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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江行

船像条大鱼在江面航行,船头随着江水铺展。这船高大却不笨重,药材商很懂得享受,他的船造得大,船舱宽敞舒适,底下是货舱,装着运往海瑶城的药材,上层有一间大舱,本来是药材商卧室,息敏上船后,命人将大舱改成厢房,自己和郗素睡在里面,把药材商推到下面,和仆人住在一块。这艘大船本来是药材商的,息敏上船后,很快接管了整艘船,她调度船员,指挥航行,俨然成了船的主人,连药材商也听命于她。

船在江面上航行了两天,这天早上,息敏和郗素睡醒,起床穿衣,梳好头,洗完脸,仆人在舱门口禀报:“夫人……”

仆人还没说完,就被息敏不温不厉的声音打断:“叫小姐。”

“是,小姐,”仆人有些惶恐,说,“小姐,饭做好了,请两位小姐下去用餐。”

息敏说:“我不下去吃,你让人把饭端到这儿,我和妹妹在厢房里吃。”

“是,小姐。”

仆人领命,下去吩咐人端饭上去。饭端进来,息敏和郗素姐妹坐在厢房里吃。息敏看端上好多盘菜,还挺丰盛,有鲜鱼嫩肉香菜,味道精美,笑着说:“饭菜做得真不错,胖子还挺会享受,不过现在都让我们姐妹享用,嘿嘿。”

郗素不安说:“姐姐,这样好吗?我们把别人的东西拿来吃。”

息敏笑着说:“妹妹别管他,他要献殷勤,我们便好好享用。”

吃过早饭,息敏吩咐仆人收拾碗筷,对郗素说:“妹妹,饭吃过了,我们到外面走走,一直呆在船舱太无聊。”

郗素说:“好。”

姐妹俩牵手走出厢房,走到船头,两人并肩站着,看江岸宽阔,江水平静如镜,将天空收容,有一群鹭鸟从江上飞过,它们先是和船头一个方向飞,飞了一段路程,突然分散开来,分成两群,一群继续往前飞,一群折返回来。

郗素说:“这条江真长,这船一直开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开到海瑶城?”

息敏说:“大概要开二十天左右才能到海瑶城,船坐久了,妹妹是不是感到无聊?”

郗素说:“有姐姐和我说话,不感到无聊。”

息敏欢喜说:“是吗,妹妹。”

“是。”郗素转头看着前方,说:“姐姐以前有坐比这长的船吗?”

息敏说:“有,奴家曾经跟着大父乘船出海,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年。”

郗素问:“姐姐,大海是什么样?”

息敏说:“大海浩瀚无比,在海上航行,可比这江上凶险多了,海洋的力量大得惊人,能把整片海水翻卷起来,海浪冲天,有时候整艘船都被推……”

“小娘子!”药材商从底舱上来,他刚睡醒,吃过饭,上来找息敏,看见她们站在船头,兴奋地叫了起来。

息敏媚笑迷人,说:“大爷,你醒啦!”

“嗯,我醒了,吃过饭,上来看小娘子在船头吹风,我便过来。小娘子,你在船舱睡得好么?”药材商说。

息敏笑着说:“奴家睡得很好,大爷船舱做得很大,睡铺宽敞舒适,饭菜也很丰盛,大爷您还真会享受。”

药材商得意地说:“说给小娘子听,不怕小娘子笑话,我一生富足,吃好住好,喜爱享受,什么都讲究舒适,从不委屈自己。”

息敏浅笑说:“大爷,你从没有过痛苦吗?”

药材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从小富足,无忧无虑,从没有过痛苦,小娘子有过痛苦吗?痛苦不好,人生短暂,做人要快乐,要享受,这船也只能造这么大,否则我要造更大,住得更舒适。小娘子,你没见过我家,我家非常富丽奢华,有大厢房大花园,比这船舱要大得多,我在家天天吃的都是美味佳肴,我家还有许多奴仆,我请小娘子去我家住,让家里的奴仆侍候您,管保小娘子没有痛苦,无忧无虑,享受大富贵。”

息敏笑着说:“奴家是苦命出身,享不了那么大的富。”

这时一位船工过来问:“掌柜,前方有一个小码头,船要不要停靠?”

药材商说:“靠吧。”

息敏说:“不要靠,奴家不喜欢这儿,船开着别停。听奴家的,奴家叫停哪儿就停哪儿。”

“是,是。”药材商忙不迭答应,转向船工喝道:“船继续开!小娘子说停哪儿就停哪儿,听到了没有!”

船工喏喏下去,息敏脸上浮漾着笑意。药材商现在对息敏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息敏把他推到底舱睡,底舱狭窄矮小,药材商身体臃肿肥胖,睡在里面很不方便,不是这碰就是那撞,但他却毫无怨言,只想着讨好息敏。息敏对这些成功的官商男人有致命的诱惑力,魏璟受息敏诱惑犯下大错,这位药材商也迷恋上息敏。他粘着息敏,缠着息敏,息敏已经不耐烦了,准备给他苦头吃。

这天早晨,船在江上航行,郗素一个人站在船头,看岸边雾气升起,一片渺茫,心里头想着五伦哥哥和弟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弟弟和筱山大叔在草原,不知道五伦哥哥在哪里?自己此行能不能找到他?郗素眼前迷蒙,伤心说着:“五伦哥哥,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郗素在船头思念五伦哥哥。息敏在船尾被药材商纠缠,药材商庞大的身躯挡在息敏面前,粗急地求着:“小娘子,你就让我抱抱、亲亲……”

息敏一点也不害怕,笑嘻嘻地看着药材商。药材商被她笑得神魂颠倒,色心难耐,像呆鹅双翅扑楞扑楞,扑向息敏,息敏身子轻轻一闪,药材商扑了个空,没收住脚,直接扑向船尾,栽进江里。药材商身体臃肿肥胖,掉进江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巨响,惊动了船上所有人。

船员们出来,看大掌柜掉进水里,惊叫着:“不好!不好!掌柜掉进水里,大家快来救他!”

有几个船员想跳下水去救人,被息敏拦住了,息敏冷峻地说:“不要救他,谁也不许去救他。”她的话威严如刀,那些准备跳下水的船员们听到全都缩脚,不敢跳下去救人。

郗素看药材商在水中喊“救命”,心中不忍,对息敏说:“姐姐,他会淹死的。”

息敏笑着说:“妹妹不用担心,他死不了,后面的船会把他救起,我们不管他,他不是说自己从没吃过苦,就让他在水里多浸会儿,让他知道什么是痛苦。”

息敏命船员继续开船,船员们不敢违背,全都回舱去划船。船开走了,留下药材商在江水中挣扎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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