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页川他们对这个市场有了皮毛认识之后,他们开始正式加入了战斗,具体就是在营销中心给师父们打下手。
这个行业从诞生那天起就有了“传帮带”的传统,老鸟站在窝边,一脚把雏鸟从窝里踢出去,然后,他们就学会了飞行。
狡黠的“宝哥”抛开了页川,把于晴收作关门弟子,使页川相信男人都是重色轻义的动物。随后,让吉红成为页川的师父看起来就像个权宜之计,吉红还是个小姑娘,只是长页川一岁,两厢里都在想,要如何传道授业解惑呢?
敬过茶之后,嘴甜的页川就一直师父长师父短的叫了一个夏天。这个行业崇尚反叛,崇尚竞争,兴许教会了徒弟,就要饿死师父。但吉红、页川师徒二人都是宽厚善良的人,并没有掐着指头算过这些,他们心领神会,配合默契,一副“中国合伙人”的样子。
添丁了,“铁匠铺子新开张”,总之,那个夏天,这个营销中心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两个年轻人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于晴退避三舍,冷静地看着众人,她要努力的找一根粗壮的大腿抱过去。古页川进无可进,卖力的伺奉着所有人,端茶递水,夹菜点烟,他都做得来,他成了所有人的跟班。
只一天,页川就记住了走动在现场的所有人,直到今天,他也还是这样的习惯,到了新环境,一定逼着自己第一时间记住现场所有人的名字。
宝哥八面玲珑,围拢在各种大事小情上,一副大国总理的样子。他瘦到了心眼里,一心想把事情做好,把话说得漂亮,不知道是精明让一个人消瘦,还是瘦弱让人看起来精明。
老蔡肥成了“二师兄”的样子,使劲的抽着烟,眯缝着双眼,始终渴望能背负起一个妙龄女子,在众人面前招摇而过。“高庄”终究会上演一个“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只是那个娇喘的姑娘现在还可望而不可得。
吉红和瑞媛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姑娘,两人成伍,同进同出,充分代表了这个行业美女如云的场面,这门生意也因为这些漂亮姑娘而变得百媚千娇。只是女人们眼里的世界是个阴暗潮湿的仓库,他们只是力求能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男人。吉红和瑞媛在那一年因为翻找的态度不一样,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际遇,吉红成了有所傍的玲珑小妹,而瑞媛成了无所依的悲情美妞。
刘磊是十足的少女杀手,女人们关于男人的所有美好想象,这个男人身上都具备一些。踏实但是有趣,卑微但是上进,普通但是偶尔有型,他成了所有女人的情人,所有男人的情敌。在口味稍重以后,他迅速进化成了一个师奶杀手,在销售现场,顺利把个人魅力转化成了生产力。
至于凤姐,她是那种胸大有脑的人,胸脯和想法一样,随时有可能从那件薄纱的衬衣口子里喷勃而出。她也是这个市场上第一流的销售天才,她嘴里的房子稀奇珍贵,慧眼者得。在需要搞定决策者的“杀客”过程中,她诱惑了所有人,“高庄”成交的房子大半和这个有着魔鬼身材的女人有关。
女人需要搞定男人才能获得车子、房子、票子吗?这个叫“凤姐”的女人说“不”,在没有男人之前,她就支身获得了这一切。就是这样,在当下这个男权社会里,有些女性独立而强大,喜欢在这场社会化大分工的过程中,扮演一个比大多数男人更加重要的角色。
“燃姐”有了家庭妇女的样子,一瓶酱油就可以讨好一位已婚的领导,比起卖房子,这个年纪的女人更喜欢参与到一场场的政治运动中去。
“高庄”如诗如画的风景果然陶冶了一些人的情操,退伍军人“老李哥”很快成为一个“芒果诗人”,外面黄,里面更黄。这个拿着长柄伞都有端枪架势的男人有着不一样的浪漫主义情怀,经常说“高庄”这个地方养人,经常说脑海中有诗一首:“白云下,东江边,芳草碧连天,枉费了胜景福地,沉寂了热血青年,敌踪不见,三军无良谋,迷乱了双眼,怎甘似孤舟,忍下寂寞满帆!”
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他喜欢这样定义兄弟。
在很短的时间里,两个初出茅庐的人终于见识了一下所谓成人的世界,初初还皱着眉头,很快就跟着嬉皮笑脸起来。总之,那个夏天,他们这里的人都快要成精了。
成人的话题里永远有钞票,不同于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攒出来的财富故事,每个人在白天黑夜里都想着可以发一笔横财,然后报复式的消费着这个世界。“等有钱了,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等等。
于是人们对彩票、赌博等等“财富与运气再分配”的方式报以巨大的热情,精明一些的人甚至有了一套完整的发财经济学。
“双色球,一周开奖三次,每次十块钱,投五注,一年下来,一千五百块钱,就可以买下七百八十次(注)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在这个贫乏的世界里,普通人无法不去展开这样的想象,仿佛“每天双色球,房车不用愁”是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