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其和壤城坨城的将领坐在一桌。刘子其身边坐着一位壤城将领,年纪和刘子其差不多,都三十来岁,身材颀长,眼睛光亮,一张清瘦的脸,常露笑容,坦白可亲。刘子其向他揖礼说:“请问将军大名?”
这位壤城将领友善地回揖,说:“我叫陶令皋,壤城潘家镇守将,请问将军大名?”
刘子其说:“我是海瑶城夏平镇守将刘子其,很高兴认识陶将军。”
陶令皋笑着说:“我也很高兴认识刘将军。刘将军,这桌上菜肴都是你们海瑶城的食物,真是丰盛,早听说海瑶城物资丰富,果然是这样。”
同桌一位海瑶城将领说:“是呀,陶将军,我们海瑶城的食材多,这还只是一般的鱼肉,我们海瑶城还有更好吃的美味佳肴,我们河里有一种鲈鱼,可以清炖了吃,把鲈鱼切开,搁些葱姜,放在盘里,倒些清水,放在锅里炖,炖熟了拿出来,鱼肉嫩白,味道鲜美,特别好吃。”
刘子其笑着说:“我们还有更特别的美食啦,陶将军,你有时间到我夏平镇,我请你吃一道特制的美味叫‘醉鳖’,这道美味是用鳖做的,先将鳖浸泡在酒里,让鳖喝酒,等鳖喝醉了,再把它捞出,放在烈日下暴晒,三日后把它放进锅里炖,炖上一个时辰,炖熟了拿出来吃,那才是极品美味。”
陶令皋笑着说:“多谢刘将军美意,有时间一定去夏平镇,吃这道极品美味。”
“欢迎陶将军来,欢迎各位将军来。”刘子其向全桌人揖手,得意地说:“我们海瑶城不但有好鱼肉,我们还有好厨师,我们厨师能将瓜果雕出各色花样,非常精致,各位将军看了,肯定会惊叹……”
桌上一位坨城将领看不惯刘子其自得的样子,直接了当说:“刘将军,你们海瑶城将士怎么只懂得吃?如果你们打仗也能像做菜花心思就好了。”
刘子其说得正起劲,被他冷语打断,心里生气不好发作,夹了口菜吞下去。
仲昌康这一桌人有八位,其中海瑶城将领占了一半,壤城和坨城各两位,海瑶城四位将领年纪都有三十多,壤城和坨城将领都比较年轻,最大近三十。一位壤城将领名叫伍发茂,他问坨城将领汤长俊:“长俊将军,你们壤城军队是怎么攻下权禾镇的?”
汤长俊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说:“伍将军,权禾镇守卫不多,我军先用弓箭将守城敌兵压制,然后用撞击车撞破城门,冲进去将敌人消灭,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我军只付出极小的伤亡代价,便攻破权禾镇。”
仲昌康对坨城攻城利器撞击车印象深刻,他说:“汤将军,你们坨城的撞击车真好,车上那棵木头好硬,我看它撞城门,两三下就把木头撞烂。”
汤长俊自豪说:“车上的木头叫蚬木,比所有木头都要硬,城门自然经不起它撞。”
仲昌康听了点头,他问:“这蚬木是从哪里得来的?”
汤长俊说:“这蚬木生长在山里,我们从山里采出来。”
仲昌康说:“哦,从山里采出,汤将军能不能拿一些给我?”
汤长俊说:“这蚬木我们特意拿来攻城用,你们又不敢冲锋,要这蚬木有什么用?”
仲昌康笑了笑,说:“这么好的木头,肯定还有其它用途,我们可以把它用在别处。”
汤长俊摇头说:“蚬木很稀有,坨城深山里才有,不容易砍伐,我们自己要尚且没有,不要说给你们。”
仲昌康说:“我可以花重金向你们买。”
汤长俊说:“你花重金我们也不会卖,蚬木是攻城利器,我们不容易得到,送也只送给英勇作战的友军,你们拿了也没用。”
仲昌康碰了壁,知道得不到,也就不说了。
闻童和同桌的壤城将领谈得倒很欢洽,他一桌旁坐着壤城两位将领,一位叫甘宝,一位叫李怀绩,两人住在大山,都没见过海,对海很好奇,闻童驻守的曷里镇恰好靠海,他们便向闻童打听大海的情形,闻童乐见别人请教自己,有问必答。
甘宝说:“闻将军,你说海边经常刮台风,台风来了,海上的渔船怎么办?它们会不会被台风刮走?”
闻童说:“台风非常大,风暴一过,什么都会被刮跑,海上的渔船会被大浪吞没,渔民的房子会被大风刮倒,人不躲也会被刮飞,不过有人发现海岸边有避风处,渔船开进避风处,不受台风的侵袭,海边住的渔民还用大石头砌墙,大石头重,台风刮不动,吹不倒,海边台风多发,但渔民都很聪明,想出各种应对的办法,呵呵。”
李怀绩说:“闻将军,你说大海那么广大浩瀚,船在大海航行很危险吧?”
“危险!”闻童睁大眼,说:“大海广大浩瀚,海浪有你们壤城山那么高,而且还是动荡的,渔船在海上行驶非常危险。”
李怀绩说:“闻将军,海浪有山那么高,不会灌入内陆吗?”
同桌一位坨城将军杨明笑着说:“闻将军说的山可能是小山坡。”
闻童说:“我确实看到过比山高的海浪。”
杨明说:“那是你没见过壤城的山,你见了壤城的山,就不会说海浪比山高,呵呵。”
顾斌和他们隔壁桌,他听了闻童和李怀绩谈话,凑过来说:“李将军,你们壤城都是山,那你们的房屋是不是都建在山坡上?”
“嗯,”李怀绩说,“壤城多山,多数房屋都是缘坡而建,有的房屋建在山顶高危处,看上去很险奇。”
顾斌说:“你们壤城将士都生活在山区,你们爬山的速度肯定很快。”
李怀绩说:“是,我们是经常训练爬山,有时候我们抓捕山贼,要跟山贼比爬山的速度,呵呵。”
顾斌也笑着说:“你们壤城将士爬山的速度快,我们海瑶城将士在平地上行走的速度也很快,我们海瑶城广阔,一个镇一个镇离得很远,我们要走得快,才能走得到。”
坨城将领杨明取笑说:“走得快好,但不要跑得快,呵呵。”
晚宴散了后,三位城主就在衙内歇息,三城将领走出镇衙。海瑶城将领们一起回营,路上卫升对顾斌说:“那些坨城的将领太可恶,不就是打下一个小镇,神气什么,在晚宴上羞辱我们。”顾斌说:“是呀,打了一个胜仗也没必要看不起人,我们不就是没准备好,吃了点亏。”刘子其骂道:“坨城这些人都是山野鄙夫,看他们在桌子上用手撕肉,像野人吃东西,真恶心!”仲昌康也气愤说:“是野人!好心跟他们做生意,他们还不买帐,不识时务!”他们心里有气,一路骂到营帐。
第二天清早,三城部队出发。坨城军走在前头,战士们迈步坚定,整齐而有速率,壤城部队紧随着,不舍不离,能张能飞。海瑶城将士跟在最后,队伍庞大散乱,季旭初也节制不了。这时开蔺还在路上,骑着病马,日行一里,苦苦向前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