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宫墙外传来的马蹄声,顾妗心尖儿一颤,慌里慌张的朝着宫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唾弃自己。只不过呆了几年,就真把自己当原主了?
念及此,顾妗忍不住分神,自我反思起来。怎么好好一个快穿工具人,变成现在这副多愁善感的矫情模样?难道当真是与原身共情?
亦或许失忆前的自己分外渴望亲情吧。如今借着唐玥妗的身份来到这个位面,享受到属于唐玥妗的那份亲情。慢慢的,自己打心底喜欢上这里的人,喜欢上这位看似凶巴巴,实则女儿奴的帝王以及那两个不靠谱的哥哥。
有些难过,顾妗猛地刹住脚步。弯下腰,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嗓子里也是火燎火燎的疼。口腔里泛着腥意,顾妗难受的拍了拍胸口,没想到自己这条咸鱼竟是长能耐了!居然能一口气跑到宫门口。
抬起头,眯了眯眼,远远瞧见辇舆,顾妗的眼泪便开始像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落。泪水沿着下颔缓缓下流,落到领口,渲染出一朵朵小花。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何种心情,顾妗略显僵硬,麻木地推开围上来的宫人们,红着眼睛,指尖颤颤巍巍挑开那一层幕帘。她想,快一点点看到父亲。
自后方,唐玥策勒紧缰绳,长腿抬起,翻身下马。薄唇微张,走近顾妗试图想说些什么,却被肥鸽的一个俯冲扰了心神。抿了抿嘴,唐玥策顺手给了肥鸽一个爆栗。
肥鸽理都不理,依旧惬意的站在唐玥策的左肩上琢着毛。唐玥策嫌弃的看了看肥鸽的爪子,不知道那小东西飞去哪里浪了,满爪子的泥巴!
等唐玥策回神,再次看向顾妗时,才发现她的情绪不太对。幺妹应该收到信了,但为什么表情还是如此凝重?唐玥策眸色暗了暗,冷不丁地蔑了一眼肥鸽的左爪。嗯?湿漉漉一片!
察觉到主人的目光,肥鸽有些心虚地抬起左爪,试图藏在腹部的羽毛下。喉咙里发出谄媚的“咕咕”声,小脑袋不停地在唐玥策下巴处蹭来蹭去。嘿,它才不会告诉主人,送信时出了那么一点点小意外。
唐玥策戳了戳肥鸽的小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小崽子,长能耐了?待会就把你抓来炖汤。”
炖汤?肥鸽眼珠滴溜溜一转,展开翅膀就要溜。只是溜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琢了一口顾妗的头发。哼,这个女人可小气了!枉费它长途跋涉那么远,还掉进水坑。这个女人连口吃的都舍不得给它!
肥鸽这么猝不及防一琢,顾妗头发被拉扯的生疼,指尖猛的一用力,直接将整个幕帘拉下。
欸……于是……顾妗手里捏着幕帘,眼眶红红的,愣愣与车内的二人对视。
“幺儿,你这是干嘛!”辇车内的帝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丫头,真是没个轻重。
顾妗却是一把搂住帝王的脖子,嗔道:“父王,幺儿好想你。幺儿听说您受……”
语未尽,顾妗却是抬眼看到帝王身旁的那个男人,杏眼圆瞪。莫弥荻!他怎么会在这儿!
即便此刻男人的发色不再是湛蓝而是与常人相同的黑发,即便此刻男人的鱼尾已然幻化成了双腿,可顾妗清楚她没有认错,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莫弥荻。胸口的鳞片更是灼烧起来。
怎么回事?莫弥荻身为鲛人,却坐进了帝王的龙辇。他不要命了吗?对上男人的眼睛,顾妗的眸里闪过一丝担忧。
而男人却是心情甚好,嘴角上扬,朝顾妗微微点头,薄唇一翕一合无声的说道:“我回来了。”
于此同时,正叨叨着顾妗没大没小的帝王的眼中一丝暗芒,稍纵即逝。