反应过来,真的好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于是才逐渐留意起他的踪迹,才发觉他真的再没有出现过了。
“他或许很厉害吧,但我以为这个地方也不是没有他就不能运转的。”我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倒没有更多的情感。
小张只好随声附和着我:“是的,你说得也对。”
事实上,陈丰的案子的确挺让人头大的,因为找不到其死因,更因为死者是上层社会里的公众人物。媒体舆论、死者家属等不断给警察施加压力,虽然临近过年了,我们这帮当差的仍只得朝朝暮暮忙得心力憔悴,却收益甚微。
这天晚上我从局里回到家中休息,心里也不免在猜想如果那个传说中的老先生真的在,那他会怎样想这件案子?
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我疑惑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12:30了,这个时候来拜访我的会是谁呢?
我看着门前的你,月白色的长裙,长发及腰,是位约二十岁出头的美人。可是我并不认识你,难道你是什么精怪的化身,夜半上来想要加害于我?好吧,我承认我平日里聊斋看多了。
“木警官,我此次前来是为陈丰之死一事。”你说。
“哦?”诚然,你的这番话确实是打动人心,况且,看上去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我没什么理由害怕你的,所以,我最终选择打开了门放你进来。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我说着递了一杯白开水给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你。
“称呼什么的就算了,反正以后你一定记不起我。我们就直入正题吧,我可能知道杀陈丰的手法是什么。”你说。
“哎?”真是奇怪的人,我一边想一边道:“那么好吧,请说。”
“他是在梦里被人杀了。”你说,而且一本正经。
“啊?”我掏了掏耳朵,作出努力要听懂的样子。
“只有在梦中做事才可以干干净净,在现实中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喂,小姑娘,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没时间陪你闲扯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样调查得到我的个人信息找到我的……”我已经不耐烦了。
可是还没等我下逐客令,你说:“就像这样。”
你忽然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虚握了一把,就凭空握出了一把细长且透明的利刃,“呼”的一下向我喉咙处飞掷过来。真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离奇了,还没等我从你凭空变出刀刃的把戏中反应过来,我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袭浓烈的鲜血从我下巴之下喷涌而出。我条件反射式地伸手捂住喉咙,但听你冷笑着说:“没用的,死神已经到了。”难道我今夜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你的手上了吗?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调查陈丰一案的时候我开罪哪些权贵了吗?还是因为你真的就是什么精怪幻化而成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但很明显,它们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我能清楚感觉到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我的呼吸逐渐困难,我的大脑就要缺氧而停机了。
“喂,醒醒,阿木?!”
“要不要call120啊?木警官看上去已经没有呼吸了。”
“怎么回事,他刚刚从外面拎宵夜回来还挺正常的啊,还跟我说熬夜有点困,要小憩一下。”
“喂,你不会在和我们开玩笑的吧,再不醒看我扇你一巴!”
弥留之际,我好像听到一片杂乱的交谈,然后脸上传来一阵火辣的刺痛。
“啊!谁扇了我一巴掌!”我大喊一声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躺在办公室的地上,四周站着六七个同事,全都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切,果然是在开玩笑啊。”有人见我醒过来就走开了。
“阿木,想活跃气氛也不用开那么大的玩笑啊。一碰你就跌倒在地上,一探鼻息全无,一模体温冰凉,我们都差点叫殡仪馆出丧了。”死党方丘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甩着手。其他人也陆续散开了。
“等等,我刚刚怎么了?”我赶紧拉住方丘问道。
方丘见我一脸疑惑,不像是开玩笑的,便说:“你买完宵夜回来就趴办公桌上了,不记得了?然后小张过来想向你汇报些东西,叫不醒你,我便用力推了你一下,想推醒你,谁知你一下就倒在地上了,当时我们在办公室的几个人都慌了,都过来看你到底怎样了。我本想拉你起身,谁知一摸你手心冰得似死人那样,他们几个再探你鼻息脉搏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了,真是吓死个人了,当即就想叫120来了。后来在这当口我给你一巴掌,你终于醒了,几个就以为是你在开玩笑,都各归各位了。怎么,你刚刚是真的晕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以前都没有过吗?是过度劳累吗?”
“不,不,不,没事。”我推搪道,心里却回忆起刚刚与你相见的场景,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还是说,我根本没做梦,我是真的见到你了。但,总之,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我要好好理一理。
一旁的方丘还在说:“阿木,我说你真的应该去医院看看,刚才那样真的很严重的。”
正在此时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同事说:“呀,我刚刚在警局门口看见一个着月白色长裙的美女呢,可养眼了,就可惜没来得及偷拍张照片给你们看看……”
而我只是低头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元旦的脚步就在忙碌的办公中悄然降临,然而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