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啸梦中羞涩难当,嗷一嗓子惊醒,猛吸一口气,发觉胸前沉重,用手一摸,竟是二兽的臭脚丫子。
看向二兽时,就见他坐着,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然后不好意思得将臭脚丫子抽了回去,问道:”咋回事嘛?想吓死我呀!叫那么大一声,哎呦困死我了!”然后一歪头又躺倒睡着了。
杨啸想说:“不是你小子!臭脚放在我胸口上,我的美梦能醒!”可看他又睡着了,就不跟他计较了,一侧身扭向一边儿,想着梦里的情景,眼泪夺眶而出,多美的家乡啊,多朴实的洛阳人啊!再也回不去了吗?
晨光来得很及时,正在杨啸思绪万千之时,太阳已悄悄的爬上来,将红色光芒铺满草地,山岗!杨啸独自一人站在草原上,眼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这个时代的那里,会是个什么样呢?
正在神往之时,忽然发现百步之外的草地上,有一个东西在蠕动着,杨啸大步冲过去,发现竟然是个人,同时那人也看见了他,惊愕的望着杨啸。
片刻之后就开口求饶道:”天神老爷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骗了!”然后就使劲的磕着头,杨啸看着那人头上沾满了青草和泥巴,额头中间还镶了一颗石子,就厉声喝道:”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听杨啸问他,才坐起用两只手艰难的把另一条腿搬到前面,坐稳了才答道:”不敢欺瞒天神老爷,我叫九生,被那老贼骗了,入了天神老爷的包围,天神老爷的威名,小人是知道的,吓得我打马先逃了出来,谁知那马竟然是受惊了,将我掀翻在地,还一蹄子踩在我的腿上就跑了。才刚见到天神,小的猛然醒悟,这是老天不让我逃走,让我回来赎罪的,天神老爷就饶我这条狗命吧!”
这人竟是个话唠,问了他一句,他答了一大堆,看他说的凄惨,杨啸冲闻声跑来的金铭道:”拖回去!找孙郎中给他治伤。”
两人架起九生的肩膀,拖着就回到营地。众人都围过来喝问他是什么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九生竟然不欺不瞒问啥答啥。等孙郎中将他腿包扎好,众人将他绑在车轮上,就来找杨啸问怎么处置这个傻冒。
杨啸本无杀人之意,听众人说完就吩咐道:”此人认得那老贼也痛恨那老贼,索性将他留下,跟着一起东行吧!兴许还有些用途。”
金铭本想一刀宰了这贼,听杨啸有用处,就命人收拾行装之时,将九生扔在车上,准备出发。
等到近午时分商队才到,两家合并,不做停留,立刻出发赶路。崔树将队伍交给金铭护着,与杨啸并辔而行走在最后,崔树看着杨啸的沉稳之态,心中越发敬重,言道:”昨夜与索将军迎面碰上,就扎营在一起,你石勒叔原想与你们见一面再回去。索将军却说不必担心了,你们都长大了,经此一场大战,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了,所以就放心跟索将军一道回甘州了。见了你们后,我相信索将军所说的了,真为你们高兴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崔树本想与杨啸多套套近乎,谈谈理想抱负什么的,可杨啸始终是阴沉着脸,不说一句话,似乎是在想心事,就不再打扰他想心思,打马去前头找金铭了解此番剿贼的情况。
王重看杨啸身边无人就凑过来道:”郎君!郎君!”杨啸听见别扭的称呼,才从沉思中醒来,这个称呼听着别扭,但杨啸知道在这个时代是尊称,就微微一笑问:”什么事儿啊?”
王重看杨啸心事沉重,一慌就忘了要说什么了,吭哧了半响才挠挠头道:”没什么,就是想找郎君说说话。”
许宣不知什么时候已跟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就笑着说王重:”想说什么就说,紧张什么?”
王重又挠了挠头才说了句:”郎君是大英雄,我家主人也是远近闻名的名士,我想说…郎君…可想与我家主人结识吗?”半响才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杨啸心不在焉的顺着问了句:”是什么名士啊?”王重看杨啸不怎么在意,竟不知怎么回了。
许宣接道:”王重啊,杨将军自然是会去结识王家主的,听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家主人是秦州一带的名士,但不知有何过人之处,你就讲给杨将军听吧!”
王重面带景仰之情说道:”我王家家主就是秦州的德辇先生,曾事岐王为秦州节度判官,诗辞歌赋当今天下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朝廷多次派人到秦州来,邀他到朝中为官,都因家主在外游历未曾见到,听说在江南什么书院当先生,只是不知可否回来?”
杨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王重问:”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粗犷汉子,怎么会有此乖巧的心思,莫非…?”王重似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满脸通红吞吞吐吐得说:”是我家小公子让在下问的!”
再看王重之时,见他身边多出一翩翩少年,在马上拱手道:”兄弟王传琅,久仰杨将军之威名,请杨将军恕兄弟不请之罪。”
杨啸曾经注意过这少年,今日却是一身中原书生打扮,面部红润,唇红齿白,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任是谁也对此少年,不会起怪罪之心的。杨啸忙拱手还礼道:”兄弟杨啸,中原人士,久居西北荒野之地,礼数缺失之处,望兄台见谅!”
见杨啸以兄弟相称,王传琅顿时眉开眼笑,言道:”兄弟戊寅年亥月出生,不知兄台年龄几何?”这句话把杨啸问的懵懵的,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什么某某年属相什么的,不好意思的答:”兄弟十七岁,出行前才过得生日!”
王传琅闻听大喜道:”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你我同年都属虎,你是年头,我是年尾!”说完在马上抱拳躬了躬身,杨啸这句算是听懂了,也知道自己是属虎的了,装作惊喜状:”竟是同年,我们已有三个属虎的,生皮,哦,石胜晚我两个月,等宿营时我介绍于你!”
王传琅对杨啸极有好感,话匣子一打开,一路上指东说西,指南说北,从草原说到家乡,从中原说到江南,真是闻多识广,让杨啸把当今中国势态又有重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