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素听完好妇讲述,想突梯馆看过去很古旧,应该建了很长时间,那这孓是第一个驿灵,他应该比突梯馆还早。
好妇说完,看着郗素笑。郗素问:“好姑姑,这孓应该是很早的驿灵吧?”
“是,女公子,”好妇笑着点头,“孓已作古千年,他是第一个驿灵,也是第一代驿灵,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驿灵了。”
“这‘突梯馆’建了也很久吧?”郗素问。
“嗯,也很久了。突梯馆建了有八百年,突梯馆是伤心之馆,馆内住着许多失意的人,他们都曾经苦心钻研学问,也有受到严格的训练,却未能成功,只能呆在突梯馆内蹉跎光阴,让人伤心难过,唉。”好妇幽怨地叹气。
在好妇领着郗素仍在甬道中走,她们转过弯,两旁木壁上依然排着一块块浮雕。郗素看这边木壁上雕的也是人,人物形象要比驿灵孓大些,眼睛一点尤其有神,身体矫健,在山林中奔跑,好像在追什么。
郗素指着这边浮雕问:“这好像和前边不一样,这是什么人?”
“是和前边不一样,这边雕的是魁驿猎手,”好妇说。
“是捉怪物的魁驿猎手吗?”郗素说。
“是,女公子也听说魁驿猎手是捉怪物,是在叶坞坡二老那儿听到的吧?”好妇说。
“是。”郗素点了下头。
“我想也是这样,毕竟魁驿猎手捉的怪物都是交由叶坞坡二老驯养。”好妇对郗素一笑,指着木壁上的浮雕说:“女公子看,这块是魁驿猎手在深山密林中追捕怪物,魁驿猎手是青木镇身手最突出的人,女公子口中的怪物其实都是世所罕见的神兽,常人根本就无法捉住,非得具有超凡能力的魁驿猎手才能捉得到。”
“这块只雕人和密林,没有雕怪物,魁驿猎手在追什么怪物?”郗素问。
“这块木雕没有怪物,但从魁驿猎手眼睛显露的精神可以看出,怪物已经离得不远,即将被捉住。有人说这怪物是莸,一种神奇的怪兽,它能喷出扑鼻的臭气,把人薰死;但又有人说不是,提出的理由是这块浮雕上的魁驿猎手没有用布蒙住鼻子,说如果魁驿猎手捉的是莸,他至少要做好防护措施,不让莸喷出的臭气扑鼻。呃,谁知道呢,保不准魁驿猎手不怕臭气扑鼻,嘿嘿。”好妇说完笑了,后面的妇人们也都发笑。
郗素边走边看,她看这边木壁上雕的都是魁驿猎手捕捉怪物的场面,怪物全没出现,郗素想可能是雕的人不知道魁驿猎手们捉到什么怪物。走到一块大木雕前郗素停下,她看这块大木雕上有好几个人,都被风沙挟卷着。
“这块雕着好几个人,是魁驿猎手吗?他们好像被沙包围——”郗素细看又有发现——“诶,这沙里隐约还浮着羽翼。”
“女公子真细心,雕得这么浅的羽翼你都看出,”好妇和悦地笑着,指着木雕说,“这块雕的是魁驿猎手在沙漠围捕沙蝠的场景,这羽翼是沙蝠的,沙蝠有黄色的羽翼,和沙子一色,沙蝠藏伏在大沙漠中,能卷起沙尘暴,将人掩埋,这块雕的就是沙蝠扬尘那一瞬的场景。”
郗素跟着好妇走,这一连过去几块雕的都是魁驿猎手的事迹。好妇不厌其烦,一块块介绍过去:“魁驿猎手身手都非常了得,魁驿派他们到外面捕捉怪物,他们在广大的地带活动,有深山急峡,也有冰原雪岭。女公子你看,这块上面雕的是冰原,坚冰覆盖,气候寒冷,魁驿猎手拿着铁锹挖开冰面,捕捉藏伏在冰层底下的怪物。
魁驿猎手最远还到过极地,那里渺无人烟,条件最为恶劣,魁驿猎手要忍受住荒寒饥饿,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中,与强悍的怪物艰苦地搏斗……”
后面不知哪位妇人打岔说:“说魁驿猎手捕捉怪物受苦,是你觉得,人家魁驿猎手才不觉得苦,他们乐于与怪物斗,从中体验到惊险刺激,其中的乐趣你根本不知道。”
“是,”好妇微笑说,“魁驿猎手性格都无比坚韧,越惊险越刺激他们越觉得好玩,呵呵。”
好妇在几位妇人中脾气最好,不温不火,别人反驳她也不生气,所以她成了七位妇人的带头人。
这边甬道很长,甬道边木雕也长长一排,好妇说这一整排过去都是青木镇的大匠师,他们技艺都出神入化达到巅峰。
郗素问:“东莱伯和介子叔也是大匠师吧?这里有没有他们二老的浮雕?”
“没有,”好妇笑了笑,告诉郗素说,“这木壁上雕的都是早期的匠师,东莱伯和介子叔还没来青木镇时就已经有了,他们二老自然不在木壁上面,木壁上面有第一代驯马师的浮雕,女公子来看,就是这一块浮雕。”
好妇指着一块浮雕给郗素看。郗素看上面雕的人物不如二老年长,有了疑问:“好姑姑,这上面两位也是青木镇驯马的龙师,他们看上去要比东莱伯和介子叔岁数小。”
“是的,女公子,”好妇说,“这上面雕的是第一代龙师,是东莱伯和介子叔的前辈,木壁上面雕的是他们中年时的样子。”
“哦,是这样,我以为龙师都像东莱伯介子叔那么老。”郗素想起二老,不由地笑了。
“没有,”好妇和悦地看着郗素,“东莱伯和介子叔中年时也像他们这样,现在他们老了,技艺更加精湛,二老是很受人尊敬的龙师。”
“驭者大李叔算不算大匠师,他的前辈有没有雕在木壁上?”郗素想起大李叔。
“没有,”好妇笑着说,“驭者不算大匠师,这木壁上雕的人在青木镇都是技艺超卓,驭者还没达到他们程度。”
郗素看着木壁上浮雕有很多,心里想青木镇有这么多匠师,他们能和东莱伯介子叔并列,技艺也肯定非常惊人,青木镇有这么多优异的人,真让人震惊。
好妇带郗素来到一块浮雕前,这块浮雕上是一位妇人,很少见,郗素好奇问:“这块浮雕上是女匠师吗?她在穿线吗?”
“是的,女公子。”好妇在这块浮雕前变得肃穆,静默一刻,然后对郗素说:“这块浮雕上刻的是女匠师,是青木镇唯一的女匠师,我们七个妇人都以她为榜样,尊称她霓姑。女公子,霓姑手上穿的不是普通的线,而是一种光线,女公子,你看我们走在这密闭的甬道,壁上都没有灯烛,甬道内幽明的光亮就是霓姑的神奇的光线发出的。”
“真是不可思议,霓姑是怎么做到的?”郗素问。
“霓姑怎么做到,我们也不得而知。”好妇说。
郗素几乎看完浮雕,她忽然想起大李叔说的魁驿尊者,便问:“好姑姑,魁驿尊者的浮雕在哪里?”
好妇听了,神情变得庄重,轻声说:“魁驿尊者地位至高,青木镇没人能和他们并列,这里不能有他们的浮雕。”
“哦,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