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素和息敏在巩伯庄子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两人向巩伯告辞,巩伯送她们到门口,仆人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两人揖别巩伯,从仆人手里接过马缰,跨上马,向巩伯挥手说“我们走了”,然后驾马离开。
走了一段路,这边是丘陵地带,地势高低不平,绵延起伏,大大小小的溪流密布,清新翠绿。郗素骑在马上,看这一带没有农田村庄,说:“姐姐,这一带都没有人家,巩伯的庄子只独户建在这里。”
“是呀,妹妹,巩伯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把房子盖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息敏笑着说。
“姐姐,这样生活好吗?巩伯在这里恬澹自在,看样子还不错。”郗素说。
“妹妹说得对,巩伯日子过得恬澹自在,他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整个人都变了,他以前非常敏捷,为魁驿做了许多事,自从受伤后,他就离开魁驿,在林子边盖了个庄子。”
“魁驿是什么?我听姐姐和巩伯说的魁驿,它到底是什么?”
“妹妹,魁驿是总驿站,妹妹再过几天便知道了,呵呵。”
两个人白天骑马,晚上借宿人家,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她们来到一座村子,村子临近一条溪,溪水宽长流过,村子在溪的左边,和溪隔着一条走廊,村子的木屋和走廊相连,一排过去,约有十几户人家。息敏和郗素牵马走过走廊,两旁有好多根柱子,有的柱子上灯芯点着火,光线朦胧不明。走到一间房子前,息敏停下,指着房门说:“妹妹,这户人家我认识,我们今晚就在他家借住一宿。”郗素点头说:“好,姐姐。”
她们把马系在柱子上,走到房门前,息敏敲门,没多久门开起来,走出一对男女,应该是夫妇,夫妇俩看敲门的人是息敏,都很欣喜,丈夫约有三十来岁,长相憨实,他揖礼说:“息小姐,您来了。”
息敏说:“李大哥,我和妹妹要回镇上,路过你这儿,天晚了,想在你家借住一宿。”
李大哥说:“两位小姐请进来坐,爱英你去做饭给两位小姐吃,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他的妻子叫爱英,爱英听了丈夫的话,向息敏和郗素点头一笑,去厨房做饭。李大哥搬来椅子,说:“两位小姐请坐。”
息敏和郗素坐下,李大哥倒茶水给她俩喝,然后去收拾房间。过了一会儿,李大嫂端了饭菜出来,请息敏和郗素吃。息敏和郗素谢过她。
过一会儿,李大哥出来,等息敏和郗素吃完饭,请她们去房间睡。两人谢过李大哥,到房间睡下。第二天早晨,两人醒来,李氏夫妇俩来请她们吃饭,吃完了饭,她们向李氏夫妇告别。李大哥对息敏说:“息小姐,您这是回青木镇吧?”息敏应道:“嗯。”李大哥说:“息小姐,前几年我们央您的事,您都替我们说成,这接下几年,您还要帮我们通融。”息敏一笑说:“好,我会替你们说的,你们放心好了。”夫妇俩听了,心里踏实,脸上笑容更灿烂,同揖说:“多谢息小姐!多谢息小姐!两位小姐走好。”两人别过李氏夫妇,到屋外牵了马,走出村子,骑上马向前方驰去。
两人一早又过了几个村子,中午绕过了一座山,进入一片野地,野地里生长着许多鲜花,红的艳丽,绿的羞怯,白的淡雅,各有各的姿态。野地极其广阔,前方水汽缭绕,迷濛含混,看不清路。息敏带着郗素骑马往前跑,跑了好长时间,才过野地,听到喧豗声,前方横着一条大河,河水奔腾滚动,河上有一座古老的木桥,桥面用断裂的木板连接。息敏带着郗素骑马过桥,到了对岸,前面有一条弯路,拐弯过去进入一条街,街两旁的都是平房,木板搭盖,顶上铺着灰瓦,一间间古朴苍老,仿佛弃置了千百年,没人居住,街上也没看到人。骑马过街,街边房门都关着。郗素骑在马上,看着空空的街道,问息敏说:“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息敏看着郗素一笑,说:“妹妹,这个地方叫青木镇,我们刚才过的桥叫裂桥,现在过的这条街叫古街。”郗素记起李大哥的话,说:“青木镇,就是李大哥提到的青木镇,姐姐,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息敏笑着说:“妹妹,青木镇是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她位于海瑶城和泽潭城交界处,和两城都有交通,还可以通往郛城。青木镇独立于八城之外,不属于任何一城管辖。奴家在青木镇有座院子,请妹妹到奴家院子住,奴家带你看青木镇,青木镇很神奇,妹妹你看了后,会喜欢上青木镇。”
马跑到古街头,前面有一座黑色的木楼,木楼高两层,通体黝黑,这时是白天,看过去却有黑夜般深沉的感觉。黑木楼正对古街头,像一个敦实的汉子,挺着胸膛,两只手臂向后摊开,分出两条街,右边是明街,左边是铎街。明街、铎街和古街,青木镇只有这三条街,三条街形成一个“丫”字,黑木楼位于丫字中心。
息敏领着郗素骑马转入右边的明街,这条明街看过去比古街要长,街两旁排开木楼,一层门店有招牌,但店都没开门,行人也不多,只有几个人,寥寥可数。马到了中街,息敏在一座木楼前停下马,这座木楼两层,一层开个拱形门,拱形门可以通行。息敏对郗素说:“妹妹,我们从这个拱形门进去。”息敏骑马通过拱形门,郗素也跟随进去,过了拱形门,一条长路直通远方,不过息敏没有骑远,只骑了几步,到一幢四方体大木楼,这座大木楼有四层高,高大危耸,灰暗阴沉,像危房欹斜要倒。大木楼旁边有一条路,把大木楼和明街的木楼隔开,息敏带着郗素转进这条路,跑到路到尽头,息敏下马,指着旁边有一条阴暗狭窄的里弄,说:“妹妹,从这里弄进去就到我的院子,请妹妹下马,我们回家去。”
郗素下马,突然跑出一个小厮,接过息敏和郗素手中的马缰,牵马走了。息敏牵着郗素的手,说:“妹妹,请随我来。”说着走进里弄,路面阴暗狭长,穿过很多木房,转进更加昏暗的内堂长廊,一路曲折,都没碰上人,可郗素总觉得有人影在身后跟着,回头看不到,心里感到奇怪。走到一扇对开的木门前,息敏笑着说:“妹妹,到家了。”说着推开门,豁然打破昏暗,眼前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