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坐好,五伦揖说:“这位妹子,我姓第,你是找我吗?”
“嗯,你是衢城来的第公子吗?”少女问。
“是,”五伦点头说,“请问妹子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城主府上的人,城主夫人身边的侍女小蓉……”
五伦听了,握着姑娘的手,激动地说:“我是第夫人的侄子第五伦,小蓉妹妹,我姑姑现在在哪里?是姑姑叫你来找我吗?”
“不是。”小蓉摇头。
五伦听了一愣,说:“那谁叫你来找我?我姑姑呢?”
小蓉说:“第公子,是这样,夫人不在府上,我中午在府内花园扫落叶,有两位门口守卫大哥走过,我听他们说夫人侄子来找夫人,便问他们你住在哪里?守卫大哥说你住在前街一家客栈,刚好下午管事差我出府买东西,我便特地跑来找你。”
“啊,夫人不在府上?”五伦急于知道姑姑情况,紧紧握住小蓉的手,问:“小蓉妹妹。夫人去了哪里,你能不能领我去见她?”
“第公子,”小蓉看着五伦,轻轻抽回手,“夫人已经离开郛城几个月了……”
“啊?”五伦大惊。
“衢城被攻陷烧毁的消息传到郛城,城主大人知道后隐藏消息,不告诉夫人。去年年底,夫人收到你的信简,才知道衢城的事,夫人悲痛万分,质问城主大人为什么隐藏消息,要城主大人发兵帮你们报仇。城主大人不准许。夫人气愤要回衢城找你们,城主大人也不准许,他命人看住夫人,不让夫人离开郛城。夫人被人看住,无法脱身,整日哀痛流泪。小蓉看着心疼,便想着帮助夫人脱身,半年前,城主和夫人到郊外赏花,小蓉让人备了匹马,夫人乘人不注意,偷偷骑马离开郛城。”
“啊……”五伦心像门窗颤动,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说:“夫人不在,门口守卫为什么说城主和夫人出游?”
“是城主大人命他们这样说,夫人已经离开郛城,城主大人也没有出游,他人就在府上,大多时候都在内室,你来了,他不想见你,便命门口卫兵对你说他和夫人出游。”
第五伦听了怒由心起,愤然冲出房间,朝庾府奔去。公宾就和崔师傅快步跟上他。第五伦冲过街道,冲到庾府大门前,直闯庾府,一个门卫上来阻拦,被五伦推开,其他门卫也上前要拦,公宾就和崔师傅张开手拦住这些守卫,掩护五伦闯入府去。
公宾就和崔师傅手上拦,嘴上还大声喊:“他是衢城少主第五伦!是你们城主大人和夫人的侄子!他要进去见城主大人,你们不可拦他!”
第五伦从门口一直闯进内室,内室粉红靡丽,装饰精美,有一扇敞亮窗户,窗前搁有几案椅子,一个男人伏在案上,正在给镜子前一位少年描眉。这少年长得异常俊美,脸白如玉,唇红似桃,眉毛描成青黛色,穿着绮丽,像个女子。
俊美少年见五伦闯进,纤长手指比着五伦,娇声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怎么敢擅自闯进内室?”
给他描眉毛的男人正是郛城城主庾翼,他抬头看见五伦,先是一愣,随即笑笑,放开搂着的手,端正身体,对俊美少年说:“小董,你先下去,我要见客人。”
俊美少年怨毒地看了五伦一眼,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下去。
俊美少年离开后,庾翼看着五伦,笑着说:“五伦侄子,你怎么来了,十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我见你的时候,你才四五岁,转眼成大人了,呵呵,时间过得真快。五伦侄子,坐,有什么事情坐下慢慢说。”
五伦怒目瞪着庾翼,只见他雍容坐着,一张白皙的脸,唇下胡须飘逸,保养得非常好,人没变样,却掩盖不住底子里的虚伪。五伦怒问:“我姑姑呢?”
庾翼面带微笑,说:“你姑姑任性,不听我的话,我叫她冷静,慢慢思考对策,她却不听,偏要出走,我以为她会去找你了,没想到你竟来了,这么看来,她没有找到你。”
五伦硬声说:“你是不想帮我复仇了!”
“五伦侄子,我不是不想帮你复仇,只是我有困难,你要知道,郛城和衢城距离遥远,我能怎么帮你?我怎么运送兵力粮草?远征不是小事,要解决许多难题,况且还未必有取胜把握,你看三城联军攻打瑟江城,最后不也没有成功。我想瑟江城敖城主凶残暴虐,明神必然会惩罚他,我们不如等他受到明神惩罚的那一天,我对你姑姑就是这么说,可是她不听我的话,执意要离开郛城,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庾翼摇头表示不解。
“哼!”五伦鄙夷地看着他,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问:“笕叶城女公子郗素有没有到你府上来过?”
“笕叶城女公子?”庾翼摇头说,“没听说她来府上。”
五伦想了下,又问:“你们郛城有个条令,赘婿会被流放边地,是不是?”
“是,是有这条令,”庾翼微笑说,“五伦侄子,你怎么会问起这?”
“我认识一位朋友,他叫公宾僦,他入赘奎岭村李家,因为赘婿要流放边地的条令,使得他不能与妻子儿女一家团聚,我希望你废除赘婿条令,命手下官兵不要再抓我的朋友,让我朋友可以安心回家,和妻子团聚。”
“赘婿,呵呵呵呵——”庾翼掩嘴笑个不停,好像觉得很好笑——“五伦侄子,你什么时候会有赘婿朋友,好吧,这个条令是先祖定下的,不好修改,不过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赦免你的那位赘婿朋友,奎岭村公宾僦是吧,好,我命人赦免他,不再抓他,这样行吗?呵呵。”
五伦听了他的允诺,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内室,走出庾府大门,见着公宾僦和崔师傅,对他们说走。三人离开庾府,回到客栈房间,五伦对他们说了刚才的事。公宾僦和崔师傅两人听了,都哑然无语。
过了半晌,崔师傅问:“五伦小哥,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五伦说:“我先回濑底镇,再打听姑姑的下落。”
崔师傅点了点头,公宾僦谢过五伦。三人结帐离开客栈,崔师傅驾车出郛城,到了东皋村,公宾僦下车,向二人道别,他去找焦獠子。和公宾僦分开后,崔师傅载着五伦回到旒峰镇。五伦告别崔师傅,乘船回濑底镇。
船缓缓离开旒峰镇渡口,第五伦站在船头,看着江水奔流,思绪如涌,没想到自己长途远来,竟是这个结果,素妹妹没找着,现在姑姑又不知去了哪里。五伦担忧起姑姑来,他知道姑姑心性酷烈,姑姑离开郛城,肯定会回衢城,不知道她回衢城后会做出什么事?五伦忧心忡忡,想回到濑底镇,一定要找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