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崔栋又要劝谏可罗茂不给他这个机会。
“朕意已定，众卿不必再说。”
崔栋无奈对罗茂施了一礼将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在场众大臣见陛下主意已定便不在进言整个朝堂为之一静。
他们是臣罗茂是君，虽他们平时常喊：君择臣，臣易择臣。可是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
他们可以在罗茂犹豫不决不知所措时进言纳策，可他们不能左右君的决定因为帝王的意志不能也不可阻挡。
若他们阻挡了那他们就不在是臣而是奸妄，帝王之路上的踏脚石为其登上更高的阶梯。
早朝在罗茂的决定中结束，众大臣虽有不满罗茂放弃外四郡的计划可他们不敢反驳因为那是罗茂定下的。
罗朝现在心中疑问多多，不知父皇为何会突然同意他的计划而且还是已这样强势的态度逼众大臣答应。
他满脸子疑问向后宫走去。
“三殿下慢走！”
罗朝回头见崔栋和严棋向他走来，他赶紧施礼。
“崔公、严师。”
二人不回礼就这样看着他。
“你二老干甚，不赶着回去在这当什么桩子。”
孙观跑来拉住崔栋的衣袖，他带着笑容对罗朝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
“并王好！”
“孙大人。”
罗朝还礼，孙观虽在笑可给罗朝的感觉很远很正规亳无亲近之意。
“崔老走吧！”
陈楚走道几人身旁轻声对崔栋道
崔栋还是一言不发。
陈楚对罗朝笑笑微微施了一个礼。
还不待罗朝还礼刘杰抓住他的手与他对视。
不知不觉间三公九卿全来了将罗朝围住。
罗朝看见李贵站在最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见他看来深深一拜。
罗建打开刘杰的手对刘杰道
“皇家之威不可犯！”
刘杰并未反驳只是看着罗朝。
崔栋动了他拦住脸黑如锅底的老友深深的看着罗朝吐出一个词
“好自为之。”
崔栋走了。
严棋狠铁不成钢的看着罗朝随后化作一声叹息，他带着忧虑道
“你并不比太子差，可你为何总是糊涂。”
他说完便去追自己的老友。
“殿下，西域人口不过千万，我大梁足有五千万。可殿下帐有时不是这么算的。”
孙观施了一礼而去。
“殿下若今日你说去草原与突厥决战就算太尉在也只会说损失颇大。”
郑州似是而非的说道
“百姓不惧外敌，他们惧我们不重视他们。”
乔策说完而去
李森并未说什么对罗朝一拜而去。
“殿下皇家看似稳妥可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
罗建说的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
“殿下我等伴君几十栽，陛下是何人我们懂。”
刘杰不悲不喜的说道
“殿下我们从不怕陛下错，我们只怕陛下不站在我们身前。”
李贵目露复杂道
他支持罗朝这是肯定的因为罗朝适合那个位子，可罗朝对他说那个计策时他有些害怕了。
不是怕罗朝心狠而是怕罗朝不能如陛下一样站在他们身前。
几人都走了只剩一只在笑的陈楚。
罗朝强笑道
“司空…………”
陈楚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道
“可。”
然后收回手又道
“不可。”
他说完便也走了。
罗朝看着离开的大梁柱石们，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认为自己够聪明够了解父皇，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他沉重迈着步子的一步一步的向后宫走去。
罗朝来到父皇处理公文的偏殿，殿中一个小黄门也没有罗茂一人卧在榻上假寐。
罗朝知道自家父皇年级大了午休时便回假寐一会儿回回精力。
“父皇。”
“来了。”
罗茂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个三儿子。
不等罗朝开口，他道
“旭儿及冠时我与他在这说过话。”
罗朝身子一抖，罗茂自顾自的说道
“我告诉他我父皇就是你们的皇父父告诉我：皇家子弟应该当仇人养这样皇家才会长盛不衰。”
“父皇……”
罗朝有些紧张。
“可是他没这么做过，因为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觉得这么做没意思。但他被自己的父皇也就是你们的皇太爷这么对待过，所以皇太爷死后你们皇爷爷哭不出来心中竟还有些高兴。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们那代老祖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想出这么个法子，我告诉旭儿时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和我当年一个心思。”
罗茂脸上带着笑追忆着那时候的场景。
罗朝也不在惊慌思考着这句话是何意，罗茂见了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就向当年看着另一个儿子一样。
“父皇我…………”
罗朝刚准备将自己所想说出来，罗茂打断道
“你不用告诉我是怎么想的此事不需要答案，你自己明白便好。”
罗朝点头。
“我到如今也不信那个法子，所以我从未将你们当仇人养过。从这点来看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我心不够狠不能无视亲情将子女当做筹码来看。
这可能是因为年轻时我从未被亲人伤过所以不明白骨肉相残是何感觉，现在想想我那时做为储君确实活的像个纨绔不就是纨绔。”
罗茂就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对儿子诉说着自己年轻时的趣事。
“我生来便为储君无人能与我争夺皇位，我的路从小便被铺好我只要顺着走就好，想要的便会得到就像你们的母后我娶她并不是为了联姻而是我爱她。
你觉得你们殴打准驸马算过火了？当年我打过蜀王、在军营里敢和皇伯父放怼，你们所作的事在我看来与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罗茂淡笑摇头，对自己年轻时所作所为有些自得又有些追忆。
“知道我为何和你说这些吗？”
“儿臣不知。”
罗朝诚实回答道
“崔公他们找过你了？”
“找过了，儿臣才明白自己是如何愚不可及。”
罗朝苦笑
“正常刘杰、孙观、李森在我为太子时便常伴我左右；崔公，陈公更是先帝为我选的肱骨之臣；严公、罗公更是二朝老臣；置于李贵、乔策等人是我看中的能臣，他们相伴我最少十年又都是老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此计不是出自我手，想想此计风格在想想谁能影响我的这出谋之人不是出来了吗！”
罗朝闻言脸上苦意更浓
“儿臣真是愚不可及。”
罗茂看自己儿子如此摇头道
“你还是没明白？”
“明白何？”
罗朝疑惑
“霸道，暴虐；王道，仁怀。所以那些士林野贤便鼓吹去霸道施王道才能治国安邦，可一国若无兵士那来的天下太平。霸道王道皆为帝王之术二者本无区别只是看施展的是何人。
为皇并非要皆是仁者霸者而是应多为中庸之辈，仁者施仁政可易法不严时间一长怕是大梁根基都要毁了，霸者重兵好战轻农业所以古语云好战者必亡。为皇因中庸知何时施仁政何时施霸道。”
罗茂看着罗朝一字一句道
“他们并未太怪罪你计策狠毒，而是怕你不敢站于台前。”
“这…………”
罗朝若有所思
“我终会归天所以不论是从私从公大梁需要一个继承者。”
“父皇！”
罗朝着急道
他能在罗昱面前说的如何绝决可真面对自己父皇时他狠不下心。
“人终有一死，朝儿我虽不服可这也是无发改变的事实皇位终要有你们来继承。”
“那父皇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罗朝这时也平静了下来缓缓问道
“有。一直都有从未变过。”
“皇兄”
罗朝吐出那个词。
“对。”
罗茂苦笑
“旭儿一直是我心中理想的储君从未变过，朝儿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可我不是个稳重的君王，我太重感情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所以我全力教导旭儿忽略对你们的教育想如此来断了你们兄弟相残的可能。”
“皇兄很优秀，比我们几兄弟都优秀。”
“不你们各有各的优点，旭儿能成为储君是因为他对我的脾气。我在这对旭儿说过同样的话，那正是他及冠之日你猜他做了什么？”
罗朝脑中灵光一闪，他震惊道
“第二日皇兄便提议为小六子解除婚事！”
“对他第二日上朝便当着百官面将璇玑的婚事取消，那时我看着他与百官辩论的时候心中就在想，若我那日归去有旭儿带着你们也能将这个大梁延续下去。”
罗茂脸上带着笑追忆着那时的场景。
“朝儿我不立储君一则是等旭儿回来二则是你们几兄弟虽优秀可无一人有能立站在台前压制百官，你们太喜欢居于幕后观看局势，为皇者可以权衡利弊可以冲动易怒但必须有能力在大殿上威压群臣这样朝堂才不会乱大梁才会稳皇家才会长治久安。”
罗朝面色暗然道
“儿臣做不到。”
“你现在做不到，可日后未必。朝儿你还年轻还有时间学。”
“可大梁没时间了。”
罗朝咬牙道
“那是我的事，只要朕还在这天下乱不起来，那些魑魅魍魉敢出来朕便一一镇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